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天氣喜歡下毛毛雨,空氣潮濕,有些薄薄的涼意。
透過傘,看著雨絲隨著初夏的風輕飄,我吸了一口氣,舉步向前走去。
今天跟David說我身體不舒服,想在家休息。他見我這幾天好像也沒什麼精神,便允了我在家。他這個哥當的很稱職,很照顧妹妹。懶
等David一出門去上班,我後腳也跟著出了門。
坐了很長一段路的公交車才到了我想要去的地方。這地方曾經是那麼的熟悉,如今站在這里,卻有一種陌生的感覺。
我進了寫字樓對面的一間咖啡屋,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這里可以透過窗,透過細雨,看到馬路上來來往往的人。
抬腕看了下表,離中休還有十五分鐘。掏出手機,按下了昨天偷偷向林雅打听來的手機號碼。
「你能出來一下嗎?」
「你……是你嗎?湘雨?真的是你?你現在在哪里?」電話那頭的聲音很激動也很緊張。
「我在對面的咖啡屋……」听到那個聲音,我的聲音也開始有些輕顫起來。
「好的,你別走……別離開,我馬上就過去……等我……千萬別離開!」急切的聲音掩飾不住的驚喜,又掩飾不住的有些慌亂。
因為還沒到午休時間,所以咖啡屋里沒有什麼人,確切地說,只有我一個人。我轉過臉眼楮茫然地望著落地窗外的馬路,人們的身影在密密的細雨的籠罩下變得一片模糊。蟲
不一會兒,我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快速從馬路那邊奔跑過來。看著他奔跑的身影,我擔心地將身子直了些,臉又向窗戶湊近了些。
當那抹身影轉入咖啡屋時,我的目光也移向了咖啡屋的門口,身子也緩緩站了起來。
目光交會的剎那,我看到了他眼中的驚喜,還有許久不見的深情,也感受到了一縷怨懟。
走到近前,我們凝視了許久後,我拼命壓抑住那顆快要跳出胸口的心,極力地平靜一笑,「你,來了……」
很快,我落入一個還帶著四月微涼的懷抱里。
那股擁抱的力道慢慢變大,好像要將我整個人揉進另一個身體里。
「你……」我用了些力推開他,頭低垂,不敢看他。但我仍能感覺到他此刻的目光是灼熱的。
「湘雨……」艾文的手緊緊握住我的雙臂,聲音沙啞。
我仍舊低著頭,「你,我們坐下說吧……」
也許是我平靜的語氣讓他本來懷著的熱切一下子冷卻了,他無力地垂下手,唇一抿,聲音也失了力,「好……」
兩個人隔著桌子坐下。服務生來問喝什麼。我這才抬了眼來打量了下艾文。他本來俊逸的面容有些蒼白,而且兩頰上肉也凹了些進去,看上去消瘦了不少。看著他這個樣子,我心一疼,聲音也一時柔了下來,月兌口問道,「你還好吧?」
艾文一愣,深邃的眸光一亮,「我很好……你……」他想問我什麼,卻一時又問不出來。面上的肌肉一緊,目光直盯著我看。
我眼神閃躲,看到旁邊的服務生還在等我們的回話,忙對服務生說道,「要一杯果汁,一杯黑咖啡。哦,對了,咖啡不要加糖。」我仍記得艾文喜歡喝不加糖的黑咖啡。
服務生走後,艾文一臉似笑非笑的看著我,「為什麼不到辦公室找我,而是約我下來?」
「我……我們在這談不也是一樣的……」我暗自深吸了口氣。從見到艾文那一刻起,我的心就沒有平靜過。
「好吧,你想跟我談什麼?」艾文被我淡淡的態度惹得有些生氣,語氣也冷了下來。
我心一涼,抬眼凝望著呆了片刻。然後才問道,「你……是不是……那個報紙上……」其實我也不知道如何開口說。歐陽子鑫和琳達的家里公司的事本就不關我的事,這麼一問,他定是很惱我。
我忐忑不安地等著艾文的回答。
果然艾文眸光閃過一抹厲色,薄唇一掀,聲音冷冰冰的,「你很關心他們?」
我正想著出神,愣了下,「沒有……」
「哼,沒有?那麼你為什麼要來問我?」艾文冷哼一聲,冰冷的眸光直直望著我。
「我……你……你听我說,你可不可以放過他們一些?」我終于鼓起勇氣把這句話說出來。但心卻沒有松下來。
艾文探究地看著我,眸光中的怒意慢慢加深,「放過他們?」
我愣愣地看著他,感到周圍的空氣一下子變得低了幾度,身子輕輕打了個顫。
「為什麼?」艾文的眼楮沒有移開過我的臉。
「你是故意針對他們的嗎?」我突然問道。這句話也是我一直想要問的。
艾文听了不屑地看了我一眼,「針對?是針對又怎麼樣?你想替他們討回公道?」
我一時語塞。只是怔忡的看著他,他現在這樣的表情,跟以前的四阿哥一模一樣。
「心疼了?」艾文不屑的話語中卻透著一般痛意。
「我只是覺得……得饒人處且饒人……」我有些慌亂。心七上八下的亂跳。
艾文很斯文的端起咖啡優雅地放到唇邊輕啜一口,然後慢條斯理地說道,「咖啡不錯……」
听著他答非所問,我心里一急,近似對他吼道,「你有沒有在听我的話?你這樣做,不是也會傷害到自己?你一下子哪來的那麼多周轉的資金?你這是棋著險招,割腕還是斷臂嗎?」
一下子吼了這麼多,我也把自己給驚住了。我驚愣地看著艾文,他只是愣了那麼一秒,很快就恢復了平靜,眼中無波。
艾文放下手中的杯子,緊緊望著我,「你是在擔心我?以為我沒有實力與他們抗衡嗎?」
听到依舊這麼不屑自大的口氣,我心里一氣,怒氣騰騰地瞪著他,「我離開你,和他們沒有關系!」
「哦……沒有關系?那麼,我針對他們,他們和你又有什麼關系?」艾文銳利的眸光掃在我臉上,一臉玩味地等著我的回答。
我被他的問出的話又噎住,怔怔地對上他的眼,看著他里面升騰著的怒意,我知道,他決定的事已無法再改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