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的東方已出現了一絲魚肚白,天快亮了,然而殿中以黃子澄為首的一干清流,他們的心情卻仍處于黑暗之中,今日早朝的局勢驚天逆轉,令他們打從心底里感到驚懼。b顫栗。
從什麼時候開始,一個初涉朝堂不過半年的弱冠小子,竟在朝堂上悄然編織出如此龐大的一張網?滿朝公侯。六部九卿官員,有一半人被他拉攏過去,為他所用,原本為朝中皆是清流一派,象征君聖臣賢的盛世氣象而歡欣不已的黃子澄,直到今日才深深發現,所謂的滿朝清流,原來只是一種自欺欺人的假象,大臣們早已互相離心離德,只是維持著表面的和氣而已。
而蕭凡這個賜同進士出身的秀才,竟如此巧妙的將這些與清流離心離德的大臣們攏合在一起,形成一股新的,與清流相對抗的朝堂勢力。
黃子澄百思不得其解,一個區區錦衣衛同知,他是怎麼做到的?
黃子澄感到憐然了。
今日的早朝,難道標志著朝中奸黨當道的開始麼?清流著麼辦?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覺的望向殿外,每個人心中的想法都不一樣,但是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劉三吾今日要呈給陛下的春闈貢士名單,將決定很多人的生死,其中包括蕭凡的生死。
望向殿夕小的同時,很多人也將目光投注在大殿正中悠然而立的蕭凡身上。
他剛才說的話,」是真的?
他真勸動劉三吾老大人改了貢士名單?
這怎麼可能?劉三吾乃當世大儒,性情最是網烈耿直,他認定的事情向來不可能更改,蕭凡有何本事能勸得動他?端坐龍椅上的朱元樟也情不自禁的將目光投向蕭凡。
這個年輕人總能帶給他奇跡,這一回,他還能讓奇跡繼續嗎?如果劉三吾堅持沒改名單,那聯是否真要殺他?如此人才,殺之豈不可惜?將來用得好,必成允墳身邊不可或缺之臂助,可是若不殺他」聯的話已經放出去了,君無戲言,聯若食言,以後面對群臣將如何自處?
朱元璋陷入了糾結之中,歷經一世風浪滄桑的他,此時此刻,竟也情不自禁的提起了心事。
相比之下,朱允墳則更加坐立不安,秀氣俊朗的臉龐上已冒出一層細汗,他從來沒發覺,上個早朝竟然也能驚心動魄到這個地步,蕭侍讀,清流大臣的詰難被你化解了,下一關你還能順利通過嗎?丁丑科案會不會給你帶來殺身之禍?
側頭瞧了瞧朱元璋面無表情的臉,朱允煩暗暗攥緊了拳頭,若真到了最壞的那一步,我縱拼了一死,縱拼了不做這皇太孫,也要救下蕭侍讀的性命!
眾人各壞心思之時,獨立大殿正中的蕭凡也陷入了糾結。
曹大哥該不會失手吧?萬一他失手,我跟黃子澄打的賭怎麼辦?割,還是不割?這是個很嚴重的問題,」
一我還是處男呢!
這時,殿外一陣忙亂的腳步聲傳來,夾雜著老年人喘粗氣時喉嚨里嘶嘶的痰音,由遠及近。
每個人的心腔都提了起來。
答案即將揭曉
聲音到了殿門外忽然停住,來人似乎正在殿外整理儀表,深呼吸舒緩情緒。
接著,一道略顯佝僂的蒼老身影出現在殿門正中,劉三吾穿著官袍,臉上帶著決絕之色,踏著穩定堅毅的步伐,緩緩走進大殿,御前二十步外停住腳步,劉三吾規規矩矩跪下,伏身道︰「臣,翰林學士劉三吾,叩見吾皇萬歲,並請罰臣早朝來遲不恭之罪,少
這個節骨眼兒了,誰還顧得上計較他早朝遲到的小事?
