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東方桀禮剛下班,就在想著今天該回公寓還是東方公館。
但剛出公司門,就看到陸蕭竹在大堂等著,微皺眉頭︰
「你怎麼來?不用照顧陸一品嗎?」
「沒事,她今天很好。」
陸一品和陸小青出事,陸蕭竹的心里比誰都難過,兩個妹妹,本應該都是乖巧的人兒,但偏偏自己沒有做好表率,才讓她們都會變成這樣︰
「我只是來跟你說些事情的。」
「你說。」
「我們找個地方吧。」
「不了,邊走邊說吧。」
擔心陸小青,東方桀禮也就拒絕了陸蕭竹的提議。
「也好。」
陸蕭竹看著遠處的車水馬龍,這樣的一個世界,她們兄妹三人,卻是走得這樣的坎坎坷坷︰
「桀禮,小青有沒有跟你說過,以前,我趕走陸一品的最終原因?」
「不是因為蛇頭嗎?」陸小青從來不提這些,因為她知道自己煩心的事情很多,所以怕麻煩了自己。
「不是,其實最終的,是因為蛇頭想控制小青,在我還沒趕到的時候,給了小青幾次白粉吃了。」
「你說什麼?」一次兩次不會上癮,稍微多一點就很容易上癮,這個,很多人都能夠明白。
「就是因為這樣,我才趕走了陸一品。」
陸蕭竹揉了揉眉心,幾年前的事,再提起,卻是揪心的疼︰
「陸一品不知道,只有我和小青才知道。」
「那當初你們怎麼辦的?」東方桀禮緊抓著陸蕭竹的手,一個有過歷史的人,若再踫這些東西,那是很難戒掉的。
「沒有怎麼辦,就是小青毒癮一犯的時候,就躲進我的懷抱,我緊緊的抱著她,而她,因為毒癮不深,所以自己跟著我一起,咬牙切齒,哪怕將自己的唇瓣咬得鮮血直淋。」
「就這樣嗎?」
「不,最重要的不是這樣,而是有一天,因為小青發作,像往常一樣,我將她抱在懷里,她唇角咬得流血,但正在這時,出去工作的媽媽卻回來了。」
東方桀禮的雙掌,跟著握了又松,松了又握。
「看到那一幕的時候,媽媽差點沒有暈過去。
我媽媽的身份,估計你也知道,所以一看到小青那樣,她就知道了怎麼回事。
那以後,不是我為她戒毒,而是媽媽。」
似乎有點不敢想,陸蕭竹眼楮用力的閉了閉,最後,還是正眼看了看天空︰
「你知道的,媽媽的脾氣是多麼的暴躁,她給小青戒毒,沒有別的,就是打,手上拿著什麼東西就用什麼東西打。
三兄妹里面,媽媽最疼的就是小青,因此,看到那樣的小青,媽媽比任何人都難過,心痛。」
「可那不是陸小青的錯,根本就不是。」
「關鍵就在于,小青哪怕是被媽媽打死,也沒有說出陸一品,一直都沒有。」
晶瑩的雙眼,里面盡是一種不想回憶的疼痛︰
「直到那天,小青毒發,在媽媽的強打之下,小青竟然失去的理智的拿刀砍媽媽,陸媽媽砍得渾身是傷。
當媽媽被送往醫院的時候,小青才知道自己做了多麼不可挽回的事,整個人都差點傻了,可媽媽,為了隱瞞小青的事,只跟外面說自己是精神錯亂,然後自殺的。」
東方桀禮沒有說話,只是緊緊的抱了抱陸蕭竹︰
「謝謝你說的這一切。」
然後,松開陸蕭竹,他快步的走向了停車場。
一路上,東方桀禮的心都因為陸蕭竹的話疼痛了起來。
一開始,他以為是陸小青太過任性,才會做出那麼報復的舉動,原來,是因為心里有芥蒂,有以往的疼痛不已。
那樣的年華,那樣的幼小,卻擁有了那種不堪的過去。
怪不得,在做任何事的時候,能夠那麼的決絕。
當一個人經歷太多的時候,就會對疼痛產生一種害怕,所以她總是保護著自己,總是希望能夠不受傷,可是,在這一場愛情里面,陸小青,始終是受傷的對象。
