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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屋和外界完全隔絕,從外頭看不見里面的光亮。
我在黑暗中放出了火咒,照亮了我臉的範圍。蛇因為對火的驚恐縮回了甕底。
我意外地發現這次釋放火咒消耗的元氣往常稍微了一點
——是昨天「活死人」訓練的效果嗎?
雖然沒有增加氣的量,但是通過導引氣的鍛煉,我的念頭稍微強了點。
所以用在法術上,火咒的消耗會更少?
我想了下,又消耗和平常一樣多的元氣,創造出一團巴掌大的火來,這團火持續的時間往常多了三個呼吸。
是否在同等的時間中,消耗同等的元氣,能創造更猛烈的火呢?
我循著這個思路,又實驗了一遍。
這次的火來的十分猛烈,差點燒著我的頭發。
我把這團火發向地面,立刻燒死了幾條還想從暗處侵犯我的蛇。
因為念的鍛煉,我能更有效率地控制氣,能維持更長時間的法術、放出更強的法術。
——今天,我要逃跑嗎?
我一面維持著火咒的照明,一面燒那些偶爾撲過來咬我的蛇,一面模到木門口。
那塊巨石有千斤之重,不是我的力量能夠挪移的。
「算了,還是靜待時機吧。」
我三種宿慧法術都不是增強自我的力量的法術,我根本無法從正面走出去。
四圍的牆用從島上開鑿出來花崗石頭壘成,我也有自知之明︰一擊碎石的剛霸拳頭我沒有。
「希望、忍耐、等待。」
我反復念禱了幾遍。
熄滅火咒。
——欲速則不達,再等幾天。
蛇又爬回我的身體,我重新進入活死人的狀態。
這次我把活死人的狀態維持了九個半時辰。
最後的半個時辰,因為心念雜亂,我從活死人狀態月兌離。
然後及時發出火咒殺死了幾十條在慌亂中攻擊我的蛇。
為了不讓王啟年發現異常,我刨去那些被我燒殺的蛇頭,生吃下去
——一方面可以補充我的元氣消耗,另一方面毀尸滅跡。
近千條蛇失蹤了數十,應該不會引起王啟年的懷疑吧。
我在活死人狀態只能靜止,不能行動。
如果行動,必須放棄活死人狀態,用火咒照明,同時蛇會在黑暗中涌出來。
蛇還是太多,難免有一定數量的蛇從火咒防御不到的死角來襲擊
——我要是逃跑,得悄悄把這里蛇殺到一定數量。
恩,以後每天都殺一百條蛇。
……
我在黑屋中又忍耐了五天,活死人的狀態現在能刻意維持在十個時辰,蛇被我悄悄地殺死到五百條以下。
第六天申時到來。
王啟年這次提著兩口大甕進入山巔的無人區,又和我如期見面。
「孩,今天過得好嗎?哈哈哈。」
「托你的福,沒有被蛇咬死。還有,我不是孩。」
「那好,再給你送兩甕。」
我听到了甕底里蛇的嘶嘶聲。
——前功盡棄!
