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辭職
安詩然走進衛生間,打算放洗澡水。手機卻響了,一個陌生的號碼,安詩然恩掉。可是剛恩掉對方就又打了進來。
「你好。」安詩然只好接了電話。
「開門!」
對方態度不是很好,說完就掛掉了。安詩然听出來那是馮木涵,她猶豫了一下去開了門。
馮木涵徑直走進來,站在客廳的中間。
安詩然看見他只穿著一件襯衫,原來馮木涵在屋里時月兌了他的風衣。他的右肩頭被磚頭砸到的地方布有些破了,滲出星星的血絲。她去臥室拿了醫藥箱。
「我給你擦點藥吧。」她拉住馮木涵想把他帶到沙發上坐下。
馮木涵一把甩開安詩然,安詩然被摔在了地上,腳腕處的疼痛讓她起不來。
「安詩然,你愛上官蘇逍?!那個你口里聲聲叫著的蘇逍?!那李嘉麒算什麼?看不出你竟是這樣水性楊花的女人!」馮木涵說了今晚的第二句話。
「我喜歡誰,選擇和誰結婚,這和你沒有關系。」安詩然因想著馮木涵受了傷,語氣也不似以前那般強硬。
「哼!星輝是不會用不自重的員工的。我當初就不該給你機會讓你進欣悅的。」馮木涵語氣凜冽。
「我會辭職的。」奧語落已經看見馮木涵從自己的屋里出來還救了自己,往後公司肯定是呆不下去了。就算馮木涵不說這話,安詩然也是會辭職的。「馮總,還是先擦藥吧。會發炎的。」
安詩然從地上爬起來,也不顧自己手上的擦傷,撿起散落一地的醫藥用品再次走到馮木涵面前。
馮木涵後退一步,「髒。不要過來。你這骯髒的女人,你最好快點給我辭職。我不想再看到你!」說完,他就甩門而去了。
听著摔門的聲音,安詩然像是被抽干了力氣一樣重新坐在了地上,終于忍不住放聲大哭。
自從認識馮木涵開始,這是安詩然第幾次哭了,恐怕她自己也不清楚了。
哭了很久,眼淚都哭干了。安詩然才起身走回臥室。打開電腦,她開始打辭職信。
寫了刪,刪了寫,修修改改幾多回。辭職信寫好已經是早上六點多了。
安詩然隨便收拾了一下就往欣悅趕去。
前台小姐不是奧語落,安詩然松了口氣。奧語落應該是回家養病了吧。
直接走進右邊的專用電梯,這應該是最後一回坐這部電梯了,安詩然邊看著眼前數字的變化邊想著。電梯過了10層了,安詩然從羽絨服的兜里取出雙手在自己的臉上捏了捏,然後又拍拍,直到電梯里倒映出來的臉上臉色紅潤了才停下來。剛好電梯也到了16層,安詩然走出電梯。
「安小姐好。」還是上次那個女秘書。
「我來給馮總送資料。他在嗎?」安詩然微笑。
「不在。你進去就行了。」秘書知道安詩然有總裁辦公室的密碼。
「謝謝。」
安詩然走進馮木涵的辦公室,把辭職信端正的放在馮木涵的辦公桌上。
她再次環顧這間辦公室,依然是那麼的氣派。過了今天,自己應該就真的和馮木涵沒有半點關系了,也許以後連面都會見不著。安詩然有些難過,有些不舍。
看來距離永遠都存在著,就算自己想要卑微的像個影子一樣守候在馮木涵的身後都不行了。
辦公室有些凌亂,安詩然停止胡思亂想,開始幫馮木涵整理辦公室。
以前馮木涵總是讓自己來給他收拾辦公室,自己每次都是不大樂意的。可是這一次,安詩然是打心眼里自願的。
這也是最後一次了。安詩然知道。她仔細的規整了馮木涵桌上的資料和文件,然後擦洗了每個角落。
看著干淨整潔的辦公室,安詩然做了深呼吸,然後轉身往外走,到門口時還有點舍不得的回頭再看了一眼才鎖了門。
02、安詩然的博文
馮木涵在辦公室的里間里通過監控器看見了安詩然所做的一切。
有那麼一瞬間,他是真的心軟了。他想沖出來告訴安詩然不要辭職,不要離開,昨天的話只是氣話。
可是馮木涵是如此的驕傲,驕傲到從來都不會是最先低頭的那一個。
安詩然終于還是走了,她輕輕地鎖上了門,她總是有教養的樣子。馮木涵打開門回到辦公桌前坐下,桌面上的水痕還沒有干掉,點點滴滴印證著的確是有人來過。
安詩然從欣悅出來,直接去肯德基吃了早餐然後回家睡了整整一天。
她做了很多的夢,夢里的自己一直在哭。醒來時,眼角還有未干的淚水,枕頭上濕了一大片。安詩然擦干眼淚,清洗了枕頭。從來不知道自己的眼淚可以這麼多,她想。
突然放松下來的身體和心,讓安詩然無所適從。看看台歷,明天就是蝶羽訂婚的日子了。
如果還有一件可以快樂的事情,那麼就是這件事了吧。安詩然在台歷上正月初四的那天畫了個笑臉,寫上一句話「你若安好,便是很多人的晴天,蝶羽請你幸福。」
打開電腦,瀏覽了最近兩天的新聞,時事的也有娛樂的都是些無關緊要的。PPTV上的電影也很無趣,電視劇有點狗血,還有的電台一直在重播已經播放了很多遍的偶像劇。安詩然覺得真是無聊到內心空虛。
她又上微博轉了一圈,然後回到自己的博客。沒有新的留言,也沒有新的評論,只是訪問量增加了一些。