朱元璋袍袖一揮,道︰「劉愛卿平身。愛卿年老,上朝殊為不易,遲到些許時辰不打緊,聯赦你無拜」
「老臣。謝陛下天恩。」劉三吾依禮叩拜三次,然後起身入了朝班。
迎著朱元樟和群臣詭異的目光,劉三吾面色坦然的站在朝班中,兩眼半闔,如老僧入定般一動不動。
朱元樟看了一眼靜立殿中的蕭凡,見他神色如常,並無一絲緊張,朱元璋心里不由犯起了嘀咕,這小子如此鎮定,莫非他真勸服劉三吾更改了榜單?否則他為何一點都不擔心?他就不怕聯殺了他嗎?
轉過頭,朱元樟望著劉三吾,一雙狹長的眼中射出銳利的厲色,劉三吾,你今日若再不識相,休怪聯不念多年君臣情分,比起北方士子之心,區區君臣情分實在太微不足道了。
靜謐無聲的大殿內,朱元樟隱含殺機的聲音驟然響起。
「劉愛卿,春闈榜單一事,你可重新斟酌過了?聯今日要看名單。」
群臣的心隨著朱元樟陰森的語調提起老高,各種復雜的眼神紛紛投向劉三吾。
劉三吾臉上頓時泛起一絲紅潤,他深深呼吸幾口氣,似乎在強自壓抑激動的情緒,然後他的表情漸漸變得決絕悲壯,他緩緩掃視殿內群臣,仿佛在向群臣無聲的做著最後的告別。
最後他一撩官袍下擺,復走向金殿正中,跪拜下來,從袖中模出一本藍色封皮的奏本,將它雙手高舉過頂,昂然道︰「陛下,春闈貢士榜單,老臣已然斟酌再斟酌,這是老臣最後做出的結果,請陛下御覽。」
朱元樟身旁侍立的宦官急忙蹬蹬蹬小碎步跑下皇帝台座,接過劉三吾手中的奏本,恭恭敬敬的遞給朱元樟。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朱元樟手上的奏本上,殿中之人都明白,這道奏本,關系著上百人的身家性命,甚至關系著未來大明朝堂的勢力布局,若奏本不合上意,那麼劉三吾必死,蕭凡也無韋理,朝堂仍是清流為主,奸臣們誰也不會願意出來當這被人唾罵的奸黨之首。
一這哪是什麼奏本呀,這簡直是閻王手里的生死薄呀。
朱元璋也頗帶幾分激動的翻開了奏本,一長串柳體寫就的貢士名單映入眼簾。
仔細翻看良久,朱元璋目光閃爍了一下,情不自禁帶著幾分驚奇的抬頭看了一眼蕭凡,隨即又低下頭翻看名單。
不知過了」幾,朱示璋合卜了奏本,接著,靜謐的大殿內忽然傳出他訓下出聲」
笑聲縈繞回蕩于大殿之上,群臣被朱元璋忽如其來的大笑嚇得紛紛後退了一步,面如土色的面面相覷。
陛下莫非已怒極而笑了麼?看來這次陛下被劉三吾氣得不輕,大家似乎已看到了劉三吾,蕭凡血濺朝堂的淒慘之狀」
劉三吾這時已豁出了一切,沒等朱元樟吩咐,他自己站起身,面帶決然的直視朱元樟,然後重重一甩袍袖,凜然大聲道︰「老臣思之再思,歷朝歷代朝廷取士,皆以文章優劣而取,本朝亦不能例外,不論陛下滿不滿意,這就是老臣所選定的最終人選,老臣縱是一死,亦絕不會再更改!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
慷慨激昂的《過零丁洋》最亮眼的兩句詩還沒念完,朱堯璋已大笑著打斷了他。
「哈哈,滿意,聯滿意極了!誰說聯不滿意?劉愛卿所選貢士名單深合聯意,放心,聯不會讓你再改了,哈哈,南六北四,嗯,不錯不錯,很好!劉愛卿有心,丁丑科案可以了結了。」
「啊?」劉三吾驚訝萬分的愕然抬頭,原本一派從容赴死的決然老臉,此時變幻萬端,忽青忽白,煞是精彩。