我心里暗罵︰這要我殺到什麼時候去。
「現在我能保持了九個時辰半活死人的狀態。」
我決定改變策略,把自己的手段主動透露,不過稍微潤色下。
「然後?」
「然後我要用雷咒殺了半個時辰的蛇;如果我不會法術,早死了。我們以後不要玩這種危險的游戲,好不?」
——能不暴露我會其他法術還是盡量不要暴露。我現在覺得隱藏能力和隱藏八字生辰一樣重要。
「嘿嘿,凡事都有意外,意外出現就排除掉嘛。這也是關你黑屋的一部分內容。」
——減少蛇的數量看來此路不通。
現在我的目標是要做到一面能保持活死人的狀態,一面行動,才能不怕蛇的攻擊。
「大叔,這種訓練可以叫彈簧壓級訓練。你讓我先不要擴充氣量,而是鍛煉自己引導氣的念頭。這樣等我的氣量上去後,能同層級的人把氣運用的更加流利,也更加致命。」
「腦子真不錯,兩個晚上就想通道理了。」
「我是天才嘛!」
——這並不是我對武道有多少深刻見解,因為我會更加需要念頭操控的法術,所以對念的增強有較深的感觸。
「今天起我們要加一個訓練內容,先來做個實戰模底,」王啟年突然,「你來進攻我,除了不能用法術,盡你所能進攻我;把我想成你的仇敵,抱著殺我的覺悟進攻我。」
我考慮了下。
「這玩做迷藏還沒希望。大叔,你要放點水,我才有干架的動力。我的原則是︰沒有希望贏的仇敵,那就選擇撤退。我父親從就是這麼教育我的。」
「沒得打嗎?哈,那我用一個拳頭應付你,另外站在原地不動。」
「那有的打頭,你等等我,我去準備下。」
我以夜叉流標準的持劍式拿著下品寶劍,穩步在十丈外繞著王啟年尋找空門。
自古拳一劍三︰凡兵能砍築基門外的武者,下品寶劍能砍築基武者。
王啟年是金丹武者,得用中品神兵來砍,這柄下品寶劍最多砍得他有點皮肉之傷。要是我那把上品神兵銀蛇劍還在就好——全力押注猝不及防地砍傷他的兩腳——可惜那把連龍鱗都能刺穿的劍被我扔海里了,現在要用時真是頭脹!
我在王啟年背後停了下來。
這家伙果然言出必行,真的沒有挪動,把背門放心地露給我。
那樣的話,他如何反擊我也能大致猜到
——雖然王啟年不用眼楮,他也能通過我的氣感知我的方位。他一定會在我的劍觸到肌膚的剎那,突然扭腰用拳頭砸爛我的劍——如果他願意,可以連著我也砸飛出去。
理論上這場架還是沒法打。
但我想到了這五天的訓練結果
——有擊中王啟年而不被發覺的方法。
我這次要做的是在這活死人的狀態中移動到他的背後!
我心地雪亮。
把氣自然而然的外發壓抑,在劍觸到他背部的時候突然爆發——這不和夜叉流的拔刀精髓一致嗎?
好啊,我要嘗試下,大叔,你可不要後悔啊。
我的血燃了起來。
保持了十個呼吸的氣絕狀態,我在他背後十丈外邁出了第一步。
氣自然地發出來。
暴露。
我恬不知恥地繼續退回去,重復了五遍,次次氣都在踏出一步後自然生發,當然人也暴露了位置。
——這不是一個辦法,要存想個什麼東西,還是從植物入手吧。
我在氣絕的狀態是把自己想象成表面不動的草木。
如果我現在真的是草木,該怎麼運動呢?
世界上有什麼會走的草木嗎?
——根須在幽暗的地底潛滋暗長,新芽一點點擠開頑石的縫隙,蒲公英順著風飄流四方,花骨朵在雨的滋潤下伸開懶腰。
草木並非至靜的,而是動得太自然和緩慢,以致讓人「忘記了」它在運動,錯覺成靜。
我以「氣絕」的狀態踏出了第一步、第二步、第三步。
我听到了自己地籟運轉的聲音似乎和天籟相合。
我仿佛真得和王啟年身後的草木變成了一體。
我能以活死人的狀態動了!
「突」,
我突然跪在地上,大口喘氣,汗如雨下。
我在離王啟年背後三丈的時候暴露了。
離王啟年十一步的時候我的氣消耗大半,從活死人的狀態強制月兌離。
剛才行走的氣絕狀態還是保持地太刻意了,大量的氣在緊張中不自覺地流失掉了。
——夕陽西下,大半天過去了,我沒有在王啟年背後刺出一劍。
「大叔,我們先休戰片刻,我餓了,你也要吃飯嗎?」
「你做的很好啊。我逼一下,你一天不到就掌握在活死人狀態下行動了。」
「勝負未非,等我刺中了你,再夸我不遲。我們晚上續戰。」
此處我的晚飯是篝火前王啟年親手烤的五步殺人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