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著車,東方桀禮滿臉的煩躁,認識陸小青以後,似乎他們家的人,接二連三的跟醫院過不去,來來回回好幾趟。
但是能怎麼辦?那樣的一個女人,靜靜的,凶悍的,帶著刺蝟的,嫵媚的,相處的次數多了就好像上癮了。懶
不是沒有放棄過,但總在放棄的時候,她會時不時的出現在自己的面前,讓他無法放手,所以只能前進,不停的前進,直到最後,都忘了自己的初衷。
到了醫院,問了幾號病房,推門進去的時候,只見楊風亭躺在病床上,一旁的東方均鳴筆挺的坐在一旁,軍人的姿勢格外標準。
「爸爸,玉姨。」
東方桀禮走了進去,將自己路上買的一束鮮花放下。
楊風亭平時和藹的臉上有著幾分不樂意,不理他就這樣轉頭看著窗外。
「你倒是日理萬機啊。」
東方鈞鳴一臉不高興,看著這個自小看似不疼,但卻疼進心坎里的兒子。
「還好!」謙虛的說,東方桀禮作勢要給楊風亭整理枕頭。
不想楊風亭突然轉過頭來︰
「別踫我!」雖然有傷在身,聲音還是很有幾分清冷。
東方桀禮的手僵在半空,尷尬,卻仍然問著︰
「這是怎麼了?」
終究,還是東方均鳴不忍︰蟲
「桀禮,你怎麼這麼不懂事?打你小時候,部隊里事情多,我就很少參與擬合氏之的成長,你玉姨自小管你吃,養你成人,她讓你去她公司幫忙,你不樂意,好,她就給你信用卡隨你開支,可你怎麼還在外面跟一些混混結上仇了?」
有些不明白,東方桀禮收回手來︰
「什麼意思?」
「很好,那我就要問了。」
楊風亭冷冷的看著東方桀禮︰
「今天早晨的那幫混混,是不是你在外面得罪了的?」
「我沒有。」
「桀禮,你真讓你爸爸令失望。」
楊風亭冷笑,不再說話。
「你有話直說!」東方桀禮冷冷的看著眼前的這個女人,二十六年,他不是不知道自己和氏之的區別,不是不知道自己扮演的是什麼樣的角色?可是就算是過得再讓她稱心,他還不是她的兒子,不是。
而現在,她又想要一個什麼樣的結果?
難道?終究還是不能容忍下他麼?
「什麼意思?前段時間,你跟你爸爸說要一筆錢,說是想在外面要做什麼房地產的生意,我沒同意,所以你就讓幾個混混出面,來對嚇唬了是不是?可是東方桀禮,你再聰明,做得再滴水不漏,我楊風亭也在商場打拼這麼多年,怎麼會忽略那些人問到你時的漏洞。」
「玉素,你別瞎說!」這麼些年,他一直忙于部隊里的事情,楊風亭對東方桀禮是盡心盡力,怎麼說還是很好的。
「什麼漏洞?」隱隱的怒火,含著幾分受傷傳了開來。
「他們向我問你的下落,可是東方桀禮,跟你一個圈子的人,誰不知道,你的下落能有幾個地方,無非就是你在市區的一套小公寓,還有就是元鐵成他們家在郊區的別墅,那些風月場上的人,要找你多麼容易,又怎麼可能會問到我的身上來?還會將我打成這樣?」
「所以你認定,今天早晨的那些人,是我找去的對不對?」他知道,那些人,是因為昨天去接陸小青的時候,看到自己的車牌了,即使做得很隱秘,仍然還是被人發現了。
「難道不是?」
「哼!」冷笑一聲︰
「楊風亭,你果然聰明,這麼多年」東方桀禮看了看一旁東方均鳴威嚴的臉上,竟然有著一絲為難,本來想月兌口而出的話,就這樣咽了下去。
「這麼多年怎麼了?你怎麼不說了?」女人的聰明,在于知道看臉色,也知道利用兩人性格的來各個擊破︰
「當年,從外面把你接回來的時候,你可知道我犧牲多少嗎?而這麼些年,我楊風亭自認待你和氏之一樣,氏之有的,你絕對不少,更甚者比氏之還好,讓你來公司幫忙,你那自卑感作祟,偏是不去,整天吃喝玩樂,整個上海市,我商場上的朋友和你爸爸部隊里的戰友,哪個不知道我東方家有一個敗家子,可我說了你半個字嗎?你花錢仍然如流水,而我,就認命的做牛做馬,試問你對得起我嗎?」
緊緊咬著牙關,閉了一下眼楮,東方桀禮一改先前的激動,冷冷的看著眼前的這個女人。
美麗,高雅,用了二十幾年,她做得漂漂亮亮,而自己,也必須配合得天衣無縫,他成了一個敗家子,而她,成就了一個大度而又優雅的女人。
高啊!實在是高,一點一點的吞噬著他人的信任,做得那麼的干淨利落,展現在別人面前的永遠是她的天使面孔。
