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寂靜無聲的政府重要官員所住之地,今夜卻顯得異常詭異。
一道道無聲的勁風時常破空出現,一個個全神戒備的警衛員們也察覺到了有異動,可抬頭一看,卻什麼都未看見,只看到周圍茂密的樹葉,因黑色冷風的吹拂,而微微擺動。
而此刻郁晟皓的別墅內,剛從政府忙碌回到別墅,整個人看起來精神狀態極為不佳,是不是的揉揉眉心,甩甩頭,試圖讓自己看起來清醒一些。
自從席婧柚前段時間住進了別墅後,這里就沒有了警衛員,郁晟皓不喜歡有人打擾到席婧柚,他知道席婧柚的性格,不喜歡跟陌生人呆在一塊兒,所以平日沒打招呼,別墅內只有他們兩人。
而今天席婧柚有事兒不能回別墅,所以整個別墅就只有郁晟皓一個人。
進入浴室匆匆洗了個澡,放松舒緩一下緊繃的神經,之後換上了一身格斗勁裝,慢慢往客廳而來。
暗處的一雙雙眼楮均是一震,他們無論如何都不敢相信,做得如此悄無聲息,世界上很難有人能夠發現他們的蹤跡,今天卻讓郁晟皓這個年紀看起來也不過三十歲的年輕男子給看破了。
一個個沒有異動,仍舊躲在原本的地方,只是一雙雙眼楮都死死的看著客廳內身著格斗勁裝,走到一邊酒櫃里,慢條斯理替自己倒上一杯白蘭地喝下的郁晟皓。
高雅醇和的口味,一股特殊的芳香竄入口鼻,微擰的眉慢慢放松下來,整個人靠在單人沙發上,渾身放松,慵懶的躺在那里,看起來卻絲毫不覺得難看,反而此刻的郁晟皓,給人一種高雅難以侵犯的王者之氣。
「蹲了這麼久,你們不累嗎?」涼涼的聲音,帶著絲絲森寒,眼皮都未曾抖動一下,對著空蕩蕩的大廳說著,聲音不大不小,可是在這樣的空間里,卻顯得異常清晰,話音傳至每個角落都清清楚楚。
所有躲著的黑衣人均是一愣,他們跟隨主上多年,對于自身的能力還是非常有自信的,且能夠在被派在主上身邊保護其安全的他們,能力自然不會低。
可是今天,他們自認為隱匿得很好的行蹤,卻讓這個男人給發現了?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這種情況他們不是沒有遇到過,一些警惕性比較高的人,只要是在他們覺得哪里不對勁的時候,都會慣性的使用這招來讓藏在暗處的敵人現身。
他們一個個都是身經百戰的人,所以是不可能會輕易上當的。
眼里浮現一抹森冷,此刻的郁晟皓,絲毫沒有白天眾人所看到的溫文爾雅,沒有市委書記身上的溫和氣度,他身上此刻有的,只有無盡的黑暗跟嗜血,一雙眸子閃爍著殷紅的血光,手中的白蘭地水晶杯隨手一扔,直直朝著客廳某角飛去。
「砰——」只听悶悶的一聲後,原本躲在角落里的其中一個黑衣人,便杯那水晶杯給活生生穿透胸膛,雙眸瞪視睜得老大,想要看清楚前方男人的具體長相,可是最終卻也未能如願,身體卸去所有力氣,轟然倒地,死不瞑目。
這樣的變故讓所有黑衣人都警惕起來,其中領頭的一個人首先出現在客廳內,接著便是剩下的十八個人。
抬頭看著一個個黑衣人,氣質跟實力皆是不俗,唇角微勾,「看起來,要娶到柚兒,這考驗還真不少呢。」
「要娶少主,首先得看看你能不能過我們這一關。」其中領頭黑衣人渾身氣勢猛漲,暴喝一聲,直接便下令,對沙發上的駱青城發動進攻。
