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孕第九個月的時候,聞韶突然便從我的世界整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好久沒見的刑封鐵青著一張臉守在門外,他不告訴我聞韶到底去了哪里,只說等孩子出生之後一定會讓我們一家三口團聚。
對于刑封的承諾我並不相信,可此刻我除了去試著相信,什麼事情也做不了。抱著自己的大肚子,算著時間寶貝還有半個月才會出來。越是接近預產期,我心里便越不安,最後只好苦苦哀求刑封帶我穿越時空去我和聞韶相守的湖心小屋。
他是聞少白的父親,是和我領了結婚證的男人,明明如此期待著這個孩子的到來。為什麼偏偏在這個時候卻消失了,我也問過刑封很多次,每次他都一臉苦大仇深的讓我體諒聞韶的苦衷。
我並不是不講道理的潑婦,只是對于這個回答我很難接受。體諒聞韶的苦衷麼,到底是怎麼樣的難以言明的苦楚才會讓他狠得下心丟下自己的妻兒?
夜已深,刑封毫不猶豫的拒絕了我的苦苦哀求。猶記得當初我求他帶我回到湖心小屋的時候,他鐵青著臉目光死死的盯著我的臉一句話都沒有說,拂袖而去。
我想回去看看,哪怕看一眼也好。孩子就要出生了,我不想孩子一出生他的父親卻不在身邊。我是高人一等掌管方圓百里所有大小事務的錢塘少君沒有錯,可是我也是一個普通的女人,一個需要依賴自己丈夫的女人。
手指摩挲著無名指上戴著的戒指,我忍不住抽泣著問身影快要消失在樓道里的刑封。
「刑封,將心比心,你忍心看到孩子一出生便見不到他的父親嗎?」
樓道里的腳步聲猛地停住,逆著光我好不容易才辨認出他的身影僵在那里。他沒有回頭,同時也沒有回答。約莫一分鐘的樣子,他離去的腳步聲再次響起,這一次不帶半點的遲疑。
頹然的跌坐在床上,捧著自己的大肚子默默流淚。聞韶,你為什麼還不回來,你是不是不回來了?不要我和孩子了麼,你要背棄我們相守一生的誓言麼?
時光飛轉,十五天的時間在無情的歲月面前顯得蒼白而又無力。
躺在產房里,心頭涌過萬千思緒,無奈最後終究落一個悲涼。
「他給你的信。」在醫生詫異的目光下接過刑封手中的信,抖開只一眼便控制不住眼淚的肆虐。
信上說︰缺月掛疏桐,漏斷人初靜。誰見幽人獨往來?縹緲孤鴻影。
我是文科生,這類悲酸憐秋的詩句大學時候也沉迷過一段時間,只是他的這幾句話卻讓我心頭止不住的一陣疼。
不想去探究他的意思,只一句便讓我肝腸寸斷︰飄渺孤鴻影。他想讓我一輩子都凝望著天邊的殘月緬懷他麼。
飄渺孤鴻影?!我想笑更想哭,一陣絞痛便直接淚奔了。
後來听秦歡說,刑封守在產房外幾次听到我的慘叫紅了眼眶,最後還是鐵青著臉坐在那里一動不動三個多小時。這個孩子還不算折騰人,只讓我疼了三個多小時便乖乖地躺在了護士的手里。
洗干淨被送到我懷里的聞少白正緊閉著眼睡覺,望著他皺巴巴的小臉忍不住伸手模了模他的小臉蛋,他長得一點都不像我。和聞韶倒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般,凝望著他的小臉心頭卻滿是悲戚。
將他的小手舉到嘴邊,輕柔的印下一個吻,我要事先和這小子約法三章。
親吻著他的小手,我任由自己眼角的淚水滑落,打濕枕頭。
「聞少白,我們先說好啊!我是你媽媽,你是我兒子!所以,在你生活自理之前你都得听我的。好,我們現在約法三章。第一,你要健健康康的長大;第二,你要平平安安的長大;第三,你要快快樂樂的長大!你老媽對你也有這點要求了,你要是做得到就對我笑一笑?」
一直在酣睡的聞少白不知是不是听到了我的話,猛地一下睜開了雙眼,盈滿霧氣的紫葡萄中呈現出一片閃亮。睜大著雙眼望著他老娘,不知道怎麼地突然便哇的一聲哭了起來。我傻眼,小子你娘親剛跟你約法三章,你就開始耍賴了?
「孩子怎麼哭了?老板?」秦歡推門而入便听到聞少白在哭,趕緊放下手中提著的水果和進口女乃粉沖了過來。
「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就哭了。」滿臉無辜的望著秦歡,我想此刻我的臉上定然都是無措。
我可不會帶孩子,雖然之前也有看過這方面的書籍,但是書上說的大抵不過是一些泛泛之談罷了。先前就請了月嫂來照顧,不知道為什麼現在的人那麼沒有信用,我都快生了才和我說她家里突然有事不能來。
這半路將我扔下來,一時間我還真找不到接手的人。好在秦歡也是結過婚的人,便自告奮勇的擔當起了照顧我們娘倆的工作。至于刑封,此刻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會不會是餓了?」秦歡走到身旁拉過一個椅子坐下,伸手模了模聞少白的小臉蛋。
無辜的搖了搖頭,我嘆息︰「我也不知道。對于看孩子,我半點經驗都沒有。」
「哈哈,你要是有經驗就奇怪了。沒事,剛出生的嬰兒還不能喝女乃,估計一會護士就要來送水了,沒事的。小孩子哭一會也沒有關系,剛出生的寶寶都有這個過程,你也別太擔心。」
擔心,我才沒有擔心呢。不管怎麼說他老娘可是名留仙冊的錢塘少君,他老爹也絕非池中物,如此得天獨厚的他有什麼好讓我擔心的。
看著秦歡的笑臉,我忍不住在想不知道聞韶看到我們的兒子會是怎麼樣的心情。是不是和我一樣既激動又驕傲,覺得他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愛的寶貝。
「在想什麼?」秦歡真是有先見之明,剛說完護士會來送水,護士便真的推門而入送來了小女乃瓶,里面有小半瓶的糖水。
「躺著別動,孩子喝點糖水就不會哭了,我們來就行了。」見我要坐起來,護士趕緊伸手按住的我肩膀對我笑道。
秦歡溫柔而熟稔的將少白抱在懷里,接過護士手中的小女乃瓶喂到他的嘴邊。只見他小嘴一撅,張口便穩穩的含住,用力的吸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