「陛下,老臣」老臣劉三吾頓時變得結結巴巴,慷慨之色一掃而空。
「劉愛卿深明大義,懂得變通,聯深慰之,嗯,南北貢士取南六北四之比例,也符合本朝國情,禮部尚書張幼何在?」
張幼甩甩頭,從震驚中回過神,急忙快步走到金殿中間,躬身道︰「臣在。」
「以後朝廷取士,可循劉愛卿今歲科舉之例,今後每科皆以南六北四為準,此法可列入《皇明祖》之中,後世嗣君若無原由,不得擅自更改。」
「臣遵旨。」
朱元璋抬眼看著大殿正中目瞪口呆的劉三吾,目光充滿了欣喜。終于不用以殺人的手段強制更改榜單,劉三吾能自己轉過這道彎那是最好不過,這個結果也算是君臣皆大歡喜了。
「劉愛卿公忠體國,忠心難得,聯甚嘉之,傳旨,著即賞賜劉三吾老大人黃金三百兩,絲綢五百匹
劉三吾老眼睜得鈴鎖一般大。直到現在他還沒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按常理,陛下看到他一字未改的貢士名單,必然龍顏大怒,然後毫不留情的下令將他斬首棄市,最好的結果也得落個發配流放邊疆,可是現在」陛下居然封賞自己?他沒吃錯藥吧?
听陛下的口氣,似乎自己遞上的名單跟自己所寫的大不一樣,什麼南六北四,自己昨晚寫下的奏本里,何時將北地舉子列入了貢士名單?而且還佔其中的四成?這絕不可能「陛下,您」是不是搞錯了?能否將老臣剛才送呈的奏本再給老臣看看?」劉三吾小心翼翼道。
朱元璋再次看了蕭凡一眼,目光頗為深邃。然後他朝身旁的宦官輕輕點頭,宦官急忙接過奏本,跑過去交給劉三吾。
劉三吾雙頓時整張老臉變得慘白。
沉默良久。
劉三吾忽然嘶聲大叫道︰「陛下,這名單不是」
「劉老大人!金殿之上別這麼大聲,很沒禮貌的,御史言官們也會參你,他們很厲害的,下官剛才差點著了他們的道兒」蕭凡趁勢快步搶上前,裝作攙扶劉三吾的模樣,一把按住他的肩膀,將劉三吾的話堵死在嘴邊。
劉三吾氣急敗壞的瞪著蕭凡,氣得臉色愈發紅潤,怒道︰「你滾開!陛下,這名單不是老臣
「哎!劉老大人,您年紀大了,情緒別這麼激動,很容易中風的蕭凡再次堵死了劉三吾的話。
周圍大臣們望著劉三吾的眼神已經變了,有的不敢置信,有的鄙夷不屑,有的則如釋重負,」
劉三吾看著大臣們的各種神色,再看著殿上朱元璋贊許的笑容,心中頓時陷入了絕望,一生清名,毀于一旦,從此之後,朝中大臣們如何看他?一個懼怕強權,沒有風骨,沒有氣節的儒臣敗類?如今木已成舟,辯無可辯,年近八十,晚節不保啊!
忽覺一股逆血上升,劉三吾身形踉蹌幾下,蕭凡急忙使勁扶住了他。
一道靈光閃過,劉三吾忽然想起早朝之前,那個故意撞他轎子的男子,頓時徹底明白過來。
劉三吾忽然伸手狠狠抓住蕭凡的胳膊,眼眶泛紅嘶聲吼道︰「你!原來是你!」
蕭凡很無辜的眨眨眼︰「劉老大人說什麼?下官不是很懂耶」
劉三吾怒極,胸腔血氣逆流,頓時氣得兩眼一翻,當著滿朝文武的面暈厥過去。
「劉大人,劉大人您怎麼了?」蕭凡假惺惺的使勁搖晃著暈過去的劉三吾,情真意切之至。
朱元璋皺了皺眉,道︰「劉愛卿怎麼了?」
蕭凡焦急回道︰「陛下,想是劉老大人驟得陛下夸贊封賞,一時心潮太過澎湃激動,故而暈厥過去了」
朱元璋听著蕭凡這番鬼話,不由輕輕哼了一聲。
剛才殿上這一出鬧劇下來,朱元璋不是傻子,怎麼可能還不明白事情原委?