為了自己的報復,他不顧她那黑暗的過去,只想著自己。
還自私的以為,那樣的陸小青與自己越來越遠。
他們都是殘忍的人,但對彼此,卻都是那麼的不忍心。
匆匆趕到家里的時候,陸小青竟然還不在家里,東方桀禮也不好問什麼,只是回房了。
本來,陸小青是不想去酒吧,因為那樣只會讓自己的毒癮加深,但是一想到心里的那個人時,又不得不前去。
對東方桀禮,她不知道能用什麼辦法去阻止他,唯一能想到的便是以身試險。
這樣,或許對東方桀禮來說,是比較殘忍的,但,卻只有這樣,才是最有效的。
在酒吧剛坐下不久,跟以往一樣買了一些K粉,放在桌上,愣愣的看著k粉發呆,偶爾然喝點酒,抽抽煙。
本來,她就是異常喜歡抽煙的人,現如今,煙癮反倒是更大了。
今天,酒吧里生意格外的好,那些嗑藥的,K粉的,狂歡的,這里,本就是一個龍蛇混雜的地方,也是在這里,她把第一次給了東方桀禮。
由于那一夜,他們之間的糾纏一直沒有停止。
「小青,你怎麼在這里?」李可兒的聲音,不大不小的飄來,上次跟陸小青來了幾次酒吧,總覺得什麼事情不對勁。
「沒事。」
調整好姿勢,陸小青將身子深深的窩進沙發里,穿著黑色毛衣的她,全身上下,就能看到那周白皙的臉龐。
小小的臉,大大的眼。
讓人看著都有點心疼,幾分淒涼的味道更是讓人擔心。
李可兒沒說話,在陸小青的身邊坐下。
眼楮在掃過桌面的時候,看到那一包k粉,心驚︰
「小青,這是」
聳肩,陸小青並沒回答,反倒是將雙腿蜷起,那周小小的臉,就這樣放在膝蓋上,無依的模樣,竟是這樣的明顯。
「怎麼了這是?」李可兒帶著幾分擔心,看著陸小青。
「沒事。」
輕輕的,吐出這麼兩個字。
李可兒見也問不出什麼,眼里有著幾分猶豫,想了想,然後站起身來走人了。
她剛離開,陸小青的眼楮就跟著李可兒一路遠去,在那一瞬間,她竟然有一種喜悅,或許,只有這樣置之死地的方法,才能找到她和東方桀禮的重生。
片刻之後,陸小青正要離開,卻見楊風亭竟然走了過來。
思緒飛快的一轉,陸小青沒有起身。
「小青,你怎麼在這里?」同樣的聲音,先前的李可兒是比較年輕的,而這個,是比較蒼老的聲音。
「玉姨?」故作驚訝,陸小青看著楊風亭。
「嗯,喝點酒嗎?」手中端著兩杯酒,楊風亭朝陸小青示意,可想而知,她一開始就知道陸小青在這里︰
「柳橙汁。」
「不,我只喝酒。」
陸小青輕笑。
點頭︰
「可以。」
將自己的那杯給了陸小青,楊風亭滿眼笑意。
陸小青接過,一口飲盡︰
「玉姨怎麼在這里?」
「只是談一筆業務。」
楊風亭滿意的看著陸小青︰
「听說你最近經常泡吧呢。」
「」
「你可知道,你這樣,桀禮不會擔心,反倒是讓墨峰十分擔心。」
雖然一直以來都反對東方氏之跟陸小青,但氏之若是一定堅持,恐怕她是反對不了的,既然如此,她就只好助氏之一臂之力。
「無所謂。」
陸小青懶懶的抽了一口手上的煙。
「呵呵,你繼續,我離開了。」
楊風亭挑了挑眉,然後笑笑就離開了。
陸小青的眉頭眨了眨,然後長嘆了一口氣,仰倒在沙發里。
剛才的那杯酒,無疑是被楊風亭加了東西,其實,從楊風亭來的那一刻,她就知道,那杯柳橙汁才是真正干淨的東西。
但陸小青仍然故意中了楊風亭的計,喝了那杯酒。
內心,那種邪惡的感覺,蟄伏了好幾年,又再一次被勾引了起來。
她以為,若是自己K粉,或許能讓東方桀禮罷手,但,似乎沒有任何效果。
所以,還是就這樣吧,只能這樣了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