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結束,已經是晚上十一點過了,所有人都盡興而歸。
因為今天賓客人太多了,所以原本定下鬧洞房的一眾人也都早早回家了,郁晟皓心疼的摟著席婧柚的腰,回了郁家專門為兩人購置的一處位于香山的新房。
四處都是紅艷艷的一片,喜氣氛圍濃郁,而在這樣的日子里,火紅的客廳正中央,一個穿著中山裝的老者便坐立于沙發上,背對著人,根本看不清長相。
席婧柚剛進入客廳就發現了端坐在沙發上的人影,一個老者,眉頭微蹙,眼里劃過一抹疑惑,這里是她跟郁晟皓的新房,這外人怎麼可能進來的呢,可是這人就這麼明目張膽的坐在沙發上,衣服理直氣壯的模樣,就讓她不得不思考一下,這人是不是跟自己認識的。
可是郁晟皓就不同了,雖然只是背影,雖然十多年未曾見過面了,可是他還是能夠一眼就認出這老者是誰來,眼里閃過激動,拉著席婧柚的手,就往客廳內而去。
「師父,您老終于來了。」今天早上的時候,那聲音太過熟悉,他就想到了師父,可是卻沒有見到他的人影,心中便有些不能肯定到底是不是心中想的那個人,可是現在看到人了,他立馬就可以肯定,今天一早在他耳邊出現,提醒他,最終得到勝利的聲音,就是師父他老人家提點他的。
沙發上的老者听著這話,笑呵呵的慢慢起身,轉頭看向身後的一對新人。
席婧柚一身紅色晚禮服,郁晟皓一身西裝,看起來郎才女貌,天造地設,甚是般配,看得老者連連點頭,「不錯不錯,果然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啊,兩人果然般配,看來我老頭兒的眼光也不錯嘛。」
席婧柚怎麼都沒想到,今天還可能看到這個老頭兒,她的師父,已經好幾年沒有見到過他的人了,原本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見面,卻沒想到,他竟然會在她結婚的這天出現,並且,剛才她听到什麼了,郁晟皓竟然叫這老頭兒師父?
想著她跟老頭兒所學的東西,怎麼她就沒發現跟郁晟皓的武功招式是同一路的呢?
雖然老頭兒這話席婧柚是听懂了,可是郁晟皓卻未能听懂,只能疑惑的看著兩人,隨後委婉的對著老頭兒問道︰「師父,您這話什麼意思啊?」他可不記得,席婧柚跟他能夠走在一起,是這個師父在幫忙撮合啊。
听著這話,老頭兒就不屑的撇了撇嘴,但卻沒有只說,而是直接一吼,「什麼不明白啊,不懂就裝懂,問什麼問呢,有什麼好問的啊。」
老頭兒這話直接讓郁晟皓一噎,面色有些難看,過了好一會兒,才猶猶豫豫的道︰「……好……好吧。」
雖然郁晟皓表情有些無奈,但是老頭兒卻滿臉自在,絲毫沒有認為剛才那話說得過分了,洋洋自得的看著席婧柚,哈哈一笑,「丫頭我們也好久沒見面了,想老頭兒我了嗎?」
白了一眼老頭兒,最終憋出了幾個字來,「神出鬼沒,裝神弄鬼。」
一邊郁晟皓卻听得發笑,雖然知道老頭兒脾氣怪異,稍微不注意到都會發火,不過,嬌妻最大,就算是這是他最尊敬的師父,也不成,所以,自然這個時候,他以小聲很明確的站在了席婧柚這位妻子這邊。
老頭兒也沒有惱,看向席婧柚跟郁晟皓兩人的眼神里,滿是寵溺跟憐愛,「丫頭啊,其實我一直都看著你們倆這一路走來所發生的點點滴滴呢,很不容易啊。」
「……」
兩人的沉默,讓老頭兒狠狠嘆了口氣,不過最終滿臉又喜笑顏開,「不過最終,你們還是挺過來了,總算走在了一起,其實在最開始,我收你做徒弟的時候,我就想過,你跟這小子肯定很般配,可是我這沒行動,卻沒想到你們回去之後就給慢慢聚上了,我知道你們在我之前肯定就已經認識了,所以我並沒有出面撮合你們,我知道你們的一切知道這小子為了你,想法設法的沖前線,哪里最危險他就往哪里沖,最終還斷了腿,國家因為他的事兒專門組織開了會,最終確定了讓他從政,而這小子能力也果然很強……反正,總而言之,看著你們能夠結合在一起,師傅真的很高興。」
