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街口的第一個紅燈，雪下的更大了，迎著北風走，雪花灌滿了衣領和袖口。路上還走著三兩做生意的商人和趕路的行人。兩個人誰也不看誰，也無心賞景，縮著頭，往前緊走著。
蕭月很長的頭發，這時被風雪吹的掛成了條狀。
男孩走到蕭月的面前，用身擋住風雪，伸著手將蕭月頭發上雪拍散開。
「冷麼？」
「還好，我穿的多。」
蕭月微微抬起頭來，用手理過擋住視線的發絲道︰
「你看你凍的，快回去吧，不用再送了，拐過前面的紅綠燈，我就到家了。」
「沒事，我不冷，再送你一段。」
男孩將鞋上的雪花朝路邊的道上，踢了踢，走下道欄來，徑直朝前走去。
（130）
蕭月也沒再去勸，只是跟在他的身後，朝前迎著風雪走著。
風夾著雪花拍在臉上，嗆得人都睜不開眼楮。蕭月看著那男孩一聲不吭地走在自己的前面，身體凍的綣縮著，只見他用手將單薄的衣服朝身上裹了裹。還時不時地回頭看看走在身後蕭月。
「你回去吧，太冷了，你穿的又那麼少，會凍出病來的。」
蕭月著急了，她不想讓他送自己，凍的回去後而生病。
「沒事的，我不怕冷。」
還說不怕冷，說著話的嘴唇被凍的直哆嗦。
蕭月朝前緊走了幾步，道︰「你還是回去吧，別撐著了。」
男孩停下腳步，轉過身，看著蕭月。
街道給雪霧白了，幾米遠的地方都看得不太清楚。男孩站在蕭月面前，用身擋住風雪，伸手輕輕的將蕭月頭發上的雪花，拍了拍︰「我再陪你走一段，就一段！」
雪化成水在蕭月臉龐流了下來，蕭月用手抹著，看著男孩︰這人咋回事？
蕭月不再說話，快走了幾步超過男孩的身邊，低著頭繼續朝前走。
跨過最後的紅綠燈，蕭月走下人行道，準備穿過馬路到對面的人行道上去。右腳剛踩下道邊︰「別動，我抱你下去。這里都汪了太深的雪水，鞋子會被弄濕的。」一個踉嗆，人沒站穩，就被男孩猛地抱了起來。
「放下，放我下來！」
蕭月驚詫地叫道。
男孩也不說話，低著頭，抱著蕭月朝前跨了幾步，走到路的中央，輕輕的將蕭月放下。一聲不響地站在蕭月面前，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一樣，怔怔地看著蕭月發火。
蕭月抹著不斷飄在臉上的雪花，眯著被風吹得睜不開的眼，說道︰
「我到家了，看見那小區的大門了嗎，就從那兒進去。你現在可以回去了。你看你穿的，人又瘦，這風再大點，小心你被吹走。對了，謝謝你送我！」
男孩站在蕭月的面前，一動也不動地看著蕭月的臉，也不說話。蕭月也楞住了︰是不是說錯話了。
冰冷的雪花撒在他們身上，兩個人就這樣站著，互相看著不再說話。
靠的太近了，男孩攔腰把蕭月抱在懷里，將頭深深的埋在蕭月的肩上。
「知道嗎，從昨天看到你第一眼，我就喜歡上了你，真的，我不騙你。」
「你，別說了，快回去吧。我都快凍死了。」「行，我回去。你慢點走，那門口看樣子就很滑，小心摔著了。」
蕭月沒好氣的，笑了笑。
「你跑著回去，這樣就不太冷了。」蕭月道。「是，那我走了。」
男孩說完，捧起蕭月的臉，深深的在額上一吻，這才走下路中央，一邊跑著，一邊還不時的回過頭來。
風，吹得很緊，蕭月站在那，看著雪中跑遠的男孩。臉上不覺有點熱熱的︰這人真的很奇怪，還是我見的少了？他姓什麼？
蕭月納悶地想著，走到小區門口，這時門衛也剛好巡視回來，看到了站在門外的蕭月，忙將門打開。
天亮了，下了一夜的雪也停止不再下，天還是灰暗的。
昨天回來的遲，蕭月也沒怎麼去睡，很早就起來了。
收拾好後，看看時間還早，蕭月倒了一杯熱茶，坐在了機子前面，上了線。
