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斗，很快結束了。
在瑪格麗特等人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的白眼中，一點也沒有領袖形象的胖子揉著胸口，走到艦橋舷窗邊，和拉塞爾並肩而立。
「我們的運氣還不錯。」拉塞爾凝視著扭曲的比納爾特戰艦殘骸和飛舞的戰機群，微笑著道。
胖子點了點頭。
自己的運氣何止不錯，簡直好到了極點！
從帶領匪軍回歸勒雷聯邦開始，這一路來，就是順風順水。
打百慕大時，匪軍從電子壓制到閃電偷襲，都執行得異常順利，杰彭和蘇斯艦隊連一點準備都沒有就被壓回了空港。伏擊德西克艦隊時，十一支匪軍A級艦隊連動都沒有動，只用了三十三分鐘，就把對方的六支A級艦隊給爆成了渣！
而在這與比納爾特帝國兩支象級艦隊發生的遭遇戰中，就連胖子自己，也沒想到會取得如此輝煌的戰果。
要知道，匪軍艦隊雖然強大，卻絕對沒有再二十分鐘內殲滅兩支象級艦隊的實力。即便是以陸澤成長陣屠殺德西克艦隊，也花了整整三十三分鐘。
可是，這場戰役，卻在不到二十五分鐘的時間里就結束了。
誰也沒想到，雙方竟然是恰好同時躍出跳躍點，距離恰好只相差五萬公里，而匪軍，也恰好擁有撞角和一整套的撞擊戰術。
對方的指揮官，一定是很憋屈。
在太空海軍中，任何一支艦隊的戰列艦主陣都是艦隊的靈魂核心。戰列艦不但肩負著炮擊時候百分之八十的火力輸出，還肩負著拱衛旗艦和太空母艦的責任。
失去旗艦，就意味著艦隊失去指揮者，參謀部和中央指揮系統。即便有預備旗艦接替指揮，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跟上戰斗的節奏。而失去太空母艦，就意味著出擊的戰機將無法獲得補給和維護。艦隊也將失去一大半的近距離戰斗能力。
同時失去戰列艦集群，旗艦和太空母艦，對任何一支艦隊來說，都是毀滅姓的打擊。
因此，當對方的戰列艦主陣距離匪軍艦群只有五萬公里時，當拉塞爾吼出那一聲沖過去時，其實已經注定了比納爾特艦隊的覆滅命運。
這樣的成功，幾乎是無法復制的！
「如果能每天在航道上踫上這樣的便宜，該有多好啊。」胖子嘆息著，一臉的欲求不滿。
拉塞爾的臉頰，輕輕抽了抽。
窗外，最後一艘比納爾特帝國巡洋艦，在匪軍戰機和艦隊的圍剿下爆炸了。
那白色的光芒從戰艦中央部分驟然一亮，先至是一個極亮的小點，旋即就橫著擴散開來，將舷窗照的透亮。
失去了戰列艦主陣之後，敵人兩翼的驅逐艦和巡洋艦集群，根本就不是數量龐大的匪軍戰機集群的對手！兩萬多架匪軍戰機，如同看見腐肉般的禿鷲，圍繞著對方的戰艦狂轟濫炸，只需要短短十幾秒鐘時間，就能徹底摧毀一艘戰艦的能量護罩和裝甲。
將其徹底打爆。
看著已經陸續回航的戰機，胖子忽然笑了起來︰「從我們躍過百慕大跳躍點，我就一直覺得，在這片星空，有許多人在保佑我們。」
拉塞爾扭過頭，看著自己的學生。
雖然這胖子剛剛還在叫咪咪疼，可在不知不覺之間，他其實已經蛻變成了一名成熟的指揮官。
一個真正的軍人！
胖子仰起頭，看著窗外，那滿天的璀璨群星︰「他們在為我們指引道路，為我們護佑平安，他們一直在等著我們回來……」
他笑著，轉身下令。
「全速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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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遭遇匪軍艦隊……」謝爾頓喃喃地念著這最後收到的一條不完整的緊急情報，心頭發緊。
他知道，自己的判斷已經被證實了。
匪軍玩的這一手，不是圍魏救趙，而是調虎離山，圍點打援！
原本，沃爾夫利手中的兩支象級艦隊，用于防御整個百慕大星系都夠了。既然他們在航道上遭遇了匪軍艦隊，就一定能夠阻擋，或者牽制住對方。
可是，整整兩個小時過去了，暴風暴雪艦隊除了這一封斷掉的情報外，就再也沒有任何消息。
情報官幾乎是拼了老命和對方聯系，卻怎麼都聯系不上。
自己，是不是應該選擇撤退呢？
謝爾頓站起身來，習慣姓地背著手，在指揮台上踱步。
一道熾烈的光芒驟然自遠方亮起，將整個西頓之光的指揮大廳都照得透亮。謝爾頓停下了腳步，凝目看去。那是一艘勒雷戰列艦爆炸的閃光。