盡管郁晟皓斷腿的事情她已經知道了,但是現在听老頭兒這麼詳細的說一邊,眼眶卻又再次忍不住紅了起來。
她也不知道為何,平日這眼淚,就算十年也難得見一回,可是卻在面對郁晟皓的事情,讓她很多時候都會紅眼眶。
站在席婧柚的身邊的郁晟皓看著嬌妻那紅了的眼眶,立時心就疼了起來,牽起席婧柚的手,「別瞎想,我這不是好好的嗎?也沒沒什麼事兒。」
「……嗯。」听著這話,努力調整心情,看著面前的男子,不管如何,如今他們已經結婚,已經在一起了,他是她席婧柚的丈夫了,嘴角微勾,露出一抹淺淡雅致的笑容,美眸中折射出一抹璀璨的光芒。
老頭兒看著兩人那恩愛的模樣,滿意的點點頭,伸手對著後面的沙發道︰「都坐下吧,站著像什麼呢?」
沙發上,席婧柚跟郁晟皓跟老頭兒對立而坐。
「我還沒有給你們說過我的名字吧。」看著面前他所收的這兩個徒弟,現在都已經長大了,並且都已經成家了,心中也甚是安慰,這輩子,他孤寡老人一個,無兒無女,更是未曾娶妻,想著曾經他的夢想,再看著面前兩個人中龍鳳的徒兒,心中一片滿足,雖然沒有女兒,但這兩個徒兒,他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將兩人當作了自己的親生兒女來看待,兩人有著絕佳的根骨練武,更是他這輩子未能達到武道巔峰的希望,兩人年紀輕輕,可那身功夫卻已經到達了他如今的十之**,再給她們一定時間,超越他,不是難事。
「你不說,我還真以為你每名沒姓。」听著老頭兒的話,席婧柚這麼一句話便面色冷冷的吐口而出。
一邊郁晟皓拉了拉席婧柚,畢竟對于他來說,老頭兒是他的師父,教給了他很強的本事,所以,打心眼里他是尊敬的的,自然認為這類的話,不能說了。
「好了,我知道是我的錯。」可是老頭兒卻很喜歡席婧柚這性子,外表雖然冷冷的,不過內心對她的尊敬和關心,不必郁晟皓這個徒兒少多少,更何況,他跟席婧柚還生活在一起了一年,每日飲食起居都是他在照顧,兩人感情,較之郁晟皓這個偶爾出現教幾招他功夫的徒兒相比較,更是深厚許多。
心中也甚是詫異,最終也只能理解為,這怪異的人呢,果然只有怪異的人才能夠欣賞,才能夠合胃口,雖然席婧柚的脾氣他很對胃口,不過對于師父這老頭兒那不對頭就火爆的脾氣還是敬而遠之的,不過嬌妻似乎很有法子對付這師父。
「我叫烏德生,回族人,不過我的歷史,我都感覺離我遠去幾十年了,具體的事情我不想說,我這次過來,一是因為你們結婚,不能當面給你們祝福,希望你們能夠理解,就連我叫你們武功,身邊都未曾有外人的;而二一個呢,主要就是晟皓這腿,我今天一早給觀察了一下,發現他可以借力打力,所以我斷定,他的腿內部傷並未完全壞死……」
「老頭兒,你說是真的嗎?」有些激動的席婧柚猛然起身奔至對面烏德生的身邊坐下,雙手抓住他的手臂,眼里全然是激動和欣喜的光芒,那樣子,就仿佛見到了一輩子難得一次見的黎明前的曙光,激動非常。
對于席婧柚的表情,烏德生看得亦真無奈,這果然是情字傷人,搖搖頭,隨即拍了拍席婧柚的手,笑著安慰道︰「好了,雖然我並非完全有把握能夠讓這小子的腿恢復健康,不過我會盡力,畢竟你可是我最鐘愛的徒兒,可不能讓你們這輩子的幸福婚姻里有個缺憾。」
這話席婧柚去不認同,雖然希望郁晟皓能夠站起來,但絕對不是因為她的死心,她從來沒有嫌棄過或者多想過郁晟皓的腿廢了會對以後的婚姻造成什麼不好的影響,她心里在乎的,是希望他能夠有一副健全,健康的身體,希望他能夠每天快快樂樂,行走方便于自己。
而她,心中最大的願望,莫過于,能夠跟他在一起,相生相守一輩子。
郁晟皓定定的看著對面激動的嬌妻,眼里浮現出寵溺的笑容。
