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一道閃電劃破天際,張牙舞爪般,撕裂了那陰霾的黎明,照亮那群峰迭起的玄浮山脈。
天道峰,作為聖堂大陸第三大修道宗門「玄浮宗」的主峰,突兀拔起于群山之上,群峰拱岱的高曠氣勢,更顯它的莊嚴、巍峨。
山腳下,一個寬曠的廣場上,明亮的閃電,照出一群少年的身影。
他們站在狂風閃電下,如蒼松一般傲立,那灰色衣帶飄飄,在強勁的暴風中,獵獵飛舞。
在隊伍的最後方,卻有一個少年,站姿松垮的正在打盹。
「只有在戰斗中,才能激發自己的潛能,更能很好的去發現自身的不足……」
一襲藍色長袍,身材高大,器宇不凡的玄浮宗外門總教頭黃霸天,開始了每天晨練結束後的總結。
「你們都知道,肉身境是淬煉**骨骼;氣息境是調息,導氣,練習呼吸平穩均衡;神勇境要的是動作與平穩氣息的完美結合。不要以為踏入神勇境就很了不起,我告訴你們,這只是個開始。」
黃霸天的聲音如洪鐘大呂,力度千鈞般的傳達了過來,每名弟子都豎起耳朵,仔細的听著。
但,那名少年卻依舊在打盹。
「大道秘境共三部九階,每三階為一部,每一部都有著天壤之別。尤其是後兩部,每晉升一部,都有之前十余倍戰力……」
听著黃霸天的這些話,每個弟子都感覺到了一扇從未出現過的大門,在自己面前敞開。
「你們現在練得只是最底層的基礎篇,想想上面的內門與進入核心的那些師兄們吧!」黃霸天舉頭仰視雄偉的天道峰,「他們才是真正的強者,宗門的支柱與希望。你們,現在什麼也不是。」
眾弟子一起望去,眼神中盡是狂熱與向往。
「接下來,我要公布一件極為重要的事情。」
黃霸天驟然提高的聲音,警憒覺聾,震得下面眾弟子鼓膜都隱隱作痛,似乎要破裂一般。
正在打盹的少年,突然全身一顫,驀地睜開了布滿血絲的眼楮,一下捂住了耳朵。
黃霸天有意無意的掃了打盹少年的方位一眼,繼續說道︰「再過一個月,每百年才會出現一次的‘黃岩島’將會再現,宗主大人已發回指令,本應三個月之後舉行的外門弟子比武排名賽,將提前到十天後,屆時,排名前十的弟子,將有幸被安排去觀摩‘七彩黃岩’盛況。」
「七彩黃岩?可是那傳說中,與我們玄浮宗的‘天心迷陣’;還有極北之地妖邪國度的幻魂池齊名,被稱為聖堂三大奇跡之一的南海黃岩島?」
「對,應該就是那每百年才會在南海浮出水面一次的黃岩島,它之所以被列入三大奇跡之一,因為它的由來,在大陸上沒有任何的文字記載。」
「相傳黃岩島每次出現都會大放異彩,故被稱為七彩黃岩。」
「若真是那里,那可不得了哇,據說前幾次,有人看到那霞光後,竟瞬間頓悟,,多年處于瓶頸,沉寂不動的境界竟然直接晉升了。」
黃霸天的話,頓時激起千層浪,在弟子們中間炸開了鍋。
「被霞光照身,便可晉級?我要是有幸成為幸運兒,豈不是……」打盹少年突然眼楮中爆射出異樣的光彩,強忍心中的激動,繼續听著。
「機遇人人有,就看你把握得住否,若七彩霞光幸運降臨到誰頭上,誰將平步青雲,成為強中強,人上人。」
這條信息,听得打盹少年震撼連連,他下定決心一定要去刻苦努力,爭取到一個名額,因為他需要強大的力量,他渴望成為強者,因為若自己夠強,那過去的種種悲劇,也許會是另外一種結果。
這少年,名叫龍景博。
但是,他卻更喜歡別人叫他景博,因為他不清楚自己的身世,他是一個失憶者。他不知道自己叫什麼,是誰,從哪里來。
這名字是三年前,好心收留他的玄黃城龍家老女乃媽,自己認作義母的鳳姐幫他取的,可他不願意在不清楚身世之前用別人姓氏,但寄人籬下又不能不從,所以便私下里只取名而無姓。
不知不覺中,晨練已經結束,少年們三三兩兩而去,景博強壓下七彩黃岩的霞光可以使人晉級的激動心情,反其道而行,竟埋頭向旁邊的一片小樹林走去。
陸續離開的少年對景博的異樣,好似早已習以為常一般,看也不看他,一個個匆匆而去。而有那麼五六個人卻露著戲謔的眼神,悄悄跟了過去。
在一處地面被摩擦得光滑的地方,景博止住身形,這是他以前與玄浮宗唯一對他好的好朋友,丫溪一起練功的地方。深深的嗅了一下,陶醉的閉上了眼楮,仿佛空氣中還彌漫著丫溪那處子的體香。
驀地,他張開了清澈的眼楮,自信的握拳,加了個油。腳下一動,打起了"玄陽拳",這是玄浮宗入門煉體的一套基礎輔助拳法。
他的動作剛強有力,似行雲流水般嫻熟。
驀地,景博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他卻未作絲毫停頓,正起身形,繼續操練起來。
通過他臉上浮起的可怕痙攣,好像他在承受某種極為揪心的痛苦。動作也沒了開始的連貫,變得緩慢遲緩。
