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直到少白出生我都沒有意識到是怎麼回事，此刻凝神望著被聞韶抱在懷里一臉享受的聞少白我才明白。白，應該是從未來穿越過來找我的，他是我的兒子，我和聞韶的兒子。
探過身子伸手模了模少白粉嘟嘟的小臉蛋，輕聲道︰「你是我們的兒子，真好。」
聞韶停下腳步，一臉認真的凝望著我眼眸沉聲問︰「你還記得白？」
迎著他的目光我微笑著點頭，在他的眼眸中尋出了詫異和疑惑。那一瞬間我的腦子是從未有過的清明，恢復記憶的感覺真好。
撥了撥滑到面前的頭發，我抬眼笑問︰「我不該記得他麼？」
聞韶定定的望著我的臉，一臉嚴肅的問︰「你還記得些什麼？除了白，你還記得些什麼？」
我輕笑，沿著台階開始往下走，那里很黑不知道會延伸到什麼地方。
他站在台階入口處沒有跟上，只是在我的身後輕聲問︰「你都記起了些什麼？」
回頭冷笑，反問︰「你很在意我到底記得些什麼麼？」抬腳往上走，走到他的面前伸手撫模著他的臉龐，笑問︰「你是著急還是擔心，怕我想起一些對你不利的事情？」
他沒有笑，就這樣面無表情站在那里將我望著，被他抱在懷里的少白瞪著一雙霧氣盎然的紫葡萄不明所以的看看我又看看他。
我不會告訴他，他不該將我引到這里來。前方便是玄海之濱，到達玄海之前必然要經過寒冰道。他不知道寒冰道對于九尾狐一族的特殊意義，他也絕對不會了解一個記憶被篡改N多次的人，對于真相又有著怎麼樣的執念。
他不知道的事情還有很多，唯一我會讓他知道的就是該記得我都記起來了，不該記得我也沒有忘得掉。
伸手在他詫異的注視下，模了模寒冰刺骨的千年寒冰，笑問︰「知道這個是什麼嗎？」
他頷首沒有回答，我輕笑著替他回答︰「玄海前的千年寒冰。你不會已經忘記這千年寒冰對于九尾狐一族的特殊意義了吧？五哥。」
五哥兩個字深深的刺痛了他的心，我眼睜睜的看著他抱著白的手忍不住的開始顫抖，卻依舊倔強的站在那里一動不動。
「別那麼驚訝，從我看到你腳上的鐵鏈開始我便覺得這里很眼熟，越往里走被潛埋在身體里的記憶便越是翻滾的厲害。如果你不帶我走到這里，我絕對不會想起那些你們到死都不願意讓我想起的事情。不過你放心，雖然那些事情我都記了起來，但是你也看見了。我還被封印著，而且一條尾巴都沒有，就算我存了報仇雪恨的心也沒有那個能力不是麼？」
在他的面前轉了兩圈，心卻忍不住的蒼涼了許多。上一秒我們還是鶼鰈情深的愛人，這一刻卻變成了親兄妹。沒錯，他是我的兄長，我的第五個哥哥聞韶。打小除了四哥之外，時常闖進我的生命中的便是他五哥聞韶。不過，他和我們並不是親兄妹，他是姑姑和戰神一脈大將軍聞勃的兒子。後來戰神一族被天界聯合魔界滅了族，父皇擔心他會受到牽連便篡改了族譜將他塞進了我們兄妹之間的排序中。
「你恨我嗎？」良久，他才沙啞著嗓子問我。
我輕笑，晃了晃腦袋伸手揉著太陽穴笑著回答︰「愛有多深恨就有多真！說不恨你，那是騙人的，沒人會信！說我恨你恨得咬牙切齒那也是騙人的，畢竟愛得那麼深！你們也真是厲害，明明已經是一萬多年前的事情了，偏生給我歪曲成才過了一千年。歲月的輪回讓我的記憶殘缺破損，想必這些你們都是知道的。什麼都瞞著我，當真覺得我什麼都不會知道麼？你瞞得了洪炎騙得了刑封指使得了白，但是你騙不過我。我對你比你對你自己還要了解，我的好哥哥。」
「既然那麼恨我，為什麼不殺了我？」抱著少白，聞韶坐在台階上，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
在他身旁坐下，將頭枕在他的胳膊上，我忍不住嘆息︰「要是兒子還沒出生或許我還下得了手，現在你讓我怎麼下得了殺你的心？」
「你不忍心？」他笑問。
我搖頭糾正他，道︰「不是不忍心，而是不能。我們是領過紅本子的夫妻，即便不是在現世我們正式結過婚，你也是我孩子的父親，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我知道，從小你便怨恨四哥，因為他可以肆意的在我的生命里出沒。你肯定也怨恨父皇和母後為什麼不允許你出現在我的世界里。是，名義上你是我的哥哥，但是王室成員都知道你和我們不一樣。只是，他們也不會想到，青嵐國很快便步了戰神一族的後塵。天家滅了你們戰神一族只不過才過了九千年，便又開始盤算著吞並青嵐國。這些我都知道，拒絕聯姻是四哥的意思，就算他不說我也不會嫁入天家。如果那個時候你沒有偷偷換掉我偷來的那道聖旨，或許我還不會這麼恨你。你毀了青嵐國，都是因為你的一時貪戀你讓整個青嵐國都給你陪葬！很可笑的是最後你竟然逃了出來，四哥拼了性命的竟然讓你這個白眼狼給逃了出來。」
雙手捧住他的臉，逼著他對上我的眼楮，明明白白的看清我眼底的厭惡。
「你不是說過為了我你可以去死嗎？」輕啟紅唇，凝望著他的眼我笑得嫵媚動人，狐狸天生會勾人，此刻我才有點九尾狐的風姿。「你不是說為了我，你寧願做一個負天下的負心人麼？我不要你負天下，我也不要你替我報仇，我青嵐國的仇我自己回報。喲，心里痛了麼，眼眶都紅了！你一個被困在這里的囚犯，你覺得你能做得了什麼？刑封也真是大膽，就這樣毫無防備的帶我來見你，他就不怕我心一狠手這麼一抖，將你給殺了？」手輕柔的滑過他的脖頸，我笑得嫵媚動人勾人魂魄。
不去看他傷心絕望欲絕的臉，我站起身留給他一個背影。
「你就好好在這里呆著吧，兒子給你！從此我和你兩不相欠，你欠我的，我不要你還；我欠你的統統還給你！」
轉身大步離開，沒有半絲猶豫。聞少白，權當娘親對不起你，誰讓你攤上這麼一個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