罷了,事情到了這一步,至少表面上已經過得去,北方士子得了交代。天下子民看到了結果,朝堂大臣一團和氣,這就夠了,朝廷要的是體面,皇帝要的也是體面,只要能維持住這個體面,其他的細節」嗯,假裝沒看見好了。
朱元樟深深看了惺惺作態的蕭凡一眼,見他一副呼天搶地的悲切模樣,在劉三吾身上又是掐人中,又是搖肩膀,表現得跟孝子賢孫似的,朱元璋便氣不打一處來。這臭小子,演戲也演得太假了,不過是暈過去而已,你犯得著跟哭喪似的嗎?
重重一拂袖子,朱元璋又瞪了蕭凡一眼,面向群臣道︰「諸事已畢,退朝!」
群臣心情復雜各異的叩拜並山呼萬歲,待朱元樟的身影轉到殿後,這才紛紛起身。
朱允墳跟在朱元樟引兒,趁人不注意。朝蕭幾做了個鬼臉,笑吟吟的屁顛兒屁巔冗促華蔫殿跑去,神態身形透著一股如釋重負的輕松味道。
殿外侍立的大漢將軍急忙進殿,將劉三吾抬到了午門外的太醫院救治,蕭凡立馬停了哭聲,然後若無其事的站起身,群臣好奇的往他臉上一瞧,好嘛,半點眼淚星兒都沒有,敢情剛才在演戲來著。
蕭凡整了整自己的衣冠,臉上已露出淡然的微笑。
今日兩道生死難關,全部順利通過!
老朱,這次我就原諒你了,下次為難我,我非再次扒了你的龍內褲不可!
黃子澄站在蕭凡身前,深深的看了他一會兒,然後嘆了口氣,身形略帶幾分踉蹌的離去。
蕭凡張了張嘴,便欲叫他留下老這是他們剛才打的賭,但是看到老黃那副如喪考批的模樣,蕭凡想想還是算了,老黃現在肯定心情不好,蕭凡是個善良的正人君子,就不趁火打劫了」
看著黃子澄落魄的背影,蕭凡笑了笑,文臣治國,亦能誤國,滿朝皆是清流並不是件好事,偌大的朝堂,總得需要幾只鰓魚來激勵一下大家吧?
嗯,決定了,以後我就是鰓魚,漂亮的蟾魚
蕭凡想到這里,臉上的笑容愈深。
奸臣又怎樣?是非功過留待後人評說,千百年後的世人說什麼,關我屁事!
