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爹爹不跟我們一起走嗎?」被尉遲瑞抱上馬車的時候,念念疑惑地問她,清澈的大眼里,掩不住渴望。
這幾天他和尉遲瑞相處得不錯,尉遲瑞一回營帳就和兒子玩耍,哄兒子開心。
平素那麼別扭的一個人,到了兒子面前,架子全無,任兒子要求,恨不得將這幾年未給他的一次性補回來似的。
付子欣只好哄他︰
「爹爹還有事,等爹爹事情辦完了就會去找念念的。」
「真的嗎?」念念轉頭問他爹爹,「爹爹別忘了來找念念,念念就在鐘離哥哥家里。」
尉遲瑞不舍,將他抱進懷里。
「念念乖,要听娘娘的話,爹爹過一陣就來接念念和娘娘回家。」
念念听了他的保證,雖然乖巧地不再說話,但小眼楮紅紅的,小臉埋在尉遲瑞懷里,叫人看了心疼。付子欣狠心將他抱過,放進馬車,抬腳也要上去,卻被尉遲瑞從身後擁住,一旁的人自動轉過身去。
「欣兒……」想說什麼,卻不成句,只是抱著她的手緊緊用力,自始至終,她都不曾正眼看過他,他多想此刻就拋下一切,跟著她和念念一起走,一家人不再分離。
但,國責大于天,他不能為了兒女私情,將百姓置于水深火熱之中,卻也不能將他心愛的人置于危險之中,只好忍痛,將他們送走。
付子欣沉默不言,幸好背對著他,看不見她眼里升騰的霧氣,她努力平靜道︰
「尉遲瑞,放手吧,我該走了。」
那雙手緩緩松開,再沒看他一眼,她急急跳上馬車,將念念抱進懷里,拉下了簾子,隔開她與他的世界。
尉遲瑞掩去眸中的痛,向夜使了個眼色,跟著夜身後的十二個黑衣人迅速隱在兩旁的密林中,消失不見。
馬車午時出了嘉應城,直奔西南而去。卻不料,他們一出城,已有一隊人馬,緊隨其後。
攬月山位于嘉應城百里處,因其高聳入雲,月至此處則隱而得名。攬月山下一條管道盤著山腳而過,往北到嘉應城,西南直達皇城。
此處山高水深,溝谷縱橫,並無村落,因此木秀林深,是搶匪常出沒之地。
本來打算馬車快行,天黑即可過了攬月山,找人家住宿,但因為付子欣暈車,一路狂吐,馬車不得不慢下來,到了攬月山,天已擦黑。
官道上一片死寂,連夜鳥的叫聲也听不到,不尋常的氛圍讓夜停下了馬車,輕聲對馬車里的人道︰
「夫人,不管遇上什麼事,千萬別出來。」
話聲剛落,官道兩頭,已經被堵住,同時,從一旁的密林里飛出十二個人,落在馬車近圍,將馬車護在中心。
付子欣悄悄掀開簾子看了一下,夜色中,隱約可以看見來人,都穿著粗布衣衫,敞胸露肚,心里不由松口氣,來者人數眾多,但若是一般劫匪,夜他們自然應付得過,所以,她安心地放下簾子,有點虛弱地躺回念念身邊,她的兒子此時已經睡著了,想來一路顛簸,她都受不了,更何況念念呢。
車外的打斗聲讓她放松的神經又緊繃起來,夜本身武功不弱,要不然也不會是尉遲瑞不離身的兩大暗衛之一,那十二人不知道功夫怎樣,但只派那麼少數幾人來護送她和兒子回去,說明這些人武功也不會若,何故打那麼久?
她不由掀開簾子,步出馬車,只是冒了個頭,便覺得自己犯傻得可以,干嘛不听夜的話,好好呆在車里啊,這會兒,可真著了道了。
「夜,停手吧。」付子欣認命地沖著幾步之外,還在廝殺的夜道。
她身後的人,冰冷的聲音在夜里顯得更是冷酷︰
「都給我住手,要不我一刀劈了她。」
「……」夜看著架在她脖子上的長刀,眼里的火騰騰直冒,卻無法,王爺將王妃和小世子都交給他,若有個閃失,他如何交代。
付子欣才不理他在想什麼,想著還在車里的念念,她心急如焚,念念不要在這個時候醒來才好。
越是擔心,她越發冷靜下來,照這樣看來,這幫人並非一般的劫匪那麼簡單,他們的動作干脆利落,絲毫不拖泥帶水,顯然是受過訓練的。
會是誰要將他們置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