「啊……」
他突然倒地,雙手抱頭,痛苦的在地上翻滾起來。他的眼楮瞪大,全身都在抽搐,臉上已扭曲的不成樣子。
過了很久,終于安靜下來,他失神落魄的坐在地上,緊緊捏著拳頭。
此時已是滿身大汗,被汗水淋濕的頭發,亂糟糟的。身上更是沾滿了灰塵,骯髒之極,活月兌月兌就像街邊落魄的流浪漢。
縷縷垂下的亂發,眼神漸漸恢復如初。
看他此時的鎮靜,好像經常遭受這種痛苦。
他仰頭望向天空,漲紅的臉上布滿猙獰之色,憤怒的嘶吼︰「啊……」
盡管怒意十足,但他胸腔之間的氣息,卻不是那麼中氣十足。
雖然神勇有加,卻氣息不暢,也不算是一位高手。
只因他如今仍是**境,還沒有到達那氣息境,沒有悠長的氣息,也就沒有深厚的內力。
自三個月前,景博隨著龍家大小姐來到這里後,他用功刻苦,加倍時間去淬煉身體,強化骨骼,終將**境初期修煉到達巔峰,可就在沖擊中期時,卻屢屢失敗。
原因是景博只要一嘗試沖擊境界,立刻腦海深處會響起一陣亂糟糟聲音,那聲音震得他的腦海,嗡嗡作響,頭腦欲裂。
反反復復幾次之後,景博漸漸明白,這困擾或許就是導致他境界停滯不前的關鍵。于是,他便付出比別人多一倍的時間,在每天早上提前一個時辰,早早來練武場練功,晨練結束後,還要再來這小樹林練上幾遭,這也是他剛才打盹的原因。
「呵呵,廢材就是廢材,你練一百年也是那德行……」
這時,突然傳來一個令人厭惡的聲音。
景博轉頭看去,發現一群弟子正圍著自己,譏笑鄙夷,不一而足。
將景博圍起來的弟子中,一個面目消瘦,長著一雙小老鼠眼,像是小頭頭的男子,怨恨的盯著景博滋溜溜亂轉。
就是他夸張的模仿,裝作痛苦的樣子,用怪異的腔調說著︰「以前都有小師妹丫溪幫你,現在她與你家主人隨宗主去了南海,我看今天誰來救你……」
「哈!怎麼又是你們這群白痴豬,真是陰魂不散。」
景博依舊坐在地上,雖樣子有些狼狽,但他的眼神中卻盡是鄙視。
那人不氣不急,繼續說道︰「以前收拾你好多次,都沒見你家主子為你出頭,可見你這條奴二代入不得人家法眼呀,今天她們都不在,兄弟們咱們可得好好練練手……」
「對,繼續拿他當木樁使,哈哈哈……」弟子們又是一陣大笑。
他們的話,景博不以為然,竟悠閑地躺了下去,仰面眨巴著大眼楮,就像在看一群白痴。
「我們家主子與那龍清雪都是核心弟子,我想就算把你打死了,她也不會為一個老家奴收養的來歷不明的小野狗,而與我們王家翻臉吧!」那人居高臨下的接著道︰「你這個野孩子,只能算是龍家的一條老狗,帶出來的一只小野狗,狗是不會被主人在意的。」
「老野狗,小野狗,哈哈哈……」
弟子們笑的肚子都痛了,捂著小月復哎呦喂的笑著,眼淚都快笑出來了。
「操!」
景博怒吼一聲,再也忍受不了,蹭一下站起身,緊緊攥著拳頭,骨節爆響。
自從來到「玄浮宗」後,景博便一直被眼前這長著一雙小老鼠眼,名叫王超的師兄戲弄、欺凌。雖景博次次都是受虐,但他卻次次反抗,因為他們的譏諷使自己無法去忍,忍無可忍就無需再忍!
蹬蹬蹬!
景博的步伐強健有力,風聲赫赫!
「竟敢辱我鳳媽媽,你們找死!」
他狀若瘋癲,面目猙獰,眼神爆射出無比凜冽的殺機。
就像瘋狂的野狼一般,擇人而噬。
「唉喲喂,瘋狗來了,兄弟們,快來打野狗啊!」王超哈哈一笑,渾不在乎,只是鄙夷的雙眼透露出無比的憎惡,他第一次看見自己追求已久,卻不被接納的的小師妹丫溪與景博交好時,就已對景博恨入骨髓。
「哼,區區一個肉身境的廢物而已,給我倒下吧……」
王超隨意揮出一拳,便擊在了剛近身的景博身上,就這一下就將景博KO在地,這就是**境與氣息境的差別。
其他弟子並沒有一涌而上,而是抱著拳,圍成一圈,冷冷的看著他,嘲笑他。
景博強忍著胸腔的疼痛,掙扎著坐了起來。
此刻,景博就感覺自己猶如躺在砧板上任人宰割的獵物,那一幅幅視自己為螻蟻,視眾生為魚肉,譏諷、不屑、嘲笑的眼神。讓他對強大力量的渴望再次高漲!
而那最初裝模作樣嘲笑他的王超,面色猙獰,目露殺機的看著被圍在中間,不服氣樣子的景博,突地飛起一腳,將景博再次踹倒在地。
惡狠狠瞪了昏死過去的景博一眼,這才在哈哈大笑中,帶人揚長而去。
仰面倒在地上的景博,腦海中卻發生著不可思議的一幕。
在景博的後腦落地的一剎那,腦海最深處一個紅黑相間呈「橫八字」的神秘漂浮體,在劇烈震動下,瞬間分成了兩半。
分體後,那一黑一紅好像月兌離了某種束縛,突然活了起來,化作兩團迷霧,在腦海深處肆意亂撞。
轟然如同雷擊,景博痛苦的捂著腦袋,在地上打著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