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席沛逸卻沒想過就這麼讓席婧柚離開,大半年不見,這個女兒雖然依舊那副縴弱不堪的模樣,但他總感覺,這個女兒變了,至于哪個地方變了,他竟然一時間想不出來,只是定定的看著這個女兒,心底復雜難掩。
「見到父母,你就是這副樣子?」席沛逸沉聲對著那不給他們正眼的女兒低吼道。
一邊的侯夢雲也有些失態,沒想到今天在這里見到這個女兒,因為這個女兒被趕出家門的大部分原因,也是因為自己,因為小女兒時常可憐巴巴的說,她在外面時常被人奚落有一個笨姐姐,不僅笨還蠢得要死,更是個病秧子不吉利,更說朋友們的家人都私下教他們不跟她玩兒,怕他們沾染上了這個姐姐的病氣,這些話听一次兩次還行,但听多次了,加之她原本就不待見這個女兒,所以自然就有了那趕女兒出家門的事情。
听著席沛逸的話,席婧柚淡漠的根本沒有轉身回答他話的意思。
被席婧柚這樣的反應給氣壞了,剛才想著逛得有些累了便準備找一個地方休息一些,卻沒想到遇上這個女兒,而這個女兒,簡直變化太多太大了,讓他大開了眼界。
「你這是什麼意思?是在怪我們趕你出家門嗎?」沒有得到女兒的回答,席沛逸不禁有些惱了,長期身居高位,身家過千億,長久以來,誰對他說話不是恭恭敬敬,態度不是和和氣氣的?而今天,這個從來都懦弱膽小的女兒,竟然變化這般大,以前見到自己,他可是記得這個女兒比誰都怕他,每次都將頭埋得低低的,似乎想要將自己給藏起來,誰都找不到的樣子,可是這一次,她竟然公然忤逆他,雖然沒有出聲,但那動作,已經是在無聲的抗拒他的話,無視他的威嚴。
這一次,席婧柚轉身了,雙眼沒有絲毫溫度的看向席沛逸,面色冰冷,聲音更是僵硬得沒有絲毫感情,「怪?豈敢。」
這麼一句話就打發她了?可以怪嗎?沒有可能了,因為原本這個身體的主人席婧柚已經死了,已經被這群冷血無情的人給害死了,而如今,這個男人卻只是給出了這麼一句話?怪,趕出家門?說的輕松,他們不知道的是,就因為他們毫無人性的將這個體弱多病的女兒趕出家門,害了她的命,讓她最終都死不瞑目,讓她有了機會借著她的身體重生。
「你這個忤逆女,你知道自己是誰嗎?你竟然敢跟我這麼說話?」雙眼一瞪,沒想到這個女兒跟自己說話都變了,語氣冰冷絲毫沒有溫度可言,听著讓他竟然不由自主想到了那個夜晚,那個雙眸滿是灰暗,死氣沉沉走出家門的女孩兒;但為了掩飾自己的這些想法,席沛逸將自己給偽裝起來,表面上滿是冷厲。
看著這樣表情的席沛逸,心里對這個原本就不抱希望的男人更加失望,「我沒有父親。」
「你——」听著這話,席沛逸一怒之下直接揮手就給了席婧柚一個巴掌,絲毫不給她任何躲閃的余地。
而席婧柚因為昨晚沒有休息好,今天又一直在忙著處理公務,身體一直處于疲憊狀態,如今面對席沛逸這一巴掌,自然躲閃不及,唯有看著那巴掌落在自己的臉上,這一巴掌用了一些力氣,直接將席婧柚給打得倒退了兩三步,借著一把藤椅才穩住了倒退的腳步,心口泛冷,對著這具身體的原主人席婧柚冷笑,心底默道︰看看吧,這就是你的父親,不禁狠心奪了你的命,如今我成了你,他還是不放過,這巴掌,如果是你,恐怕已經去了半條命。
這樣一想完,席婧柚猛然發現,這身體原本的心疼感跟一些多余的思想,竟然沒有了,不過一會兒,她便想明白了,看來,席婧柚也是對自己的父母完全失望了,他們之間那唯一的血脈親情也被剛才那一巴掌給完全打散了,打沒了。
看著被自己這巴掌打得倒退幾步,面色蒼白得仿若透明的女兒,席沛逸冷冷一橫,沉聲道︰「剛才那話,現在想明白了嗎,錯在哪里?」
深呼吸兩口,快速恢復了一些力氣,慢慢離開身體倚著的藤椅,站直了身體,目光毫無畏懼的迎向了席沛逸,冰冷冷的聲音自喉間溢出,「這一巴掌讓我們徹底斷絕了關系,席總還請回家教導自家孩子,而我,就算沒教養,也不需要席總出手來管。」眸光含著寒冰一般的利刃,直直的刺向不遠處的男人。
「好,好得很,我席沛逸也不齒有你這樣的女兒,你給老子記住了,以後出去,不要自稱是席家人,因為你不配做我們席家的人。」本來就不喜這個女兒,前面若他心里還有些愧疚將體弱多病的女兒給趕出家門,那麼現在,面對這個女兒如此的態度,他是完全沒了那種心思,心底的那絲愧疚也讓他直接給抹去了,這個女兒本來就又蠢又笨,是家族恥辱,更是他們家的恥辱,如今沒了,倒是一了百了,剩下的一雙兒女,聰慧不凡,以後絕對能夠撐起他們席家。
「放心,我——不——屑,更——不——齒。」蒼白的唇慢慢張開,一字一頓的將每個字都吐露得清楚,冷冷睨著眼前的一家三口,再看著那從頭到尾一聲不吭的侯夢雲,心里為席婧柚不值,她,怎麼會攤上這樣的一家人。
「哼,你好自為之。」席沛逸冷冷一哼,帶著妻子女兒步入茶樓內,再也不看席婧柚,仿佛再多看一眼,都會污了他們的眼一般。
別人不知道,他們席家人還不知道嗎,席婧柚身體薄弱,打從娘胎里出來,就帶著這富貴病,其實要真的說起來也不算是什麼病,就是身體一直薄弱,稍微調養不當就能夠在床上躺上個十天半月,席婧柚就如溫室內的花朵,經不起絲毫風吹雨打,稍微不注意,就有可能香消玉殞,每次調養身體所需要花費的費用,就是很大一筆數額,而這筆數額,可是夠一個普通家庭過一輩子;這樣長久下來積聚的數額,可是一個天價,而席沛逸如今如此狠絕,明明知道這個女兒這般小,還不會賺錢,竟然遂了女兒的意斷了關系,並且無任何給女兒一筆錢的意思,這樣的父親,攤上就是個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