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我是楊歡。」
楊歡整理好情緒,平靜的應答,不料對方卻收了線,一陣嘟嘟的盲音在楊歡耳邊響起,楊歡倒也不覺的奇怪,興許是誰撥錯了號碼。
把手機隨意放在一旁,不再去想。
「歡丫頭,下來吃飯了。」
房東徐老太的聲音自樓下響起,徐老太是江南人,老伴早幾年去世,一直一人生活在杭州,因為女兒去美國進修,這才來墨爾本幫女兒照看公寓,又因一人太過冷清,便把公寓租給了楊歡他們這些流落于此的孩子。
楊歡急急地應了聲,隨意攏了攏頭發便蹬蹬的下了樓,遠遠便聞見飯菜的香味,徐老太吃不慣西餐,日日都是烹些地道的杭州菜,楊歡倒也不挑食,吃什麼都是好的,瞧著楊歡吃的津津有味的樣子,徐老太笑得直合不攏嘴,說楊歡這孩子倒是好養活的很。
老太太雖年紀已大,但身材卻難得不曾走樣,旗袍穿在身上別有韻味,絲帕不離身,她與楊歡閑聊時曾談起自己的老伴兒。
「我家先生年年都會送我絲帕,他總說我與那絲帕是一般,細膩貼心,他待我也是極好,總是為我妥帖的打理事情,得閑的時候,先生和我總會在西湖邊,來去來去,看看景兒,听听曲兒,悶壺茶,一坐便是一上午,倒也不覺的無趣。不像現在的年輕人,動不動就要死要活,哎,有緣人,是你的,就是你的,別人是搶也搶不去,不是你的,就算抵死賴著,終究也不是你的。」
楊歡初听這話,才來墨爾本沒多久,還沉溺在對周天卓的思念與期盼中,打心底里不承認徐老太的話,她總覺得,總會有那麼幾個例外,若不是鐵石心腸,又怎會無動于衷。
而現在回想這話,楊歡覺得,不無道理。
只是這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吃過晚飯,徐老太如往常一般焚香研墨練書法,楊歡今日沒有急著上樓,遠遠瞧著徐老太,轉身親自沏了杯清茶,端到徐老太書桌前。
「丫頭今天怎麼有時間陪我這老太婆了,呵呵,是不是心里有事?」
徐老太抬頭看看楊歡,微笑著說,輕輕的聲音霎時溫暖了楊歡的心,徐老太讓她想起了自己的外婆,外婆也會一眼看穿她的不快樂,父母因為一直忙工作極少有時間照顧楊歡,所以她一直與外婆一起生活,被周天卓冷落的小楊歡為了不把難過的心情帶回家,總是努力去笑的燦爛,但外婆總是可以輕易看出她刻意隱藏的小情緒。
楊歡吐吐舌頭為徐老太研墨。
「哪有什麼心事,反正回房間也沒事做,閣樓上那小子又總把音樂放的震天響,倒不如在這給您研墨,看您練字。」
「呵呵,小孩子正是瘋狂的年紀,這時候不張揚一把,等到以後可就沒機會嘍。」
徐老太一面練字一面與楊歡閑聊,楊歡喜歡徐老太身上那江南人特有的溫潤優雅,不急不躁,她想知道江南的男人,是不是也這麼儒雅有禮,沉穩內斂。
周天卓不同,他陽光灑月兌,沒有江南人的細膩,也許正因為這個,他才會忽視她的存在,才不喜歡她一直跟在身邊吧。
想到周天卓,楊歡研墨的手一頓,周天卓,周天卓,怎麼又是周天卓,為什麼任何事任何時候她都能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他。
自己一定是病了,楊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