「還有嗎?」
「均鳴,你看看,這就是我放棄了所有的自尊,從外面為你接回來的兒子,將他一手的養大,而他呢?他又做了什麼?難道讓我躺在床上一動不動才是報答嗎?」
「桀禮,你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覺得呢?」東方桀禮看著眼前的男人,一輩子的軍旅生活,已經讓他變得剛正不阿,認為對的,絕不會讓他逃避,如今,怕也是躲不過呢。
「給你玉姨道歉!」
「如果我說不呢?」不甘示弱的回看著東方鈞明。
「東方桀禮,你放肆!玉素花了多少心血在你身上,如果是親生的母親,都不一定做得比她還好,可是你呢?男子漢大丈夫,事情做了不承認就算了,連道個歉都這樣難嗎?」
「均鳴,算了,他不道歉就算了,你讓他走,我現在要休息,不想看到」
驀地轉頭,東方桀禮雙眼冒火的看著楊風亭︰
「你閉嘴!」
「啪」的一聲,東方鈞明毫不留情的一掌甩在東方桀禮的臉上,震天的怒吼︰
「你這白眼狼,當初讓你在外面餓死了就好了,如今這樣養著,反倒是讓人不省心。」
「很好,我是白眼狼。
東方鈞明,你要早說了,我又何須活得這樣窩囊?當年你在外面打仗的時候,要是耐得住寂寞,又怎麼會鑽出我來?現在你倒是皇恩浩蕩,將我養了這麼大了,現在,我不稀罕,也沒有稀罕的理由了!」
說完,迅速的走到床前,在東方鈞明還在盛怒中的時候,一掌掃向楊風亭的臉︰
「楊風亭,今早被人打,你那是活該,沒死那是你的造化,現在,我們兩清了!」
捂著自己被打的臉,楊風亭想要動怒,卻只是平靜的說了句︰
「能兩清麼?你在元少家的別墅住那麼長時間,恐怕人家要來找我要租金呢!」
一听這話,東方桀禮心跟著一顫,楊風亭,果然不是一般的簡單。
如果說她將自己的行蹤告訴了那些人,那麼元少他們會怎樣?陸小青會怎樣?
一想到這里,東方桀禮一句話沒說,就匆匆的趕了出去。
風緊緊的吹著雨點打在臉上一陣微微的刺痛,但他卻仿若不知,只是擔心著別墅那邊的狀況。
剛出門不久,東方桀禮的手機就響了︰
「喂,元少,你們現在在哪里?」
「東方大少,今早不知怎麼搞的,竟然有人闖到了別墅,幸好david發現得及時,帶著陸蕭竹從後門走了。」
「那就好!」東方桀禮放下心來,幸好總有一件事情是順利的。
「可問題是我到現在都沒有聯系到david,而陸小青也不見蹤影了。」
「什麼?」東方桀禮大驚,慌忙問道︰
「她什麼時候不見了的?」
「早上我們回到別墅的時候,她就已經不在了,听阿姨說她出去,但沒說去干什麼,我試著打了幾次你以前的號碼,但是都沒人接。」
氣得猛力的敲打了方向盤幾下,東方桀禮嘆了口氣︰
「好,那我現在去找她,你們去看看陸蕭竹去哪里了?一定要找到,要是被那些人找到了,估計就沒命了。」
「嗯,你自己小心些!」
掛了電話,東方桀禮就掉轉車頭,毫不猶豫的朝著陸小青的公寓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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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小青的公寓前
東方氏之看著不遠處的陸小青,擔心的說︰
「小青,你似乎有心事。」
雖然她沒有說,但他卻能感覺她的不安。
「沒有,你多想了。」
笑了笑,天使始終是屬于陽光的,看不到黑暗中的墮落。
「小青,你是不是煩我了?」見她依舊是緩緩的向前走著,仿佛眼中並沒有他這個人存在一樣,小步跟隨著︰
「當初不是說好了嗎?我們不談感情,但是你要有什麼事,我這里始終還是你的港灣。」
冷漠的人兒听到這句話,心里有著放心和害怕,兩種矛盾的情緒在體內互相交織出繚亂無比的繁雜。
思緒雖然元亂,腳下的步子和臉上的神情卻依舊是雲淡風清。
「你要是不想說,還是可以不說,但是可不可以有空的時候去醫院看看我?」看似輕松的問題,實則沉重得讓人心酸。
只因他的傷,是因陸小青而起,而讓她去,他卻沒有讓她償還的意思,怎能不讓人心疼?
