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入秋的天氣還很燥熱,就像我現在的心情一樣,就是對著冰塊也無法冷卻下去。
「我求你了,讓我去見見夕柳吧?」我對四阿哥道。今兒四阿哥向康熙稟報了些公事後,我就跟在他身後,在乾清宮的偏殿的回廊拐角處住了他。
四阿哥冷俊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變化,不屑的看了眼我,「你以為宗人府是什麼地兒?你想去就去的?」
「你這不是廢話嗎?我當然知道不是尋常地兒,要不我怎麼來求你了?」一時心急,口氣很沖,說了後我有些後悔,咱這是求人辦事,怎麼還沖撞別人了,我忙堆了笑道,「四爺,奴婢知道你一向寬厚仁慈的,雖然臉上不開花,但心里頭卻結著善果,心腸好著呢。你就發發菩薩慈悲,讓我去見見夕柳姑娘。」
四阿哥一臉疑慮地看著我,「你為何一定要見她?」
「四爺,我和她在浣衣局時情同姐妹,這妹妹出了事兒,姐姐總得要去看看的。她那麼小,這事兒不會是她做的,四爺你不要冤枉了她。」我的笑很假,笑得肌肉有些疼。
「你要是不想笑,就不要笑了,難看。」四阿哥劍眉一擰,「你怎麼知道她是冤枉的?她自個都供認是她教會了側廢太子妃用礬水寫字的,難道有假?」
「當然是假的了。」明明是我教的清禾用礬水寫信的,夕柳為什麼要攬在自個身上呢?難道?「你是不是用刑讓她屈打成招的?一定是,你這個壞蛋,你怎麼這麼壞?她還是個小姑娘,怎麼受得住那宗人府的酷刑?」我想到這心里一氣之下,便握了拳頭往四阿哥身上砸去。
「你為了個奴才對我又打又罵的,你,你……」四阿哥一把扣住我捶他的手腕,黑瞳里滿是怒意。
「奴才也是人,沒有奴才哪來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主子?難道就因為是奴才就可以冤枉,就可以亂殺嗎?你怎麼這樣冷血?」我怒瞪著四阿哥咬了唇道。
四阿哥的眼中一陣驚訝,他看著我的眼沉默了一陣,然後放開我的手道,「我沒有逼她,也沒有對她用刑。」
不可能的,為什麼她要將不是自己的罪攬到身上?難道另有隱情?
「我求你,讓我見她一面,就一面,我要問個明白。」我不希望她白白的死掉,我眼里滿是哀求。
四阿哥只是冷漠地轉了頭去看著廊外,我見他不語,心中一急,便道,「你是想要什麼條件交換嗎?你盡管提,我一定答應。」這世上沒有白白幫人的事兒,他定是想要以什麼條件做為交換吧。
听到我這樣說,四阿哥慢慢轉過了身子,一臉玩味地看著我,半眯著眼道,「條件?你想跟我做買賣?」
「我本來就是做買賣的,請爺開個條件吧。爺這次的買賣我就是賠錢也做了。」我盯著四阿哥道。
「好,今晚陪我。」四阿哥濃眉一佻看著我道。好,開出了條件就有能辦成事的機會。
「什麼時辰,在哪兒?」我迎上他的目光問道。心想著,陪就陪吧,以前又不是沒陪過。
四阿哥見我這麼爽快,有些怔愣,也許我的反應超乎他的預料吧,他薄唇輕啟,「戌時正,西宮偏殿。」說著也不等我應,便回轉了身下了廊前的台階離去。
晚上,月亮半彎,照得地上半明半暗的。我今晚特意將臉弄得有些髒,衣服也穿了件舊的,到了戌時我模黑了到西宮偏殿。這西宮偏殿因無人居住便有些荒涼,我一入那偏殿,便覺背後涼風陣陣,手心里直冒汗,心里罵著四阿哥怎麼選這麼個破地方,讓人心里無端生寒。
「怎麼這麼磨蹭的?都幾時了,你才來?」我正貓著腰四處瞅著,冷不防四阿哥就站在了背後,嚇我一跳,差點叫出聲,「你怎麼老喜歡站別人背後說話?你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的。」我撫了下胸口吐了口氣白了眼四阿哥。
四阿哥的嘴角向上彎了下,「你要是能被嚇死,這世上鬼都沒有了。」這是什麼話呀,難不成我還能嚇鬼?
「你,你,我今兒不就是在臉上抹了點灰嘛,有那麼嚇人?」我以為四阿哥看到我臉花花的樣子有些恐怖。
「你沒事往臉上抹什麼灰?」他說著湊近了看了看我的臉,我心一跳臉忙旁邊偏了點。四阿哥見我這樣,似是明白了什麼,「你是怕我對你……」話說半句時是最明了的時候,我就是怕你今晚要我陪你,你不懷好意對我動手。
「你想干嘛?」我見他話挑明了,有些不好意思道。
「我想干什麼?你不是早就清楚了?」四阿哥一臉曖昧的看著我的臉,他這個樣子讓人看了心慌。
「我,我怎麼知道你要做什麼?說好了,我只陪你,又不是要做什麼。」我低了頭小聲道。只是我說完後,半天沒听到四阿哥說話,我抬起頭一看,四阿哥已在偏殿的門口了站著了,「你還忤在那做什麼?還不跟我走?你還要不要跟那個夕柳見面了?」我剛要生氣了,但听到他說要帶我去看夕柳,忙快步跟上他,四阿哥見我跟了上去,也不說話,只在前面帶路走著,我在後面無聲跟著。
「我以為你……」看來是我自己多想了,我跟在四阿哥後面小聲地道。
「你以為,什麼都是你以為。」四阿哥停了腳步,轉了頭看著我,「你以為我會對你動手?就你現在這樣子,我才沒那個心思。要不是看在前些日子你對弘歷盡心照顧,這次我是決不會答應你的。你還想跟我做買賣?你跟多少人做過買賣了?」四阿哥說著說著好像來氣了。
見他生氣的樣子,我怕他半路反悔,忙對他賠著不是,「四爺您息怒,都是我以小人之心度您君子之月復,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別跟我這樣的人一般見識。」
四阿哥听我這樣說,又看了我一眼,無奈地搖了搖頭轉過身,繼續向前走去,而我在他背後深深呼了口氣,緊緊跟在他身後,對著他的後背做了個鬼臉,這時四阿哥突然回過了頭來,我趕緊將臉歸正,他後面有長眼楮?四阿哥看了我一眼,我忙扭了頭看向別處,四阿哥轉過身時小聲嘀咕了句什麼,我沒听清,只是這時我嚇得心撲通直跳,差點讓他抓個現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