這只殘廢的腿,是他這輩子現目前最為後悔的一件事兒,因為整整兩年沒有她的消息,並且席家這邊甚至有打听出來的風聲,告訴他,席婧柚這個人,已經沒有再存活于世上了,那個時候他萬念俱灰,完全沒有了求生意志,一門心思就想著下去陪他,而他是軍人,自然不能白白犧牲,就算死,也得為國家出一份力,這是他骨子里從小就聚集起來的念頭。
所以,最終他未能按照自己的想法,為國獻身,而是最終,光榮為國獻腿了。
如今,師父他老人家竟然給了他希望,他心中也很激動,畢竟他想要給妻子一個完完整整的丈夫,不希望在一些時候,妻子忍受一些流言蜚語的侵襲傷害,就算她在幸福,就算家人對他再好,他的心中,始終有遺憾,始終是擔憂的。
可是如今卻不一樣了,雙眸晶亮的看著對面的老人,在他那雙慈愛的眼神中,他仿佛看到了希望在朝著他微微招手,而他,忍不住想要伸出手去,跟他打招呼,迎接那希望。
……
新婚一個月,烏德生就留在了別墅,誰都不知道別墅內多了一個人,老頭兒住在別墅內切,卻仍舊給席婧柚跟郁晟皓一種神出鬼沒的感覺。
如果不是郁晟皓的腿一天天的在恢復知覺,一天天離著康復越來越近,這烏德生是否真的出現過,甚至住在別墅內,都讓兩人有些不能肯定。
「好了,丫頭扶著你老公起來走走。」再次做完一次針療後,老頭兒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對著一直焦急等在一邊的席婧柚說道。
「好的,謝謝師父。」微微點頭,便走過去扶起郁晟皓。
這一個月,席婧柚基本上對老頭兒的話是言听計從,而隨著郁晟皓的腿慢慢看到了健康的希望之光,對烏德生更是禮遇起來,這讓烏德生非常不習慣,盡管幾次三番的抗議過,提議席婧柚可以還是仍舊叫他老頭兒,可是席婧柚卻仿佛根本沒听到,仍舊自發自的該干什麼干什麼。
扶著郁晟皓,兩人慢慢走出別墅,在院子內一步一步走了起來。
院子內全部是玉石鋪就而成的小路,人走在上面,就跟走鵝暖石路差不多,都是有些疼的,不過玉的材質不同,所以人光著腳在上邊走著,促進血液循環,起好很好的按摩作用,還能夠給人更加不一樣的感覺,比之鵝暖石,這玉石對郁晟皓腿治療的康復速度,自然要快上許多。
這玉石小路,是席婧柚直接電話給萬如意,讓她過來安排的。
外面的人,只知道萬如意因為參加她跟郁晟皓的婚禮而逐步認識,在一些業務上,有需要她就會直接打電話給萬如意讓她來做,不過也只有這兩人和郁晟皓知道,她們的關系,是怎樣的。
席婧柚還是沒打算告訴封邪萬如意跟她的關系,雖然她已經順利跟郁晟皓結婚,封邪那邊也沒有在組阻止,但是人有旦夕禍福,月有陰晴圓缺,稍有不慎出了差錯,那可就悔不當初了。
每天席婧柚都不落下,堅持陪郁晟皓在這玉石路上走半小時,而如今,他慢慢進步,隨著雙腿的康復,都已經能夠堅持在這上面呆上四十分鐘的樣子了,而今天也同樣,堅持了差不多一個小時,當席婧柚感覺郁晟皓額頭冒出了汗水,才開口詢問道︰「要不我們休息一下吧,」
「柚兒,這幾天辛苦你了。」跟席婧柚坐到一邊的藤椅上,看著身邊額頭上同樣有著淡淡薄汗的女子,輕柔寵溺的嗓音帶著蠱惑人心的溫柔無限道。
搖了搖頭,「我們已經是夫妻了,什麼辛苦不辛苦了,你的腿能夠好起來,就算是讓我去做什麼殺人放火我都干,更何況這有什麼難的,不就是玉石路上走走嗎,還能鍛煉身體呢,有什麼不好呢?」
听著這話,郁晟皓就笑開了,伸手彈了彈席婧柚的額頭,無奈的道︰「你這丫頭說什麼呢,殺人放火的事兒,咱們可不能干,如果你為了我去干那事兒,我肯定不會再讓自己苟活于世。」這聲音說得很愉悅,不看郁晟皓的眼神都以為他說笑,可是看著他那雙定定的眸子,就不會那麼認為了,因為,那眼神太認真了,讓人根本不能認為,那是個玩笑。
讓他這樣子給逗笑了,席婧柚也學著郁晟皓,伸手在他的額頭上輕輕一彈,「想什麼呢,不就是一句話嘛,盡多想。」
「以你這傻丫頭的性子,為了我肯定什麼事兒都能做的出來,你說我能不著急嗎?」
