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放手
佣人吳嫂這幾天回家去了,屋里黑燈瞎火的。
馮木涵開燈,也不招呼趙頡思就自己倒水去了。可是根本就沒有熱水。多少天都沒有回過家了恐怕他自己也不清楚。
趙頡思熟練的進了廚房去燒水,然後折回客廳。看見馮木涵閉著眼斜在沙發里。
她想了想還是開了口︰「木涵,我----我們--還有可能嗎?」
終還是不死心。終還是希冀有回旋的余地。
馮木涵還是沒有睜開眼楮,甚至沒有動一下。
趙頡思自嘲的笑笑,如此驕傲的自己什麼時間變得這麼的卑微了。「其實,今天我是來和你告別的。我要去美國了。覺得這麼多年在國外已經習慣了,回來反而什麼都不習慣了。留在這里的一些東西我今天就收拾好,明天會有人來給我取的。」
馮木涵睜開眼看看她,卻依然不語。
趙頡思知道他還在為自己自殺的事情而生氣著。她自己也覺得自己做的欠妥當,可是不都是想要挽回失去的愛情嗎,所以也不解釋。
「那我去收拾東西了。」說完趙頡思自個上樓去了。
因為喝酒頭暈乎乎的馮木涵深深呼口氣。
事已至此,是每一個人的錯,也不是每一個人的錯。
物是人非。而已。
他站起來走到樓上,看見趙頡思在整理東西。
「我幫你吧。」只一句便不再說話,只是低頭幫忙收拾。
趙頡思抬頭看了看馮木涵,眼淚還是斷了線般的落了下來。她停下手上的動作,看著馮木涵給自己整理東西。
這樣的場景是多麼的熟悉。以往自己要去出差的時候,他總是給自己這樣認真的收拾行李的。而且還會嘮嘮叨叨的囑咐很多事情。
可是這一次,是最後一次了。以後,再也沒有以後了。他終于還是不屬于自己了。
想到這里,趙頡思突然忍不住的沖過去從身後抱住馮木涵的腰。馮木涵手下一頓,卻沒有說什麼。他知道她還是舍不得。可是,沒有辦法。
感情,永遠都是沒有辦法是事情。
不是你要我就可以給的。也不是你給了我就必須接受的。
「木涵,這幾樣東西你幫我托運到市里就好了,剩下的會有人來取的。我先走了。」趙頡思松了雙手,轉身離開。
兩人都沒有說再見。
因為都不知道還有沒有再見的必要。
03、離別
馮木涵並沒有把趙頡思的東西托運過去給她,而是自己開車給送了去。
就算她用自殺這樣最讓他瞧不上眼的方式來捍衛自己的愛情,那也是情有可原的。終究是自己負了趙頡思的。
路上給趙頡思打電話,趙頡思似乎還在睡覺的樣子。他知道她一向起得晚。
開了門,趙頡思已經穿戴整齊了。她眼底的那一圈黑色非常顯眼。
「昨晚睡得不好嗎?」馮木涵拖著個箱子邊進門邊問。
「忙著收拾東西了,沒來得及睡覺。」趙頡思聲音有點啞啞的。
馮木涵在放滿東西的沙發上挪出個空地方坐了下來。
「沒燒熱水。要不要來點啤酒?」趙頡思問。
「不了。」
「哦。」
都不知道要說什麼,仿佛說什麼都很尷尬。于是兩人都沉默了。
許久,馮木涵幽幽的開口︰「對不起。」
趙頡思愕然是抬頭,「其實該說‘對不起’的是我。與以前,于現在,都是我該說的。嗯----對不起。」
「你什麼時間走?很急嗎?」
「今晚的飛機。票早就訂好了的。」
「到美國若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就說一聲。那邊,有熟人。」
「哦。這房子的鑰匙給你吧。備用的那把走的時間我就直接留房間了。」趙頡思從櫃子里拿出鑰匙遞給馮木涵。
馮木涵並沒有接過來,「拿著吧。以後回來還是要有住的地方的。再說這房子本就是買給你的。」
听他這樣說,趙頡思也不再堅持。
馮木涵離開後,還是給尚于皓打了電話。說讓他去送送趙頡思。
趙頡思在國內已經沒有親人了,而朋友也就這幾個還算得上是親密的。沒有人送送她怪淒涼的。有個人送也許會讓她心里好受一些。
趙頡思還是沒有帶走鑰匙,而是把兩把鑰匙全都寄給了馮木涵。
看著這空蕩蕩的房間,以後應該是不會回來了吧。
最後,終于是什麼都不剩了。
回來又有什麼意義呢。
打車到機場,一眼就看見了大廳里的尚于皓。
「听說你要去美國,我來送送你。只可惜時間倉促都沒來得及請你吃飯。」尚于皓看見憔悴的趙頡思輕松的說。
「你來美國了請吧。留著。我會記得的。」趙頡思也故作輕松的回答。
從機場出來尚于皓就立馬給馮木涵打電話約他出來喝酒,他知道他還在市區沒有回南郊。
酒吧里,女歌手在唱著一首不算老的歌,陶晶瑩的《太委屈》。
一曲唱罷,有人已經淚流滿面了。
天下這麼大,傷心的人到處都是。
「老樣子。」和馮木涵在吧台前坐下,尚于皓對調酒師說。
因為兩人是這家酒吧的常客,所以這里的調酒師對他們的習慣很了解。
「喝酒啊。發什麼愣呢?」見馮木涵心不在焉的樣子,尚于皓拍著他的肩膀問。
「沒什麼。」馮木涵灌了一口酒。
他沒有告訴尚于皓自己剛剛是在想安詩然曾經在酒吧唱歌的往事。那時候,安詩然也是用這樣悲涼淒迷的聲音唱著歌,面上冷冷的從不和台下的觀眾互動。
馮木涵不知道到底是經歷了多少傷心的事情,安詩然才會有那樣悲涼淒迷的聲音。難道是那個她心心念念深深愛著的上官蘇逍嗎?或者是自己對她的傷害?
太多的迷惑縈繞在馮木涵的心尖,不得而解。
「這是那位小姐請的。」服務生端上兩杯酒說。
尚于皓隨著服務生看見了請喝酒的人,他舉杯點頭微笑算是打招呼而後致謝。
這里能認識自己和馮木涵肯定也是有頭有臉的人,遲早都會認識的。
馮木涵沒有喝那杯酒也沒有和人家打招呼。尚于皓用胳膊肘頂頂他,「這不像你的風格啊。你不是一向很紳士的嗎?變了。馮木涵,你變了。」
「哪有。」
「有。遇見安詩然之後就變了。一向沉穩的你一遇見安詩然就變得不冷靜了。」見馮木涵不說話,他接著說,「趙頡思也走了,沒有牽絆了,你是不是應該去找找安詩然啊。你再這樣 有你後悔的。」
「不愛找到又有什麼用。找到也是不會回來的。」
「你要是換成安詩然成天被趙頡思明示暗示的還能堅持著愛試試看。再說了你也不看看你做的那些傷害人家安詩然的事情,安詩然能那樣對你都算好的了。你要是還不低頭去道歉,我要是安詩然也不會原諒你的,更別說接受你了。」尚于皓真是恨鐵不成鋼的心思都有了。
「其實背著趙頡思的時候我也有找過的。只是安詩然似乎是不在市里了。看樣子是走遠了。可是一點線索都沒有。」馮木涵說出了一直以來心里的疑惑。
「鄧蝶羽也不知道嗎?你問問她,她或許會知道的。」
「她說不知道。」
「回頭我去給你問問。回吧。時間不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