蕭凡站在奉天殿正中,忽然爽朗的哈哈一笑,少年臣子意氣風發,飛揚之態溢于言表。
群臣正陸續退出大殿,听到蕭凡的笑聲,紛紛回頭望著他。
蕭凡大步走出金殿,所經之處,大臣們不自覺的給他讓開了一條道,其中兵部尚書茹瑞,兵部左侍郎齊泰,輸林學士解諸等人還朝他露出了和善的笑容。
弱冠少年臣子,自今日始,在朝堂上打下了堅實的根基,一代權臣漸現雛形。
回到家里,蕭凡由衷的吐了口氣。這幾日的焦慮憂愁終于過去了,朱元樟這個皇帝不好侍侯,不過韋好他也只能活一年了,不然自己這輩子非被他玩死不可。
進了內院的月亮門,蕭畫眉一臉歡欣的迎上來。
這幾日麻煩纏身,饒是如此,蕭凡也沒讓蕭畫眉知道,有些事情應該讓男人獨自承擔的,蕭畫眉經歷多年顛沛流離的苦日子,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一個安定幸福的家,蕭凡不忍心讓她再擔心事,再說,以蕭畫眉那邪惡的性子,萬一覺得走投無路,搞不好她會揣把刀子混進宮里,然後捅朱元璋幾刀,一了百了,別懷疑,蕭畫眉還真有可能干得出這種瘋狂的事。
蕭畫眉笑意盎然的挽著蕭凡的胳膊,然後又一臉酸酸的小模樣,朝太虛住的廂房比劃了幾下。蕭凡一楞︰「師父怎麼了?」
蕭畫眉撇了撇小嘴,悄聲道︰「相公去道士爺爺不知發了什麼財,到處瞎顯擺呢,」
蕭凡嘿嘿一笑︰「師父發了財是好事呀,他的就是咱們的,走,咱們啃老去,」
蕭畫眉興高采烈的點了點頭。
二人躡手躡腳走到太虛的廂房門口,卻見太虛盤腿坐在床榻上,一臉容光煥發,身上那套髒兮兮的邋遢道袍早已換成了一身繡著團花暗紋的綢絲道袍,平時又油又髒的手指上,大大小小的戴著好幾個碧玉戒指。大手正抓著一只油燒雞啃啊啃的,一副暴發戶十足的市恰模樣。
蕭凡和蕭畫眉站在門外對視一眼,然後二人很有默契的同時撇了撇嘴,臉上也同時露出了酸溜溜的表情。
「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就發了點小財嘛,」蕭凡小聲的嘀咕。
「就是!」蕭畫眉使勁點頭附和。
「他有錢,咱們也有錢呀」蕭凡繼續酸溜溜的哼哼。
「就是!」蕭畫眉同仇敵愾道︰後院還埋著三千兩呢。咱們比道士爺爺有錢。」
「時,所以咱們不用嫉妒冉」
「嗯!」
調整好了心態,蕭凡和蕭畫眉一臉笑意的出現在太虛面前。
「喲,師父最近在哪兒發財呀?」
太虛捋著胡須,一臉高深莫測︰「貧道昨日掐指一算,發現最近貧道要走財運,哈哈,果然如此
蕭凡小心翼翼的低聲道︰「師父最近干無本買賣了?」
太虛瞪眼道︰「胡說!貧道乃名門正派弟子,怎會干那種宵小之事?」
「師父您怎麼發的財?」
太虛膘了蕭凡一眼,哼哼道︰「天機不可泄露,」
蕭凡一窒,接著笑道︰「師父您發了財花錢花得暢快,羨慕死徒兒了」
太虛掐指算了算,道︰「買衣服花了十兩,買戒指花了一百多兩」
蕭凡和畫眉睜大了眼楮,嘖嘖贊嘆︰「師父真是財大氣粗啊」
太虛欣喜道︰「那算什麼,剩下的還有二千多兩銀子呢,貧道一股腦兒捐給城外的道觀了,好家伙,那道觀的主持老道高興得跟什麼似的,連道觀都改了名字,以後叫「太虛觀,啦,哈哈,無量壽佛,」
蕭凡眼楮都直了︰「這麼多銀子,您可真大方啊」
太虛樂呵呵的道︰「那是,反正從後院挖出來的銀子,天降橫財,貧道留著也沒什麼用處,捐了道觀,修個陰德嘛」
「後院?」蕭凡二人頓時大驚失色齊聲道。
「對呀,呵呵,不知哪個白痴想出來的餿主意,居然把銀子買在後院,為了掩蓋其狀,還在上面種了一株特別顯眼的仙人掌,無量壽他佛,貧道對跟仙人有關系的東西特別感興趣,一大塊桃樹下面種仙人掌,這不是擺明了此地無銀三千兩嗎?哈哈,真不知哪個白痴想出來的主意,笑死貧道也,咦?畫眉怎麼哭了?咦?徒兒的眼眶也紅了?你們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