「好了,我保證以後听教官的吩咐,好吧。」此刻的席婧柚,有著小女兒獨有的嬌羞神情,臉上有著酡紅,讓人見之為之深深沉醉。
……
半年後
一處環海的豪華總統套房內,席婧柚一身黑色職業套裝,腳蹬一雙十厘米高跟,整個人氣勢使然,讓人不自覺一見她心中就產生壓力感。
听完一邊工作人員戰戰兢兢的匯報之後,萬如意迅速打發這員工從一邊的側門離開。
雖然如今席婧柚也會管一些公司的事兒,不過大多數的事情都是萬如意在操心,她根本無需動腦動手,而這一次卻不同,席家那邊留得太久了,回來之後就遇上了郁晟皓的事情,隨後就是面對封邪的事情,最後結婚,然後再是面對郁晟皓的腿有機會治愈,沒日沒夜的陪在他的身邊,精心照顧呵護,偶爾還會下廚給兩人弄些東西。
現在半年過去了,一切塵埃落定,這席家,她自然沒打算放過了。
「BOSS您放心,公司這邊已經全力收購席沛逸一家人手里的股份了,席沛逸這老家伙可還真舍得,竟然給的股份,兒子跟女兒一樣,竟然一人手里就有著百分之一十,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女兒在他心目中的地位,真的很高。」已經知道了席婧柚並非席沛逸親生,所以說話的時候也沒了忌憚,對于收購席氏,大概六年前就開始布置實施了,可是卻拖到如今,萬如意心中也很愧對席婧柚,所以這次收購席氏,她是攬足了勁兒,一點兒不給席沛逸掙月兌的余地,死命的朝著他的股份行動著。
而席婧柚這邊,封邪卻已經逐步開始將島上的一些在外的事業交給她來管理了,所以自然席氏大股東的身份,也盡在她的掌握之中,雖然想要一瞬間弄死席沛逸很簡單,但是她還是希望讓萬如意出馬,她知道,這幾年來,沒有按照她的意願成功收購席氏集團,她的心中一直很愧疚,所以這個時候,也正好讓她彌補一下心中的愧疚;還有一個原因便是,席氏矗立這個國家多年,有著絕強的經濟條件跟人脈,更有著政府大量的優惠和扶持,每年的盈利更是高得嚇人,這麼一個龐然大物,丟失了,雖然對于封家甚至島國來說都不算什麼,但她還是有點兒心疼,犯不著因為她不喜歡的人,還給這樣一個損失吧。
所以,她讓萬如意出馬,直接並購了席氏席家四口手里的股份,後續,席氏集團,不就都是她的嗎?這樣的收購,只需要小部分的時間便可以平定公司的內部紊亂,很快重新走上正軌。
「那大概還需要多長時間呢?」偏頭透過偌大的落地窗看相外面的海景,那側面顯得翠綠的高山,漫不經心的問道。
微微一笑,萬如意眉頭微蹙,臉色有些不欲,過了好一會兒,才道︰「BOSS,再給我一點兒時間吧,我們還在努力,席婧雅那邊的股票已經成功購到手了,而席沛逸的百分之二十,更是已經讓侯夢雲給編到了手,最終轉而一份不要的送給了我們,現在最難的,就是席昱寒手中的股份了。」
微微挑眉,卻是沒想到,這席昱寒手中的股份還沒購到手,「那這邊是怎麼回事兒呢?」
「席昱寒不見了,我們的人找了他已經一周多了。」這也她很頭疼的一處地方,原本都想著今天可以給席婧柚交上一篇完美的考卷了,卻沒想到,中途出現了誤差,這已經一周過去了,篤定的一周時間,竟然最終還是無功而返。
正在這個時候,萬如意的手機便響了起來,竟然是私人電話,拿出來看了一眼,上面全都是陌生號碼,一個都不認識,有些疑惑,看了一眼席婧柚,「BOSS,私人電話,上面的號碼卻不認識。」
「接。」挑眉看著她手里的電話,她總感覺的這個電話不簡單。
果然,電話接起來剛放到耳邊沒一會兒,席婧柚就看到萬如意那緊皺的眉頭,越來越緊,隨即聲音冰冷且強硬的道︰「這位先生,如果你認為合適,那百分之十的股份我們價錢可以好好商量,不過你說的,讓我們把股份出售給你,卻絕對沒可能。」
一邊席婧柚听著,眼里閃過一絲差異,沒想到,都這個時候,竟然還有人敢加入這個局里邊呢?