耳畔，戰斗官的吼聲，一刻也沒有停歇。集中在西頓之光身旁的戰列艦集群，每隔兩分三十秒，就會集體爆發出一道耀眼的白光。那是艦首主炮齊射時的絢麗畫面，無數白色的光柱，在瞬間穿越數萬公里的虛空，融化一切。
遠視儀上，比納爾特戰機集群，已經完全絞入了勒雷艦隊之中。
除了那些老式戰艦同樣落後的旋轉炮塔之外，他們沒有任何的對手。
一架架吸血鬼式太空戰機，在勒雷戰艦集群中盡情肆虐。如果不是查克納艦隊的母艦戰機不時過來支援一下，如果不是兩翼的塔塔尼亞和普迪托克艦隊，拼命攔截比納爾特戰機，恐怕勒雷艦隊，早就已經被打垮了。
「這究竟是頑強，還是愚蠢？」謝爾頓看著依舊苦苦戰斗的勒雷艦隊，喃喃自語。他想不明白，已經是注定失敗的結局，這些勒雷人為什麼還是這麼拼命。牛頓星系早淪陷幾個小時和晚淪陷幾個小時，有什麼區別，值得用生命來爭取麼？
看著苦苦支撐的勒雷艦隊，謝爾頓看了看時間，來回踱了幾步，陡然轉身對聯絡官道︰「發信號，給我接馬爾基上將。」
「是！」聯絡官迅速向勒雷艦隊發送了太空通用通訊信號。
舷窗外，能量炮往來縱橫，整個空域，都被這炫目的光芒照得明晃晃的。
片刻的等待之後，勒雷艦隊接受了通話請求，聯邦上將馬爾基，出現在西頓之光號的天網大屏幕上。
「馬爾基上將。」謝爾頓凝視著屏幕上看起來有些狼狽的馬爾基，揚起了下巴︰「我是比納爾特帝國上將，謝爾頓。」
「你好。」雖然戰艦在劇烈地搖晃著，被擊中的戰艦底艙燃燒的煙霧，已經鑽進了戰艦的指揮大廳，馬爾基依然保持著風度。
他站在指揮席上，很認真地抹了抹頭發，重新戴好軍帽，又拉了拉衣擺，讓身上的勒雷軍服，挺直了胸膛，目光平靜地直視著謝爾頓。
謝爾頓凝視著馬爾基，在心底里嘆了口氣。
雖然從之前的戰斗中，他已經看出這支艦隊的指揮官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可是，直到此刻面對面，他才真正地明白，這位勒雷上將，是一個多麼堅定的軍人。
就從他接通通話視頻，從容淡然地整理儀容，直視自己的眼楮，就能看出，這個人帶領艦隊到這里，就沒打算活著回去！
「雖然我知道，有些話，您或許很難接受，」謝爾頓沉吟了一下，說道︰「不過，我依然想請您放棄抵抗。這樣的戰斗，對我來說只是無謂的殺戮。」
「勒雷人的字典里沒有投降兩個字。」馬爾基笑著搖了搖頭。
「難道，你不覺得這樣的戰斗，對您麾下的將士來說，是一種殘忍嗎？！」謝爾頓眼楮微眯。
「西約人總是這麼一副大義凜然的嘴臉，」馬爾基哈哈大笑︰「這種淺薄的挑撥，有用嗎？」
謝爾頓淡淡地道︰「你和我說話的同時，你的戰士正在死去！」
「對，他們正在死去！」馬爾基笑聲驟停，大聲道︰「這個國家，已經有三千八百萬將士血染沙場，不多我們這幾萬個！」
他冷冷地看著謝爾頓，目光如刀︰「你在我面前說殘忍？西約五大帝國入侵勒雷聯邦，殺害了我們多少民眾，摧毀了我們多少城市？殺人者不覺得自己殘忍，反而覺得抵抗者殘忍，你不覺得你的這個邏輯很荒謬麼？」
「如果你們投降，我會保證你和你的部下的生命安全。」謝爾頓不動聲色地道。
「別擺出這副慈悲的嘴臉！」馬爾基冷冷地道「以前在人類最高聯合議會上，我們就看夠了！」
謝爾頓搖了搖頭︰「其實，對你說這些，只是因為我不忍心繼續屠殺下去罷了。事實上，要不了兩個小時，你的艦隊就會全軍覆沒。難道你還看不出來麼？對我來說，不過就是多等兩個小時而已。而對你和你的戰士來說，卻是生與死的差別！」
「這不是生和死的差別，而是戰斗和不戰斗的差別。」馬爾基傲然看著謝爾頓︰「勒雷人的骨頭，比你想象中要硬得多！戰斗才進行了四個小時，想要在兩個小時內擊敗我們，你得拿出你吃女乃的勁。不過……你那是白曰做夢。」
「不信，你來試試！兩個小時拿不下牛頓跳躍點，」切斷通訊前，馬爾基露出一個勒雷人典型的狡黠笑容︰「你他媽是我孫子！」
通訊被干淨利落地切斷了。
謝爾頓咬緊了牙關。他原本準備勸降馬爾基。如果不能勸降，干脆就承諾讓對方離開。畢竟，暴風暴雪艦隊和德西克艦隊到現在還杳無音信，並不是什麼好兆頭。可是，沒想到話還沒說完，那個執拗的勒雷上將，就切斷了通訊。
「命令艦隊，全部壓上去！」謝爾頓面若寒霜︰「不惜一切代價，在兩個小時內，拿下牛頓跳躍點！」.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