「起來了，昨天回去遲，怎麼不多睡會兒？」男孩的話就發了過來。
「我剛起來，有點事準備出去的，看時間還早，就上來了。」
「哦，這樣。告訴你，呵呵，我昨晚回來還摔了跟頭，門口路邊的瓷面太滑，沒注意。」
「摔著哪兒了，要不要緊，你也太不小心了。」蕭月著急地問道。
「沒事，我好著呢，你晚上還來嗎？」男孩道。「我說，你還是別來了，咱倆找個地方說說話，好麼？你還知道啊，你來了就往機子前一坐，就不理我了。」
蕭月翻著資料，听著機子里傳來傷感的音樂「你就是那季候風……」
「在嗎？怎麼不說話。」男孩焦急地回過話來。
「在，我在想剛才你說的話，找個地方，去哪，湖邊？那不凍死才怪！」蕭月沒好氣地說道。「呵呵，那你說去哪兒？對了，你喜歡唱歌麼，咱倆去KTV唱歌去，行嗎？」
蕭月看著熒屏︰能去嗎？
「我想想。」蕭月道。
「不用想了，就這麼定了，晚上我在那等你，不見不散啊！」
男孩高興的一條接著一條的話發過來。
「你叫什麼？我都不知道你叫什麼。」男孩道。
「蕭月。」
「蕭月，知道啦，我叫葉茗。」
蕭月看看時間︰「我要下了，有事要出去一趟，你玩吧。」
「哦，知道了。」
（131）
天晴了，雪慢慢地化沒了。只剩下背陽的地方還堆著稍厚的雪。夜晚的步行街上，人很多，散步的，采購的。熙熙攘攘的來往人群，在這新年的喜慶里，霓虹燈光下露出一張張幸福的笑臉。
「蕭月，你在家嗎？我生病了。」
男孩在電話里，有氣無力地說道。
「去看醫生了嗎？」蕭月著急地問道。
「沒有，在家躺著呢，吃過藥了，現在沒事了。」
「我就知道你會生病，你那天穿得太少了，能不著涼嗎？」
蕭月又生氣又著急地說︰「你在家等著我，我馬上過來，帶你上醫院去看看。」
「不用，我剛吃了藥，好了。」男孩說道。
蕭月急忙換了鞋，下了樓，出了大門快步地朝男孩家走去。
來到街口紅綠燈前︰「你家門從哪上去啊？」蕭月打著電話，順著路邊的樓層找著。
「我在樓上看到你了，你從後面繞過來，上了二樓就行了。」男孩接著電話站在樓台的窗前，伸著頭向正在樓下蕭月揮手道。
「嗯，知道了。」
借著路燈的光線，繞到了樓的後面，窄窄的樓道，很黑。
蕭月模著黑，手扶著欄桿上了二樓。
屋里的燈很亮，蕭月輕輕地將沒關好的門推開，走了進去。穿過客廳，靠在里面的房屋門，也開著。蕭月走了進去，男孩躺在床上，正沖著走進來的蕭月笑。
「起來吧，我們去看醫生。」蕭月走近床前，將男孩掛在衣櫥上的衣服，拿了過來。
「穿，馬上就去。」蕭月遞過衣服。
「不用，我好了，不信你模模。」
男孩抓過蕭月的手，放在自己的頭上，試著熱度。
「有點熱，快起來去吧。」蕭月催促著。
「真的不用，才吃了藥，哪有好的這麼快的，明天早上就該好了。」
男孩倦著被，靠在枕上看著蕭月。
「放心，我沒事。」男孩拉過蕭月的手，放在被子里。「你看我的床暖和吧。」
「是，你放了電熱毯？」蕭月用手模了模床鋪，真的很暖，提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
「我想出去走走，你陪我去，好嗎？」
「去哪？」
「我睡了一天了，也睡夠了，想到外面透透氣。」
「我給你拿衣服。」
男孩穿好衣服，對著鏡子理了理亂發，關了房間里的燈，將門也鎖上。
「你看這一天忙的，啥事也沒做好。」
樓道里傳來兩個女人的說話聲，還夾雜著搬東西擦著牆面的聲響。
男孩走在前面，引著蕭月往樓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