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她一直走在漫天的風雪里,視線所及的都是白色,看不見天,看不見地,甚至連她自己也漸漸變得透明。
然後她看見了爸爸,他在那遙遠的雪的盡頭看著她微笑。爸爸怎麼會在這里出現呢?從他過世之後她連做夢也沒夢見過的,他的時光好像停留在了他走時的樣子,一點都沒有變。
「爸,等等我。」她拼命喊出聲,想追上他的腳步,「別走啊,等等我啊。」
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把她往回拽,眼見爸爸就要消失了,她不禁哭出來︰
「放開我,放開我……我要跟爸爸走,我不要一個人在這里了,嗚嗚……」
「醒醒,姑娘,醒醒。」耳邊的聲音漸漸明晰起來,她費力地張開眼,漸漸看清楚了床邊一個美女眉開眼笑地看著她。
「相公,相公,你來看看,她醒了。」聲音里是藏不住的喜悅,說話都有點語無倫次,「你覺得怎麼樣?還難受嗎?瞧我問的,肯定很難受,要不然也不會流淚了,我相公馬上來給你看,你不用擔心。」
我流淚了?
付子欣想伸手模模臉,卻發現手被人握住了,動都動不了,她轉頭往旁邊一看,尉遲瑞臉色蒼白地躺著,手扣著她的手。
夢里拉住她的就是這只手吧。
她試圖把手抽出來,卻發現不過是徒勞,不免憂心地問︰
「他怎麼樣了?」
美女看著她的舉動,秀手掩口笑了。
「放心,有我相公在,他沒事。你不用抽了,我家相公發現你們的時候也試圖把你們兩的手分開,可是他握得實在太緊了,只好把你們放一塊治療了。」
說著又好奇道︰
「你們兩是什麼關系?情侶?夫妻?還是……」
「秀兒!」一個嚴肅的聲音打斷了她的喋喋不休。
美女立即噤聲,看了眼進來的男人,沖付子欣吐了吐舌頭,咕噥︰
「我不過是好奇嘛,很久沒跟人說話了,你這木頭話又少,都悶死了。」
她這麼一說,男人板著的臉柔和下來,眼里似乎還有愧意,只是沒讓她看見。
付子欣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女子是現代江南常見的嬌柔美女,穿著鵝黃錦緞小襖配雪白銀鼠褂,如花似夢,因靈動的大眼楮,卻多了點俏皮,看來是個開朗樂觀的女子。男的臉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稜有角的臉俊美異常,只是左臉有條從耳際綿延到嘴角的長疤,讓他看起來異常冷峻。
真是奇異的組合。
付子欣學著男子,抱拳道︰
「謝謝兩位救命之恩。」
「嘻嘻,如果不是給你換過衣服,看你的行為舉止我還以為是個公子呢。」美女露齒而笑,「你不用謝,我相公是大夫,醫者父母心。」
「手伸出來,我給你把把脈。」男人一句是一句。
「你先給他看看,他什麼時候會醒來?」付子欣指指睡在旁邊的人,雖然那個秀兒說他沒事,不確認一下她還是不放心。
男人也不說什麼,執起尉遲瑞緊扣著她手的那只手,斂目凝神給他號脈。
「已經比昨天進步很多,這兩天就該醒了。」
付子欣總算松了一口氣,隨後遲疑地問︰
「那個,我昏迷了多久了?」
大概知道男的不會開口,美女代答到︰
「算發現你們的那天,已經有足足三天了。」
付子欣吃驚,歐陽哲他們沒追來嗎?最好離開這里,到時候給別人添麻煩。
她掙扎著要坐起來,美女已經咋咋呼呼起來。
「你這是干什麼,我相公發現的時候你都快凍僵了,不休息個十天半月的體內的寒氣怕是除不了,你這會兒要起來干什麼?給我躺回去,讓我相公的努力白費了,我可不放過你。」說著把付子欣又推回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