看著幾個身影飛速朝自己這邊攻來,郁晟皓單手一撐,整個身體便凌空而起,避過了眾人這首次的凌厲一擊,穩穩落到另一塊空地上。
一眾黑衣人初次跟郁晟皓交手,便感覺到了莫大的壓力。
要說剛才坐在沙發上慵懶得仿佛他們隨時可以輕易取走其性命,那麼現在的郁晟皓,就是武力巔峰的強者,渾身氣質超然,就算瘸了一條腿,他依舊是他們仰望的存在。
不過他們作為封邪的衛士,在出任務時便已經得到了明確的命令,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這些衛士都是生活在一起的,彼此心靈相通,只需要一個手勢,一個眼神,他們便明白下步該要做什麼。
領頭黑衣人對著所有人打了個手勢,一群人便全速朝著郁晟皓涌來。
對于這將近二十個精英,郁晟皓面無表情,全速迎擊。
要說這些人的能力,一個個甚至還會一些大自然都無法想象的力量,但是他也不覺驚奇,世界之大無奇不有,而且以前他在特種部隊呆的時候,也是遇到過這類似的人的,對付他們,他們同樣有自己的策略。
如果他們要動用那特殊的力量,是需要時間的,所以,他此刻要做的,便是絲毫不給他們留下一點兒縫隙和時間,必須速戰速決,這樣,才能避免自己受制于他們。
果然,面對郁晟皓那如閃電般的雷霆攻勢,一眾人全力應對,絲毫沒有縫隙去動用特殊力量,他們的身手是很好,可是他們面對的,不是其他人,而是國家特種兵絕對優秀的魔鬼教官,雖然五年來從政了,可是他的格斗和實力,卻也是有增無減。
短短十分鐘,封邪派來的二十個人,大半已經倒下,而剩余的零星兩三個人,一個個都是滿面驚恐的看著面前的男人。
他們見過驚恐,可是卻沒見過這樣變態的男人,他的拳,就如鋼筋,勁力十足,他們之中,竟然沒有一個人出盡全力能夠接下他的一圈。
還有他的速度,堪稱鬼魅,快的讓他們都只能看見一道殘影,心中大駭,到底是少主挑選的男人,能力果然不容小覷。
最終的三個人,郁晟皓也沒有放過,沒有傷害他們的性命,只是讓他們擊昏。
再次坐回沙發上,剛才這一站,讓他耗費了幾乎百分之九十的力量,他是卵足了勁兒在打,他知道,這是只許成功不許失敗的戰役,所以,他在拼命。
額頭上密密麻麻的冷汗逐漸冒出,郁晟皓吃痛的抱住自己的左腿,拿過一邊的靠枕塞進嘴里,小聲的嗚嗚聲,如受傷小獸的哀鳴。
左腿的痛,讓他喜憂參半,喜的是,沒有知覺的腿,又一次有感覺了,而憂的是,這條腿,今天過後,還能夠保得住。
整整一夜,郁晟皓揮汗如淋,未能睡下一秒鐘,左腿那鑽心刺骨的疼痛,讓他昨晚上有著一股沖動,想要直接一刀將那廢腿給砍了,一了百了。
可是當想著那張清冷的容顏時,心口便被暖意灌滿,他終是為了她,堅持了下來,他所承受的一切,都只是為了能夠跟她在一起,都等了五年了,五年里那讓他痛不欲生的相思之苦他都忍了,那麼這樣的皮肉之苦,又算得了什麼。
當清晨和煦的日光照進別墅,蔓延至客廳內,靠在沙發上的郁晟皓才慢慢睜開眼。
雙眼血紅,血絲灌滿,是一夜未休息的最好表現。
抬了抬腿,眉頭微蹙,因為他發覺,似乎現在他抬腿都有些不利索了。
幾年前,當他腿受傷被抬進醫院的是後面,醫生就給了判決書,一輩子這條腿算是廢了,而他的腿里,同樣也留有一根細如牛毛的針,手術至少很難找到出來,除非截肢,最終老爺子拍板,讓他留下了這條腿,只是這條腿,卻被勒令不能做劇烈運動了,而昨天晚上……