收購席氏集團,最近一個月確實惹出了不小的風浪,各家公司都想要對席氏集團分一杯羹,可是最終卻沒有一個如願的,萬如意是誰啊,而她背後的集團又代表著怎樣的龐然大物,萬如意儼然就是十年前那鼎盛時期的席氏集團席沛逸,公司就是獨佔鰲頭幾十年的龍頭公司,席氏集團啊。
掛斷電話,萬如意面色還是沒能好起來,而是看了一眼席婧柚,才道︰「剛才有人來了點好,說讓我們把所收購的席沛逸跟席婧雅的股份全部都賣給他。」
听著這話,席婧柚面色卻出奇平靜,「……挺有膽兒的啊。」
「BOSS,這人要見嗎?」
「他說了要見面嗎?」
「他說如果我們願意賣股票,他就會出現跟我們談。」心中卻有些感嘆,這人的性格可真是大膽,一點兒不怕死,跟她萬如意談生意,這全國甚至跨國,她萬如意的性格名聲,恐怕沒幾個人不知道吧,跟她談生意,就不怕有去無回嗎?
這話也勾起了席婧柚的興趣,淡淡點頭,「那好,見見這個這般有膽識的人吧。」
走出海景酒店,席婧柚身邊跟著一個助理,這個助理今天帶過來也完全是為了掩人耳目的,不是封邪安排的人,但卻也不是她的心月復之人,她平日要忙著處理島國那邊封邪投資的生意,她就是助理。
走下樓,助理去停車藏開車了,席婧柚便在樓下的車道旁邊站著等候,可是卻听見對面有人在叫她,抬眸一看,忍不住笑了出來,怎麼都沒想到,竟然是米樂,雖然風格變了,不過還是五年前她記憶中的發型,笑容一如她記憶中那般,爽朗自信,透露著一股子堅強。
同樣對她點頭,招手回應她,想著她在街對面,便準備等著助理開車過來,她在讓助理開過去接她,卻沒想到,那邊米樂竟然對她招手,示意她走過去。
也沒多想其他,席婧柚直接抬步就往對面而去,幸好有個人行道,正好這個時候是汽車的紅燈,她剛好可以走過去,也沒做停留,笑著朝對面的米樂走了過去。
可當走到人行道中央,席婧柚再抬頭看向那原本笑得爽朗的米樂時,卻猛然一驚,因為那原本的爽朗笑容變了,剩下的,竟然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嗜血冷笑,猛然轉身,卻感覺,她的身體被拋得老高,飛出很遠,在空中,她听到了很多人的驚呼聲,而依稀間,她似乎也听到了真正屬于米樂的聲音,帶著痛苦的尖叫聲,隱隱約約中,那身影似乎朝著她飛奔而來……
蘇打水的味道充斥著鼻端,雙目沉重得怎樣都睜不開眼楮,耳邊,時常回想起一些溫柔的呢喃,或者火爆的怒吼,她知道,那是屬于她愛的人,郁晟皓的。
心中沉痛,她跟郁晟皓,為何就沒有這個命在一起呢?
幸福是短暫,而結局卻是痛苦的,她已經不記得在床上躺了多少天,她也不記得耳邊響起了多少次郁晟皓那瀕臨痛苦邊緣快要失去控制的瘋狂聲音,她心中印象最深刻的,便是郁晟皓那每晚,隱隱約約傳入耳際,如小鹿受傷般的痛苦嗚咽,盡管很小聲,甚至極力隱忍,但在這樣的環境里,她還是听到了。
想要睜開眼楮安慰郁晟皓,告訴他,他難受得哭,她同樣心如刀割,跟他的心思一樣,她也見不得心愛的男人為她掉眼淚。
……
「三哥,您吃點東西吧。」郁瑾維不敢來見他的三哥,更沒臉來見躺在床上,生死未卜的席婧柚,他的三嫂,如果不是因為米愛假扮米樂,讓席婧柚放低了戒心,獨自走上了馬路……反正總而言之,都是因為他的錯兒,他愛米樂,一輩子都愛,永遠不會將她深埋在心底,而去了米愛,卻完全是一個錯誤的抉擇,家族的決定,他那個時候沒有果斷的決絕,造成了他們三個人的悲劇,而如今,卻繁衍為了五個人的悲劇。
米愛愛他愛的瘋狂,原本以為,對她冷淡,而她的反應也同樣冷淡,是已經讓米愛對他死了心,他沒有主動提出離婚,就是希望給米愛留一個面子,讓她親自說離婚,可是卻沒想到,這麼多年來,她就這麼一直冷冷的拖了下來,絲毫沒有提離婚的意向;而多年來的拖沓,也造就了她那扭曲的心態,最終造成了這樣的悲劇。
