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不需要回身。
兩人單憑耳朵就可以確認對方的位置。
在射出第一顆子彈的同時，兩人腳下發力，一起扭身，後躍……
迅速離開了自己剛才站立的位置。
第一顆子彈擊空。
在身體凌空的剎那。
?！∼
第二顆子彈已經射出。
然後……
幾乎沒有什麼間隔
?！！∼
第三顆子彈射出，將對方迎面射來的子彈撞偏。
處于凌空狀態的身體，無法將手中槍支的後坐力完全消除。巨大的後坐沖擊力將哈里和杰克的身子帶得向後飛去。重重的撞向車廂的廂壁。
身體前弓，通過背後肌肉的一系列運動，哈里的身體就像是一塊柔軟的海綿，將其受到的沖力輕松抵消，輕輕落下。
杰克在後飛的過程中，左手伸出，抓住了掛在車窗旁的厚絨布窗簾，窗簾被他一把扯下，但杰克已經借力外旋，背靠廂壁，穩穩的落在地上。
兩個人分別處身于車廂的一端，拉開了相互間的距離。
汗水從哈里的額頭滾下，滑過筆挺的鼻梁，從他那微揚的下巴上滴落在地板上，散為花瓣狀的水漬。
杰克的臉上倒是沒有見到絲毫汗跡，但他自己清楚，他背上也是汗出如漿，後背上仿佛有數條蚯蚓在蜿蜒爬過，好不難受。
近距離對上用手槍射出的特攻類穿甲彈的經歷，可不是那樣好受。哈里自己清楚的知道，適才第三發子彈射出的時間和角度稍有失誤，他現在就已經是一個死人。
杰克也是一樣，剛才是真正的生死一發。
兩個人在努力調整自己的狀態。
「不如……」
不如我們就此罷手。哈里想要這樣說。
但他的話語被杰克的狂笑聲打斷。
「哈哈……哈哈哈……」他笑的是那麼的淋灕暢快。
「游走于生與死的瞬間，這種感覺一直都是如此美妙。」
「你是我到現在為止，唯一一個可以讓我感受到死亡距離我是如此之近的槍手，我好久都沒有這樣興奮過了。我們兩個今天……」
「不死不休！！」
將手中的窗簾揚起，隔斷了他與哈里間的視線，杰克狂笑道。
氣流激蕩……
窗簾上凸現出一個明顯前沖的人形。
?！∼
一顆子彈在窗簾的後面疾射而出。
好戰的瘋子！！
真是浪費了他的好身手！！！
這個念頭在哈里.?特的腦海中一閃而過。
閃過子彈，哈里迅速向後面一節車廂退去……
在阿卡波夫星球，真正一流的武者一旦高速移動起來，他的動作是可以躲得過以最快速度射出的子彈的。
即使那是特攻類穿甲彈。
影牙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
但就算是影牙對上哈里.?特，在沒有拉近到一定的距離以前，影牙都得非常的小心。因為，在阿卡波夫星球，一個一流的槍手完全有能力和一個一流的武者一爭高下，他所憑借的可並不是對目標物的直接攻擊。
在對決中更重要的是……
槍手對目標物的行動預測。
一槍射出後，目標物會怎樣移動；他的下一個動作是什麼；他的運動點在哪里，運動的規律如何；怎樣捕捉到他的動作；怎樣讓他的防御現出破綻；如何讓他移動到自己設計好的下一徂擊點……
只要保持足夠的距離，槍手是非常佔據優勢的。理由是……
不管是武者也好，能力者也好，要躲避和防御槍械射出的子彈，無論是他身體運動量的消耗還是精神力的疲勞度都一定是要大于槍手的。
如果不能夠改變和扭轉這種狀態，當目標物的行動完全被槍手釘死的時候，就是槍手們擷取勝利甘美果實的時刻。
在影牙和哈里的一次私下的交流中，影牙發現……自己如果不能夠在一分鐘內切入到哈里半徑三米以內，那麼他的狀況就危險了。而在那種危險的狀況下，兩分鐘內他再不跑，那麼他就死定了。
不過那一次，影牙並沒有認真去發動妖刀冥火的力量，哈里也沒有使用破魔槍，那次只是一次交流，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決斗。
總體說來，槍手善遠攻，而不善近戰。
當然，對于自己的這個弱點，超一流的槍手自然也要想辦法彌補。
比如哈里.?特的‘聖體加持’。
還有杰克.萊恩的……
‘特攻類穿甲彈’！！！
