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一臉怏怏的莫婷婷走進來,姚凱趕忙走上前去拉住她的手。請假一天,打了一天她的電話,卻在日晚向黃昏的時刻等到了滿身酒氣一臉迷茫的她。
不!不!他的莫婷婷不是這樣的!
因為驚訝和震撼,如同五雷轟頂,他微微往後退了兩步。
「婷婷,婷婷,你別這麼醉了啊!」
難道是因為他,因為那條襯衫,因為那瓶釀給顰顰的酒,因為…
他不敢多想,只是單單皺著眉頭將搖搖晃晃的她扶著往房間走去。環顧四周沒有一件看得過眼的擺設,連那只沙發還是十幾年前的坑坑窪窪的樣子,實在有種讓人作嘔的感覺。
「凱子,我愛你知道麼,我愛你你知道麼?」
酒醉的她,撕心裂肺地喊著。聲音沙啞,卻如同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一下子擊敗他等到冰涼的心髒。
我知道。他凝著眸子,看著她漆黑晶亮的眼眸,輕輕地將她抱在床上。冰涼的手覆上她有些發熱的額頭,嘴角微微揚起。
「凱子,我們認識了八年了叭。」
她噙著笑意盯著天花板上搖搖欲墜的風扇,眼珠子順著風扇的擺動一圈一圈。如同年輪。
「抗戰也只有八年吧?」
酡紅的顏色在臉上綻放著,如同三月開得最飽和的花朵一樣,每一絲笑意都是一種顏色的填充。
「那個時候,你為什麼要追我?」
她撅起嘴巴,耍著小性子。雙手伸過來扯住他的襯衫,一副不回答不給飯吃的小表情。
「因為…」
他低聲笑著,早已經忘記了初衷,只記得他愛她了。
這一刻,現實殘酷到讓那個躲到時光深處的顰顰真是可憐。
的確回憶終究是回憶,若是無關現在,便無關痛癢。
「是因為那些情書吧?一定是那些情書。」
她含含糊糊地說著,嘴角的甜蜜是從不曾有過的。那麼明顯地如同三月的花朵,迎著陽光,綻放著。
只是…
什麼情書?而且不是封,而是些。
他眉頭皺起,苦思著多年來扔在抽屜深處的那些紙張,那些綿綿細水長流的敘述。
是她?他的手顫抖起來。
「婷婷,婷婷。」
他依舊依著自己的方式喚著她的名字,這一次他想要她的清醒。
迫切地需要她的清醒,迫不及待地想要證實、
「125封,每一篇都是521個字,我寫了好久好久。」
如時光之久,如路途之遠。在那些明滅可見的他的幻影里,她漸漸睡去,直到一個彷徨的醒來。
如挽歌之悲,如茶水之涼。在那些緩緩消逝的她的夢境里,他一直清醒,直到一個無措的夢死。
看著她嬌憨的睡顏,他嘴角不由得微微揚起。幫著她掖好被子,他靠在床頭,心一下子松了下來。
電話響起以前,他們的世界是那麼安靜。現世安好,這便是他始終期待與她的相伴。
「迅速到公司來。」
最深的夜里,上司的聲音劃破了所有幸福的所在。
而他又不得不服從,這個操縱著控制他來來往往的藩籬。
逃月兌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