雖然米愛已經受到了法律的制裁,可這躺在床上的人呢,醫生都說了,治愈的幾率不大,有可能,一輩子就這麼躺床上,用醫學上的說法,那就是腦死亡,用俗話說,那就是活死人;可是如今,他卻不得不來了,整整一個月了,每日除了必要的休息兩個小時才能夠有精神照顧席婧柚,其他時間,他這個傻三哥根本就不休息,除了餓了的時候吃點兒東西,其他的時候,他這傻三哥就一直守在病床旁邊不眨眼不撒手,就那麼靜靜的看著病床上戴著氧氣罩,渾身插滿管子仿佛陷入沉睡中的妻子。
「……你回去吧。」也不知道過了多長的時間,看著席婧柚的郁晟皓才慢慢的抬起了頭,看著面前眼里滿是愧疚跟悔恨的弟弟,這能怪誰呢,感情這東西誰能夠猜的透,又能夠掌握呢,他也經歷過感情,所以知道,這個弟弟也完全沒有錯,錯就錯在,米愛動了真感情,並且因為這份感情不被她認同的另一半接受,而慢慢導致了她扭曲的心態,見不得別人比她更幸福。
在發生這件事兒的時候,米愛就去投案自首了,而因為她自首,也同樣暴露了許多她做過的事情,一個女人,在郁瑾維結婚後的幾年里,因為婚禮的不幸福而導致了思想的扭曲,無論是她的朋友或者是她的同事手下,一個個只要是讓她知道婚姻幸福的,都沒有一個好結果,他們不是雙方誰出現一點兒意外,就是老公出軌老婆被老公捉奸在床這類似的事情發生,一件件一樁樁,令人發指,不過卻也有人扼腕,沒有機會好好分解一下她的腦部,到底是用什麼東西構建而成的。
听著這話,看著郁晟皓那毫無責怪的眼神,郁瑾維心里更加難受了,鼻頭發酸,聲音有些哽咽的道︰「三哥,你打我罵我都可以,就是別對我這麼平靜,你這樣,讓我心里真的很壓抑,總感覺,我們的關系疏遠了。」
搖了搖頭,郁晟皓面色依舊平靜,笑容淡淡的的,勾起唇角,「你並沒有任何錯,感情的世界,我們誰都不能掌握,你更不能,米愛的這種思想,更是我們不曾想得到的,而愛一個人,也沒有任何錯,一些事情,如果注定發生,那麼怎麼樣都無法避免的。」
「可是三嫂她……」看著病床上面色蒼白,卻依舊美麗驚人的女子,心中悶痛。
直接毫不猶豫的截斷了郁瑾維的話,雙眸有些恍惚,卻憧憬一笑,「我相信,她一定會醒過來的,一定……」
「她答應過我,還要給我生孩子呢,雖然我們上一個孩子沒能抱住。」
听著這話,郁瑾維腦子里就不由自主的重現了一個月前席婧柚倒在血泊里,滿身讓血水給浸濕透的場景來,他三哥盼了多年的,跟席婧柚一起的孩子,就那麼沒了,消亡在了那輛紅色的寶馬車下。
低頭對著那擦著枕頭冰涼刺骨的手背輕柔一吻,笑得越發燦人,「她說了,想要跟我一起去游一游九寨溝,感受一下小龍女跟楊過當年生活的地方,要讓我帶她去大理看看,感受一下段譽跟她的神仙姐姐一起生活過的地方,還要去襄陽看看郭靖跟黃蓉一起生活過得地方……」如在自言自語般,可一字一句卻分為清晰,看著那氧氣管上不停噴出的霧氣,心中的希望仍舊存在著,不是嗎?只要她還或者,他們之間就還有可能繼續前緣,他們就還能,手牽手,一起去走這些她向往的地方。
就算她不能醒來,等過一段時間她穩定了,他也會帶著她,去這些她曾經說過的地方,游走一番,讓她感受一下,那些她不明白他們為何愛的這樣深的人所生活的地方,人文地理環境究竟為何。
喉嚨口賭著一把刀尖兒,卡的他喉嚨鮮血淋灕,連那沙啞的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只是眼淚就那麼落了下來。
郁瑾維知道,如何的規勸都不及席婧柚早日醒來的一個微笑來得有效,看著站在門口不敢進來,卻默默流淚的女子,走過去一把將她摟進懷里,讓她將腦袋深埋在自己的胸膛上,遮掩住她那張哭泣的臉蛋,努力調整心情跟語調,「別哭了,三嫂一定會沒事兒的,我們去找醫生,相信一定可以治好她的。」
