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到距春水山莊最近的一家醫院,石崢岩跑前跑後地去掛號,繳費,送夏拂去拍X光。好在醫生看了片子後說夏拂的腳踝並無大礙,只要少用力多休息,按時噴藥,就會很快復原的。
「這樣我就放心了。」石崢岩露出松弛的笑容,他張開手臂做了個伸展動作,朗聲說︰「我們回家吧。」
夏拂不由自主地望向石崢岩,而石崢岩的目光則落在天邊的一朵雲上。逆光中,那張臉的輪廓清俊而又柔和。
石崢岩似乎覺察到她的注視,低下頭粲然一笑,「別這樣看著我,我會難為情的。」
夏拂連忙調轉目光,也笑了。
一路上,越野車里的CD都在播放著李雲迪彈奏的鋼琴曲。石崢岩不時翹起握著方向盤的手指,跟著節拍靈活地上下擺動。
夏拂想起那日在走廊里听到的從1003室傳出的鋼琴聲,問道︰「你會彈鋼琴?」
石崢岩漫不經心地回答︰「小時候,媽媽拿著木條尺逼著我學的。」
夏拂點點頭,暗想威逼是沒用的,小孩子總要有興趣才有學習的動力。
回到春水山莊,石崢岩把車直接開進地下停車場,停好車,夏拂解開安全帶,正要自己下車,石崢岩一把拉住她,說︰「等一下,我來扶你。」說著,他跑過來,扶住夏拂的手臂,走進電梯。
雖然只有幾步路,但疼痛仍然讓夏拂連連咬牙,卻又不敢吭聲。她怕自己一喊痛,石崢岩又要緊張兮兮的問長問短,不離左右了。
電梯到了十樓,夏拂接過自己的背包說了聲︰「多謝。」便一步一挪地朝自家方向走去。
石崢岩本欲繼續上前攙扶,但又猶豫了,停在原地,默默看著夏拂走進家門。
洗過澡,夏拂把醫生開的噴劑拿出來,搖了搖,噴在腳踝處。那藥倒是見效,涼絲絲的落在皮膚上,緩緩滲透後,痛楚減輕了一些。只是那噴劑的氣味很重,彌漫得滿屋子都是。
夏拂起身去把客廳的落地窗開到最大,紗簾軟軟地飄著,將陽光染成淡淡的紫色。
時鐘已經指向下午四點,夏拂剛要躺下來稍作休息,手機卻響了。
里面傳來紀清遠溫軟的嗓音︰「夏拂阿姨,我們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大概再過半個小時到四十分鐘就要到學校了。」
夏拂聞言不禁一驚,忙問︰「啊?你們的夏令營今天就結束了嗎?」
「是啊,今天中午吃完飯就舉行閉營儀式了。」
「我還以為要到明天才能回來呢。你告訴簡齊,我這就去接他,只是我現在人在城外,大概要遲一些才能到,讓他別著急。」
「放心吧,夏拂阿姨,我會陪著他的,您小心開車哦。」
放下手機,夏拂一陣愣神,自己怎麼會把這麼重要的事情都給記含糊了呢?這可是從沒有過的失誤。她趕緊起身去取包袋,可右腳一落地便又痛得「唉呦」一聲。
腳成了這樣,哪里踩得了油門和剎車呀?夏拂急得直拍腦門,踮著腳挪出門,抬眼看向1003室,遲疑片刻,一瘸一拐地奔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