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曬得正暖,安詩然早上前兩節的課,結束課後,她用輪椅推著崔女乃女乃到樓下院子的邊上曬太陽,而自己則在一旁清洗崔女乃女乃尿髒的床單和被套。
晾衣繩上粉藍色的床單隨著微風飄蕩,還有薰衣草的味道。安詩然對洗衣粉過敏,她一直都用透明皂,而且還鐘情于薰衣草味。
旁邊教學樓上不時傳來孩子們讀書和回答問題的聲音,不整齊,但是很清脆,安詩然仿佛被孩子們這種年少時的單純和激/情感染了一樣,心情也莫名的好起來。手里搓洗著被套,安詩然覺得那被套上的小熊簡直是可愛極了,所以嘴角不自覺的就上揚了。
「詩然,這位先生找你哦。」
安詩然回頭,是張阿姨。張阿姨話音剛落,身後就跟過來一個人。
有那麼一瞬間,安詩然有種時間靜止的感覺,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不復存在了一樣,而唯一剩下的就只有眼前那道筆挺剛毅又有點孤清的身影。
「哎呦。詩然吶,詩然,快點來崔女乃女乃又尿了。快點推回去換身衣服。不然是要著涼的哦。」
張阿姨一提醒,安詩然才清醒過來,趕緊推了崔女乃女乃回房間。給崔女乃女乃換好衣服,安詩然還是將她推到了剛才的位置繼續曬太陽。
那道身影依然站在原地,安詩然繞過他,走到水龍頭那里接著洗被套。
不是她不想理他,而是她真的是屬烏龜的,沒有辦法面對,就選擇無視。
「你就真的打算直接無視我的存在嗎?」熟悉的男聲,磁性充滿魅惑。
安詩然停了手里的動作,沒有抬頭。她在思考該說些什麼,才能讓大家都不至于尷尬。
「我不是來看你的。我是來看崔女乃女乃的。」
听見這句話,安詩然抬了頭,微微笑了一下,有些不自然,她自己都感覺到了。「謝謝你。馮木涵。」
「謝什麼?」馮木涵眉角上挑。
安詩然被問的突然不知道該怎麼樣回答了,她真的是恨自己沒用,一見到馮木涵就緊張到要死,而且這種感覺越來越明顯。就像現在這樣,總感到馮木涵身上有種無法形容的氣勢磅礡的氣場,壓得自己無法言語。
「問你呢?謝我什麼?」馮木涵等不到回答,又繼續問,有不打破沙鍋問到底就不罷休之勢。
「就是—謝謝你來看崔女乃女乃。」安詩然吞口唾沫,告訴自己要沉著平靜。「你也看到了,崔女乃女乃現在基本上就是兩三歲孩子的智商,有時候還不如兩三歲的孩子呢。她學會了罵人,有時候我給她清理的不小心弄疼了她,她就會罵我。她記不得人也認不出人來,可能連你也不認識了。」
「怎麼回事?」
「摔的。」安詩然把崔女乃女乃高血壓犯了摔傷的狀況全都告訴了馮木涵。
「你現在自己在照顧崔女乃女乃?還要工作?」
「嗯。其實也不累。」
「我不是關心你累不累,我只是擔心崔女乃女乃會不會被你照顧的很差勁。」
馮木涵永遠都是這樣的直接和無情,鋒芒畢露,步步為營。安詩然不明白他又在打什麼算盤,所以小心翼翼,不敢輕易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