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瑞剛要出門,正好看見玉春堂的管大夫出了王府大門。
「玉春堂的大夫怎麼來了?」尉遲瑞問跟在身後的尚雲。
尚雲不敢隱瞞,只得說道︰
「回王爺,听說是王妃病了。」
尉遲瑞停下腳步,以為自己听錯了。
「病了?她搬去清風苑不到兩天,怎麼說病就病了?」
雖然還在生她的氣,听到她病了,心里不由擔憂。
尚雲不知道該不該說實話,要是讓王爺知道王妃是因為昨晚大寒天的領著一干人在清風苑燒烤,才會感染了風寒,這之前的氣還沒消呢,王妃這不是往刀口上撞嘛。
所以他聰明地閉口不言。
尉遲瑞瞪了他一眼。
「你去給我看看是怎麼回事。」
雖然擔心她,卻抹不開那個面子,自己才聲色俱厲地把她貶到清風苑去,這會兒又去看她,他實在太沒面子了。
他等著她來認錯,像以前一樣,他還記得那別致的心形點心上,那小小的讓人看了就窩心的「對不起」三個字。
可是枯等了一整天,她並沒有出現,傍晚時分良王府的人來傳話,說是良王回了皇城,叫他過府一敘,他才去了良王府,跟五弟和碩王商談事情,不覺後半夜才回來,也沒去打攪她。
怎麼這會就病了,不知道嚴不嚴重?
尚雲看著自家王爺變幻不定的臉色,壯著膽子道︰
「王爺何不親自去瞧瞧,說不定王妃正盼著王爺去呢。」
尉遲瑞冷睇他一眼,尚雲只覺渾身僵硬。
只要王妃不在,王爺又變回原來的樣子了呢。
「我要是能自己去還用得著在這跟你嗦!」
尚雲趕緊領命而去。
付子欣趴在桌子上,兩眼哀怨地盯著疊放的好好的一疊手絹,伸手又抓過一條,往鼻子上一按。
「呲呲呲」幾聲,之後往旁邊一丟,小臉又開始貼著桌子,嘴里發出嗚嗚的聲音。
坐在一旁的小翠看她毫無形象的樣子,邊往炭盆里丟了幾塊炭,邊勸道︰
「小姐,你還是听管大夫的話上床躺著吧,被風一吹風寒加重了可就不好了。
付子欣用她那已經成了破喇叭的聲音埋怨道︰
「門窗都被你關得嚴嚴實實的了,就是有風也進不來啊,我才不要一直在床上躺著,腦袋都睡壞了。」
說著又拿起一塊手絹,覆在鼻子上。
真是的,這鼻涕沒完沒了,這年代又沒的衛生紙,用手絹真是浪費。
尚雲推門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面,瑞王府的王妃下巴抵在桌上,兩手捧著一張手絹,一個勁地在擦鼻子,本來白皙的小臉因為擦得太多的緣故,紅彤彤的。
付子欣也看到了門口的尚雲,反應不過來似的愣了一下,隨即用她那公鴨嗓子哂笑︰
「尚雲你沒事上這來干嘛?小心你們家王爺治你的罪。」
尚雲老老實實回道︰
「回王妃話,是王爺听說您感染了風寒,叫屬下過來看看。」
我才不要他裝好心,她成這樣還不是他給害的。付子欣月復誹,嘴上卻道︰
「你回去跟尉遲瑞說,多謝他的好意,我還沒死那麼快呢。」
這是什麼話,要是他把這話照實回了,王爺不先把他給剁了才怪,只好尷尬地站在那,等王妃行行好讓他好交差。
付子欣也不想為難旁人,只得說道︰
「開玩笑的,你回去就跟尉遲瑞說我沒事,不過是受了點風寒,休息一下就好了。」
尚雲本來就是平平板板老實憨厚的性子,一听到她這麼說,心里也就放心了,拱手道︰
「那王妃您好好休息,屬下告退。」
付子欣抬了抬眼皮。
「嗯,不送了啊!」
小翠在一旁早笑出來了,尚雲無奈退下,出去時還不忘把門合上。
小翠見門關上了,開始數落她︰
「小姐,這不正是個好機會嗎,你就裝裝病,叫王爺看你病得厲害,指不定就叫你回昭華園去了。」
付子欣白了她一眼,冷笑,只是那笑听起來有點像被風吹過的秋天。
「小翠,你再說這樣的話小心我把你譴回尚書府去,裝病?我本來就生病了,但用不著拿這個來博得別人的同情,況且是我自己不要這些那些廉價的感情,你還叫我巴巴地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拿回來?」
自從小姐被救醒後,從來沒見她發過火,被這麼一訓,她也不禁委屈。
「我只是為了小姐好。」
付子欣見她小媳婦一樣委屈的樣子,不禁放柔了語氣︰
「我也知道你這是為我好,你放心,我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復又溫和地看著她,笑道︰
「行了,你也被委屈了,是我話說重了些,我人也乏了,就听你的話好好上床躺著。」
小翠這才掃了陰霾露出笑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