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米蟲當久了,很多事情都是有心無力,到最後,珊瑚還是被娘趕到井邊的樹蔭下,邊乘涼,邊吃桂花糖。雖然風是涼涼的,糖是甜甜的,但是看到秀媛娘一個人在揮汗如雨,珊瑚的心情怎麼也好不起來。左右張望了一下,發現後門邊有一棵叫不上名字的樹長勢極好,葉子長得有半把紙傘那麼大,就拔腿向那邊跑去,洗衣服幫不上忙,折個樹葉給娘遮陰這點小事還是可以做到的。
俗話說好了傷疤忘了疼,貌似某人跟摘個花折個葉子這種事件有不共戴天之仇。上次是摘個花從樹上摔了下來,結果換了個魂,現在是什麼個情況?
一個丫鬟揪著珊瑚的耳朵把她從樹上扯了下來,折個樹葉給娘遮陰就折出禍事了,那棵樹居然是過世的老太爺和老太太定情時候種的,老太爺過世後,老太太就專程派了個丫鬟照看這棵樹,任何人不得有一絲一毫損毀,以作念想。
「嗚嗚~~~~~~~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知道這棵樹是老太爺和老太太定情時候種的呀?」不是珊瑚想哭得這麼淒慘博取同情,實在是這個丫鬟的手勁太大了,她用力扯著珊瑚的耳朵,珊瑚覺得自己的耳朵都快被她扯下來了。
秀媛娘在旁邊不停的跟丫鬟說著好話,誰知這個丫鬟居然上綱上線,非要拉珊瑚到老太太面前听候發落。秀媛娘求了丫鬟,與珊瑚同去。
轉過幾處回廊,來到一處清靜的院子,門外一溜站了些丫鬟婆子,卻都是寂靜無聲。拉珊瑚來的丫鬟走到一個婆子面前悄聲說了幾句,那婆子看了珊瑚一眼,只听她輕聲責怪丫鬟道︰「怎地如此不小心?」那丫鬟臉上閃過慌張的神色,低聲道︰「今日天氣炎熱,所以貪睡了些,沒想到被這小丫頭片子禍害了那樹,那樹一枝一葉都動不得,家里的人都是知道的,這小丫頭片子明知故犯,也著實可惡。」
一番話,听得珊瑚氣憤不已,明明是她貪睡不好好看護那樹,還責怪到自己頭上,再听她口口聲聲「小丫頭片子」,心里更是不爽快,忍不住插嘴道︰「我原以為姐姐也是個丫頭,沒想到是看走眼了。」
那丫頭被她說得一愣,明白過來,滿臉漲得通紅就嚷嚷著要來撕爛珊瑚的嘴。吵吵嚷嚷間,房里又走出一個婆子大聲呵斥道︰「老太太正在休息,什麼人在此吵吵嚷嚷,打擾老太太休息,張媽,你是怎麼管教下人的?」
先前那個婆子連忙上前回話︰「林姑姑,是這個小丫頭傷了那棵樹,所以守樹的春兒帶了她前來領罰,她心里不服,就跟春兒吵了起來。」
林姑姑看了珊瑚一眼,說︰「帶進來吧。」就轉身進了里屋。
屋里燃著淡淡的檀香,擺一個白瓷觀音。珊瑚被帶進屋里,還沒來得及看看周圍的環境就被人一把推著跪到了地上,珊瑚直起身子,打量起坐在首位上的人。只見所謂的老太太不過五十來歲光景,梳著寶華髻,插一只白玉簪,戴兩個翡翠耳墜子,手里握一串佛珠,整個人顯得雍容華貴。
珊瑚跪坐在地上看那春兒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控訴自己是如何、如何傷害那棵無比重要的樹,春兒講完,林姑姑就輕聲請示老太太要如何發落。也不等老太太發話,秀媛娘就急急開口︰「老太太,我女兒年紀小,不懂事,今天我沒看好她,她才做出這樣的事,要罰就罰我吧,請老太太放過我女兒。」珊瑚疑惑不已,這麼點小事,大家用得著這麼興師動眾嗎?
老太太一只手支著頭,閉著眼楮假寐,就在珊瑚懷疑她是否睡著的時候,老太太開口了︰「哪只手折的樹,就把哪只手打斷,趕出去,以後再不許進我藍家大門。」明明是溫和的聲線,吐出的話語卻讓人不寒而栗。
珊瑚這才明白自己闖的禍嚴重到什麼程度,也第一次開始懷念現代的法制社會,在現代,這樣的情況最多罰款吧,真是萬惡的舊社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