「已經暑假,我要回家了。」
輕輕的閉眸,果然,她陸小青還是殘忍的。
天籟般的聲音再次響起時,已經是心傷難過,臉上卻仍然暖意盈盈︰
「哦,我倒是忘了,那在你離開之前,可不可以給我一個擁抱,讓我祝你一路順風呢?」
「好啊!」輕笑著開口,陸小青主動上前,抱住那個身上還有傷的男孩。
東方氏之的身子,因為陸小青的一抱,輕輕的一震,因為身上隱忍了一整晚的傷,在吶喊著自己的疼痛。
這個傻男孩,在未來的日子里,不知道他們還有沒有這樣輕松的時候︰
「氏之,你這個傻瓜!」抬起頭來,陸小青低喃的罵著他。
是一種寵溺,也是一種心疼。
而匆匆駕車趕來的那個心傷的人兒,在感到的瞬間,看到的就是那緋色的一幕。
握著方向盤的手,不知不覺中竟然握得泛白,隱隱的疼痛,讓他忘記了剛才從醫院出來的疼痛。
陸小青含笑抬頭的瞬間,卻迎來了東方氏之激動的唇,輕落在她笑罵的唇上。
而她,卻不忍拒絕。
雨絲,飄飄渺渺,落在兩人的身上,浪漫了情人間的情調,但卻誘惑了他人的純潔。
被東方氏之抱起的瞬間,越過他的肩頭,她也看到了木棉花下,那個愣愣坐在車里的男人。
唇,被劫
笑,僵住
透過車窗的玻璃,陸小青看到了他憤怒中的哀傷,那種舉世而孤的哀傷和寂寥,不比前幾次淡淡的,這一次,似乎到了一個極點。
是誰?到底是誰傷了他?
痛,他在瘋狂的疼痛著。
她試著想要說話,但發現自己的唇就這樣被堵住了,被那個純潔的天使堵住了。
就這樣,在她的注視下,他自嘲的一笑,調轉車頭。
在東方桀禮的轉車的剎那,陸小青仿佛听到自己心中瘋狂的吶喊,卻沒有注意到眼中焦急的慌周。
終于離開東方氏之的懷抱,她再提眼的時候,卻只看到木棉樹下如舊的空白,仿佛剛才出現在那里的車輛,只是個假象一般,但陸小青知道,真實在自己心里存在。
東方桀禮轉車時的那種眼神在陸小青心中刻下永久,那一絲的受傷雖然被轉瞬的堅強取代,卻傷到了她的心里面。
她仿佛又看到了那個總是轉身的寂寥,似乎又感覺到了那顆冰封著嘲笑世界的心。
焦慮和彷徨此刻在她心中蔓延,慌亂的眼神在尋找著那個冷酷的人兒。
只是輕輕的相觸,東方氏之便放了開來。
微笑的看著她,他心里全是滿足︰
「小青,你好暖!」輕擁著她,東方氏之的話很是潔淨,潔淨得仿佛那雪山上的雪蓮。
陸小青此刻的思緒已然被那個離開的身影帶走,听到他的話語,她只是茫然的點了點頭︰
「走了,走了」
「小青,你怎麼了?怎麼回事?」感覺她的不對勁,東方氏之急忙搖著她無動于衷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