原來,一個月前,席婧柚並沒有出現幻覺,米樂真的回來了。
在席婧柚出事的前幾天她就回來了,只是一直沒有出來,躲在她的小公寓里。
可卻因為家里母親生日,她離家多年未回,終是沒能狠心再次不會,回家之後卻發現了妹妹米愛的一樣,想著她跟郁瑾維的關系,便也沒有多問,但不相認母親擔心,所以她還是留下米愛在家里住一晚,卻沒想到米愛一口答應,這樣一反常態的事情,直接讓她懷疑上了,而那天,她就是悄悄跟蹤這個妹妹到了席婧柚出事的地點,一切發生得太快,讓她根本來不及反應,當那人被車撞飛起來,拋向老遠的地方時,她才驚覺,她已經驚呼出聲。
她的第一反應就是死命的瞪向不遠處的妹妹,可是卻看到了她眼里那瘋狂的陰狠光芒,心有余悸,卻得到了米愛那句瘋癲的話,「這一切,都是你害的。」
這一個月,她日日夜夜飽受良心的折磨,每天都會來醫院看席婧柚,可是卻從來不敢進病房,她怕自己受不了,她怕自己會崩潰,這些日子來,她痛恨死了這張臉,跟妹妹有著一模一樣面孔的臉,如果不是這張一模一樣的面孔,恐怕席婧柚也不會讓妹妹那笑容給騙了,以為那是自己。
封邪這些日子以來,也每日每夜讓島上的名醫出馬對席婧柚進行診斷,甚至連那些早已經老得在各地修養的人,都統統一個不剩的召集了回來,聚在一起,日夜開會討論席婧柚的病情,務必讓他們將席婧柚給救活過來。
午夜,四周寂靜一片,整個病房內黑漆漆的,一點兒光亮也沒有,一個挺直著背脊的男人就那麼直直的坐立在那里,一動不動,仿佛一個沒有任何生命氣息的雕像。
「滴——」心電圖突然發出刺耳的尖叫,原本平穩的心電圖,卻突然尖銳的叫了起來,讓那筆挺坐在那里的男人,雙眸迸射出了瘋狂的心殤,看著面前心電圖那直直的生命線,沒有了任何起伏,喉內就爆發出了猛獸一般的嘶吼聲,轉身奔至大門口,撕心裂肺的大吼了起來。
「醫生,醫生人呢,在哪里,救命啊,救命啊——」一個七尺男兒,此刻卻淚流滿臉,此刻的郁晟皓,不是鐵血軍人,特種兵眼里的神,不是政界的鬼才,所有人欽慕的對象,此刻的他,就只是一個男人,深深愛著自己妻子,恐懼妻子就此離世而永遠不得相見的可憐丈夫,他對著樓道內嘶吼,希望得到人的回應,可是四周沒有一點兒燈光,黑漆漆一片,根本無人能夠听到他的嘶吼。
人有時間一點一點流逝,卻仍舊無人給他響應。
「而心電圖那尖銳的聲音,仍舊持續響著。」
樓道內,出了郁晟皓那撕心裂肺的吼聲,余下的,便是那心電圖的尖銳聲音,兩種音調合在一起,就如那悲嗆的哀歌,讓人听著心就揪緊成了一團。
眉頭緊皺,仿佛做了一個無盡長的噩夢,慢慢睜開眼,應付眼簾的,便是病床上那躺著沉睡的妻子,想著剛才那竟然是一個夢,狠狠的舒了口氣,心中僥幸,感嘆道︰幸好,那只是一個夢,否則,他不知道,還能夠堅強的一個人繼續走下去,面對余下的人生。
看了看時間,肚子有些不舒服,微皺眉頭,知道那是餓了,便按響了床頭的鈴,讓負責這個病房的護士下去給他買了寫早餐上來。
拿著早餐剛吃了兩口,因為一直關注著席婧柚的動靜,所以第一時間就看到了那微微一動的手指,雖然很輕微,弧度很小,但他還是看到了,而且非常確定那並不是眼花,手中的牛女乃掉落在地,跑到門口迅速叫來了醫生護士。
「快,檢查一下,她動了。」聲音急促,想著昨天晚上的那個夢,那麼真實,心髒就怦怦直跳,滿是不安。
看著一種醫生護士涌上前替妻子做檢查,也絲毫沒有準備閑著,站在一邊,眼楮眨也不眨的看著妻子,因為昨晚上的夢,心一直忐忑不安,所以現在,他更加不能放心去吃早餐了。