近距離發射特攻類穿甲彈的威力，足以與一個一流武技高手的近身攻擊向抗衡。而且它的威力不受控制。剛才的那一輪攻擊已經清楚的表明，如果兩人接近到一定距離，全力發揮所有槍技，使用特攻類穿甲彈的唯一結果就是……
兩個人一起死！！！
哈里只有從打開著的車廂門向後退。
在後退的同時……
?！∼
哈里也射出了他的第四顆子彈。
子彈的目標並不是窗簾上那凸起的人形，而是射向它左上方的地方。
哈里清楚的知道，那個人形只是一種假象。杰克扔出窗簾的目的就是為了隱藏自己的行動。但在視線被阻擋的情況下，杰克有可能采取的幾個動作中，哈里能夠封住也必須封住的也只有他向上躍的這個動作。
只要封住這個動作，雙方彼此的條件就都是對等的。
當彼此再次可以用眼楮確認對方的位置的時候，就是下一輪進攻開始的時候。
窗簾終于落下
杰克並沒有從窗簾後面攻過來，也沒有向上躍起，他現在和哈里所處身的位置只好是一個矩形的對角線。
手腕輕顫……
?！∼?！∼?！！！∼
三顆子彈以一種異常和諧的節奏激射而出，封住了哈里所有的動作。
?！∼?！∼
哈里兩顆回擊的子彈逼得杰克全力後退，無暇繼續攻擊。
而哈里幾乎與杰克同時射出的這三顆子彈中的最後一顆，卻沒有直接針對杰克，而是射向自己面前的地板。
?！∼
沒有刻意消除槍支產生的巨大後坐力，以一個讓杰克意想不到角度，哈里借力後飛，穿過敞開的車窗，凌空翻身，躍上車頂，躲過了那三顆子彈。在上躍的同時，備用彈夾已經拿在掌中，避過杰克的視線，哈里的拇指輕輕一彈……
「好小子，有一套！」杰克叫道。隨著閃避動作……
他的左手攀住車窗，身體一翻，與哈里同時躍上車頂。
秋風凜冽，吹亂了兩人的頭發。
「在這上面交手，能夠躲避的空間可是不大啊。」杰克叫道。
哈里沒有說話，只是微微一笑。
現在兩人間的距離已經拉遠，車頂上移動的空間有限，又沒有遮蔽物，貿然開槍的話，一旦不中，就有可能會被對方的反擊逼下車去。而在落地以前，先被逼下車頂的人無疑會成為對方的練槍的最好槍靶。
一個超一流槍手的活動槍靶！……
為此，開槍的時機必須仔細把握。
不遠處就是一個轉彎，在轉彎處兩人的距離會拉近。
那里就是開槍的最佳時機。
隨著汽笛的長鳴聲，列車開始轉彎了。
三秒……兩秒……一秒……
?！∼?！∼
子彈疾射向對方的胸膛。
兩腳如釘子般穩穩的定在車頂上，上身後仰，整個身體如同突然折斷了一般，兩人同時避過了對方的子彈。
贏了！！杰克在心里想道。
現在大家的子彈都已經用完了。下面決勝的關鍵就是看大家換彈夾的速度。但彈夾在彈出時，有一段時間是人手所不能控制的。不能掌握這個時間差，換彈夾的動作就會出現不協調，而這個不協調進而會影響的整個的攻擊節奏。哈里剛才犯了一個錯誤……
他在檢驗槍支的時候，沒有退出彈夾，了解彈夾退出的時間！
這個錯誤在杰克看來……
足以致命！！！
空彈夾已經彈出，兩手反在背後，沒有浪費分毫的時間，裝滿十顆穿甲彈的彈夾已經推入槍中。當杰克直起腰來的時候，整個動作已經完成。
經過了試探性的九發子彈，哈里的動作模式杰克已經基本了然于胸，根據杰克計算，在敵手錯誤的攻擊節奏中，再有六槍，他就可以將眼前這位哈里.?特送上天堂。
但在這個過程中，杰克用眼楮的余光吃驚的發現……
對面的哈里並沒有去換彈夾，而是偏過頭，張開了口。
一道黃白相間的光芒從哈里口中沒入到因子彈用盡而彈開的槍膛中。
那是特攻類穿甲彈在陽光下的閃光。
它在日光下的光芒美若流星。
但是卻預告生命的凋亡。
手腕一震，子彈上膛。
食指輕輕一勾。
?！！！∼∼
第十顆穿甲彈！！
已經……
到了杰克的胸前！！！
………………………
（ps︰謹以此章紀念一部我心中的經典電影，《神槍手與咖喱雞》。這部電影是我在《微酸學園》中創作槍手形象的動因之一。雖然當時只看了兩遍，雖然我現在再也找不到它的dvd，但我只要閉上眼，那些經典鏡頭就會在腦海中清楚的回放出來。忘不了殺手從口中吐出的那最後一顆子彈。也忘不了身穿銀白風衣，背著霰彈槍，在寒風中叼著煙卷，單槍匹馬攔住那位第一殺手去路的槍械保管科科長的颯爽英姿。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