在沙發上足足坐了一個小時,緩和著左腿的疼痛,不停慢慢如蝸牛般的運動著,終是將腿給放平在了地面上。
……
席婧柚昨天晚上回了酒店住,並沒有去郁晟皓那邊,而同樣,凌晨的時候,她受到了有關于郁晟皓別墅內的消息。
看著落地窗外的世界,地面上那渺小如螻蟻的人們,想著封邪昨天還對她的承諾。
果然,這個男人不可信,至少承諾這東西,對于他來說,狗屁不是。
他就不是一個正人君子,她就不能用看待正人君子或者紳士的目光去對待他。
房門被敲響,門口響起冰無心那無波無瀾的聲音,「少主,主上等著您一起用早餐。」
上身一件絲綢料的黑色襯衣,上面有著暗紋,穿在封邪身上,顯得神秘高貴,不容忍侵犯,卻也無形中帶給了人距離感,手里端著一杯剛倒好的牛女乃,端至席婧柚面前,「喝了。」簡短的兩個字,一如他平日的性格。
也沒有多廢話,直接接過,只是沒有喝,放在了一邊。
「無聲的抗拒?」看著那被席婧柚端置一邊的牛女乃,封邪不喜不怒,聲音靜靜的發出。
動作緩慢優雅的吃著面前的三明治,對于男人的話,仿若未聞。
「沒死不是嗎?」
這話一出,一邊的冰無心身體一僵。
狂妄的主上,從什麼時候開始,竟然會對人解釋了,竟然會因為有人不高興,而自己的情緒也不高了。
將最後一口三明治吃完後,席婧柚緩緩將餐布放置一邊,起身,低頭,對著封邪淡淡的道︰「人沒事也是他本事。」說完便轉身離開,最後留下一句話,「上午十點,雲月茶樓見。」
「主上,我們的人,昨天晚上都沒有回來,您是不是已經猜到——」待席婧柚走遠後,冰無心這才小心翼翼的看著封邪,聲音顫顫的問道。
「看來,柚兒挑的男人,也不是一無是處。」他其實也想過這個女兒的婚事,只是身為島國繼承人,根本不能存在感情,所以一般真愛的人,都是不能在一起的,他曾試圖在道上找一個優秀的男子跟女兒結合,只可惜,無一人能入得了他的眼。
只希望這一次,他見的這個男人,能夠入得了他的眼。
真愛不一定會長長久久,他要的,不過就是一個優秀的男人基因,跟女兒結合之後,他們的寶貝肯定也絕不會差。
為島國孕育下一代絕對優秀的繼承人,也是他和未來島國繼承人必須要做的事情。
「那這邊,我讓他們先停下來嗎?」他們有這樣一個不成文的規定,就是如果第一批人出去辦事渺無音訊,那麼就會緊接著派出下一批。
點了點頭,雙眼看著桌面上那純白的牛女乃,絲毫未曾動作,縴細白皙的手指便放在了那高玻璃杯上,端起,優雅的放置唇邊,輕嗅,隨即一仰而盡。
那模樣,仿佛他品的並不是一杯營養豐盛的純牛女乃,而是一杯甘醇美酒,讓人沉迷陶醉其中。
「吩咐下去,沒我吩咐,不要再多管少主的事情。」他突然覺得,一味的大開殺戒,用強硬的手段讓這個女兒誠服自己,還不如,慢慢來看看自己的這個傻女兒,是否真的尋找到了真愛。
如果他大方的給了她機會,可是幸福她卻沒能把握得住,最終丟了愛情,失去一切,那麼回到島上,便是萬無一失的事情,身為島國繼承人,親身去經歷一下這些事情,其實也未嘗不好。
那麼,就從這個倔強的女兒開始吧,如果她的倔強讓她找到了真愛並且很好的治理島國,他,願意放手,讓她去追逐自己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