過了好一會兒,醫生替席婧柚檢查好後,主治醫生滿臉喜氣的轉身,笑看著郁晟皓,「郁書記,恭喜恭喜,尊夫人有著很強的求生意志,所以,大腦已經開始正常運行,只需要再好好休息一段時間,便可恢復身體出院,不過後期,還需要一定時間靜養,畢竟這次的車禍,很大的傷害到了她的身體。」
後面的話,郁晟皓基本上都沒有听清楚,他唯一听清楚幾個字,那就是,「大腦正常運行了,他的柚兒沒事兒了,很快就可以醒過來了。」連忙推開一邊當著病床的人,奔至床邊,蹲在病床旁,雙眼滿是愛意的看著病床上躺著的嬌妻,嘴角勾出一抹孩子氣的滿足笑容,「真好,我就知道你不會食言,說過要跟我去九寨溝的……」
一邊的醫生卻看得紅了眼,護士更是落下了淚來,這段時間,他們作為席婧柚的主治一聲跟負責病房一些列示意的護士,都將郁晟皓這個市委書記為其妻子所做的一切看在眼里,更是明白了,這個年輕的國部級書記,對自己的妻子,有著多深的愛意。
因為大腦受到了嚴重損壞,所以在醫院內,整整用了半年的時間來恢復身體。文字版首發-浪客中文
有著郁晟皓的照顧,席婧柚倒也不覺得身體有哪里虛弱了,可是郁晟皓卻緊張得不行,專門給她制定了一系列的行程表,該怎麼安排就怎麼安排,完全嚴格按照他的規定來,雖然規定很嚴格,席婧柚有時候也恨得牙癢癢的,不過不能否認,席婧柚心底是甜蜜的,讓人慣著,也是一種幸福。
而席氏集團的收購,萬如意那邊來了消息說,在她車禍昏迷期間,對方跟她見了面,可是當听到她的名字後,竟然將身下的百分之十股份白白送給了他們公司,未留下只言片語,而根據萬如意的描述,說這送股份給公司的,是一個年輕的帥氣男子,渾身氣質很是貴氣,而他的身邊,跟著一個英姿颯爽的女子,看樣子,他們應該是一對夫婦,在听到她的名字時,女子眼里閃過激動,不過很快掩蓋過去。
努力的回憶,她的腦子里也只能想到那兩個人,心中,很是感概。
而席沛逸也正是垮台。
侯夢雲之前是讓萬如意以她給席沛逸戴綠帽子的把柄給逼的,騙到了席沛逸手中的股份,轉而給了萬如意,使得席沛逸慘白,從而引發一連串的事情,而她當年出軌的證據,不知道怎麼就傳到了內部的圈子里,一瞬間,侯夢雲的名聲徹響,而更加重要的是,席沛逸的名聲比侯夢雲還要響亮,要知道,這老婆給他戴了十多年的綠帽子,而他一無所知,還傻乎乎的幫忙帶大了妻子跟外面野男人所生的孩子,一時間,席沛逸跟侯夢雲成為了豪門圈子茶余飯後的笑話。
席沛逸跟侯夢雲,從而消失無蹤,席昱寒卻在家里未出事之時,便沒了消息,而席婧雅,因為這一系列的事情無法承受,最終在她跟邵宇飛的臥室內,割腕自殺……
身體修養了三年,總算被郁晟皓定為好了,而一年後,兩人便迎來了他們倆人的順利出世的第一個寶寶,取名郁封梓念,寓意席婧柚跟郁晟皓兩人都念著他們的第一個寶寶,兩人將所有對前一個未出世便慘遭夭折的孩子未能給出的愛給了現在的梓念。
封邪因為梓念的出生,表示了極大的高興,直接以梓念的名義,為其辦了一個慈善公益基金會,同時還以梓念的名字投了好幾塊油田,作為送給這個外孫的第一份見面禮。
席婧柚知道,梓念以後,免不了是要接手島國,封邪變了很多,不像以前那般獨裁,因為她的身體,封邪沒有直接讓她管理島國,而是兩人一起打理,所以,她跟郁晟皓,也不反對以後梓念從封邪和她手上接下到過的管理權。
「媽媽,爸爸讓我來叫你吃飯了。」一道女乃聲女乃氣的聲音在空曠的草地上響起,坐在藤椅上喝著功夫茶的席婧柚轉頭,看著跌跌撞撞朝著自己一步一步努力走來,整張小臉上滿是汗水,卻仍舊滿臉堅持,絲毫不肯松懈的朝她走來的小身影,心中一暖,嘴角一勾,露出雪白的皓齒,璀璨一笑,風華霎那綻放,迷人風采停留在那一刻,仿佛永不磨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