今天的博文的題目就叫《告別》吧,安詩然想著就開始打字。
「曾幻想過,往後的每日,清晨起來都有你在身旁。煮你愛喝的咖啡和孩子的牛女乃,準備你的襯衫和領帶,送你到門外看你去上班,在家里和孩子游戲,整理我們的家……
幻想終究只能停留在幻想的階段,經歷的太多,所以如今的我已經不再幻想。
道不同則不相謀,我知道。你的是繁花似錦,我的是野草叢生。
這萬般的的無奈都將付與流水,有什麼事是過不去的,時間總會從指間滑過,往日終將是夢一場。
遇見的時間不對,錯過的時間也不對。有緣無分大抵如此。
如果我還有回憶,那里應該是會有你的臉的吧。
可是,現在,我只想和你說再見。
我們告別吧,就在這。
因為我知道我們將不會再遇見。」
剛發了博文就有人來評論。
對方說︰兩個人吵架了,不要以分手為借口而鬧別扭,時間一長總會成真的。若還愛著,那就要有一個人先低頭。他向你邁開一步,你就要向他走近兩步。
安詩然看著看著眼楮就濕潤了,這樣的話應該是要媽媽告訴女兒的吧。可是自己沒有媽媽,所以沒有人告訴過自己。現在卻由一個陌生的在虛擬空間的人來告訴自己,安詩然有點心酸又有點溫暖。
她回復對方︰沒有吵架。我們從未有過吵架的機會。
真的是這樣的,無論往日怎樣和馮木涵爭吵那都不算是真正意義上的吵架,因為他們不是情侶,他們沒有過承諾,也沒有需索和忍耐。
對方很快又來了回復︰無論怎樣都不應該任性,因為終有一日後悔的是自己。
安詩然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後悔,她只知道現在的決定是對的,自己選擇的路是合適的。于她自己,也于馮木涵。
她回復對方︰總是要做選擇的,選擇了的就不會後悔。
對方再沒有發來新的回復,安詩然關了博客,看了一部很久很久之前的片子回到床上繼續睡覺。今晚沒有失眠,真好。
03、吃飯
早上一起來安詩然給家里來了個大清洗,整理了很多東西才去洗漱。
嘴里牙膏的泡沫還沒有漱干淨,手機就響了。一看竟然是消失好幾天的李嘉麒。
「有事麼?」安詩然覺得沒有必要和李嘉麒寒暄,他們之間有著很安全的距離。
「我那幾個朋友就要走了,今天想請我們吃飯,說是要感謝你幫忙訂酒店。」
安詩然擦了嘴角殘留的牙膏沫,「什麼時間?」
「中午12點,我提前去接你。」李嘉麒听見安詩然這樣問就知道她應該是會去的,所以趕緊說要去接她的話,生怕她改變主意似的。
安詩然想了想,蝶羽的訂婚party是晚上七點半,時間還是很充裕的也就答應了。
她洗了澡,穿了一件米色的風衣,下面是牛仔褲和長靴,還化了淡妝,簡單而不失端莊。然後坐在沙發上看一本英語雜志,等著李嘉麒來接自己。
李嘉麒來的時候,安詩然已經在沙發上睡著了,她是被敲門聲驚醒的。也許是因為懷孕的關系,最近安詩然的睡眠很多,連失眠也不治自愈了。
坐上李嘉麒的車,安詩然看見這是去欣悅的路。
「不是去吃飯嗎?怎麼去欣悅?」
李嘉麒看見紅燈將車停下來,「我們先去欣悅接朋友再一起去飯店。」
安詩然沒有再說話,她是極不想去欣悅的,她害怕遇見馮木涵。她一想到那晚馮木涵的那些話心里就會痛,她不明白馮木涵怎麼會把自己看成是那樣的人,他似乎很恨自己。
車子在欣悅門口停下來,安詩然對李嘉麒說,「我有點感冒,不想下車了。你自己上去吧。我在車里等你。」
李嘉麒听見安詩然這樣說,有些擔心的看著安詩然,替她整了整風衣的領口才下車進了欣悅。
朋友訂的是西餐廳,當牛排上來的時候,安詩然突然劇烈的想要嘔吐。她輕啜一口紅酒,強忍住胃部的翻涌。安詩然象征性的送了一小塊牛排進口,結果那七分熟的牛排在口腔里散發出的氣味更加劇了胃部的不適。
「對不起,我去下洗手間。」說完安詩然急速的往洗手間走去。
她在洗手間里劇烈的嘔吐,不多的食物連同膽汁一起被吐出。口腔和鼻腔里全是濃烈的苦澀的味道,刺激的眼淚也留了下來。
虛月兌了的安詩然靠在洗手間的台子上,恢復來一會兒方才發覺胸口傳來的疼痛感。她拿出荷包想要找藥來吃,可是又想到肚子里的孩子。
呼吸越來越急促,安詩然只好給王醫生打電話告訴自己的情況。
王阿姨的聲音在電話那端響起,安詩然頓覺安定。
「詩然,胸口的疼痛很厲害嗎?」王阿姨問她。
「不是很厲害,但也不是很輕。就是疼。」
那邊王阿姨听見了安詩然急促迅疾的呼吸聲,「詩然,听我說,先到最近的醫院去吸氧,不要吃藥,那樣會影響你的手術。」
安詩然收起電話,拖著有些不听使喚的腿往餐廳外走。她打車找到一家最近的小診所,在哪里吸足了氧氣,才覺得整個人輕松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