魔君的元神嗚咽著逃回大巴山,鑽進峭壁上那個隱蔽的山洞之內。獸皮寶座上仍舊輪回著日精月華,魔君無肉身所依附,孤零零的飄游在空蕩蕩的大殿之中,陰寒的水氣彌散著潮濕,元神團縮在寶座之上哆嗦著打了個寒顫,從一座石門的縫隙中鑽了進去。
在一座龐大的血池內魔太子沐浴其中,火紅的長發低垂在胸前,翻涌的血池跳躍著赤霞般的烈焰,一口奇形的彎刀懸浮在血池的上空,蒸騰的血氣悉數被魔刀吸去,無一絲遺漏。
魔君的元神在血池上空打了個盤旋,倏然鑽入魔刀之內,此時但見魔刀爆射出一團奇異的光焰,這時血池中的血漿如岩溶般急速蒸騰,血汽源源不斷注入刀身,頃刻功夫血池變成了一個空洞,魔刀刀身散發的火焰照亮整個洞府。
魔太子赤身從血池中走了出來,冷漠的嘴角泛著一絲得意的狂傲,只見他一伸手,魔刀倏然飛入掌中,然後光芒一盛,一片赤焰晶瑩如丹,這時魔君的聲音從刀中飄渺的傳來︰為父肉身被毀,元神無所依附,寄宿在噬血魔刀之內,憑靠此刀的魔力滋養我的元神,魔太子眼中紅芒一閃,魔刀倏然融入手掌之中,噬血魔刀幻化無形。
吱吱---沉重的石門開啟的十分吃力,魔太子仿佛等不及它的緩慢,身子倏然化作一道紅光沖向天際。魔太子筆挺的站在群山之巔仰望星空遠闊,丹紅的大氅列列飛舞托著翻飛的長發在身後起伏,一聲高亢寧遠的厲嘯,漫于四野八荒。頓時,萬山呼應。
魔之喚咒,喚醒了那些沉睡千年的妖魈邪靈,于是天空一片片翻滾的黑雲遮蔽了月色,一種奇異的破空之聲在羽翼急劇的震動下沙沙的傳來,帶著數千年陰暗的潮濕氣息,奔涌成鋪天蓋地之勢。
千年血蝠以絕快的飛舞之姿率先集結而來,這些尚未幻化成人形的精靈,畸形的佝僂在肉翼之內,陰毒的眸子丑陋的瓖嵌在凸顴的上沿,在褶皺中拼湊成一副可怖的嘴臉,它們從四面八方紛紛飄落,妖異的倒掛在古樹懸崖之上無聲無息。
伴著枯藤野樹的搖動,幾十條數丈長的巨蟒由山腳攀爬而上,血舌吞吐腥氣漫布,霧氣纏繞其身經久不散。魔太子發絲飛揚,遮掩了他目中的狂傲。許久,他深吸一口氣︰「噬血魔刀,就先從人類開始,我要用他們的骸骨填平我腳下這無底之淵。」冷冷的聲音宛若從千年雪山飄來,凝固了空氣中一切生命的森寒。
眾邪靈怪叫一聲,紛紛從懸崖峭壁古樹枯藤上竄起,只一瞬便消失在夜幕之中。魔太子的笑聲在整座大巴山脈回蕩不休。在這個範圍內的一切有血生靈都感到了一股不寒而栗的肅殺之氣。
秋雨連綿的百越大地,太平逍遙的極樂天國,一夜間,突然消失了一萬名官兵和民眾,除了現場凌亂不堪之外,在未留下絲毫痕跡。消息不脛而走震驚了天國朝野上下,人類的厄運仿佛即將降臨在百越大地。
一時間,舉國惶恐,人心不安。家家戶戶夜間燃起燈火,官兵也進入備戰狀態。然而幾個夜晚安然度過,兵民緊張的意識漸漸松懈。月童命葆嬰的護衛隊繼續在王城巡邏,她仿佛已經想出了應對的策略。
噬血魔刀飲盡萬人鮮血之後,尸體又供血蝠飽餐了十余日,一副副白骨被丟棄在深谷之中。今夜,又是血蝠將要發起的第二次攻擊。
葆嬰的王城衛隊五千人馬輪流巡邏在花都城內,絲毫沒有放松戒備。驀地,一片黑雲從西北方向悄悄地壓過來,瞬間便遮蔽了漫天的星光。大氣中傳來一片奇異的聲響,隱隱的有股潮濕的氣息夾著腥風朝花都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