輸完液之後,梁子越送葉青嬈回去。
因為葉青嬈還有些暈眩,大多時候都是梁子越扶著她的。悌
梁子越第一時間就感受到了她很瘦,就那樣扶著只覺得她身上的骨頭磕人得很,竟又讓她不知不覺想起了葉青嬈。悌
在他的印象中,葉青嬈也是這樣瘦的,好不容易因為懷孕胖了一些,看上去健康一些了,又因為小寶的逝世和後來的車禍瘦得跟個竹竿兒一樣。
他總是能在不經意之中把她和葉青嬈聯系起來,動作不免就帶了幾分小心和細致。諛
葉青嬈感受得到他的小心,不時地會側過臉去看他。
他的面色嚴肅而又認真,仿佛是做著一件多麼重要的事情一樣。
她恍然想起最開始江彥要她接近梁子越的時候,他們曾經有過的對話。
她說︰「既然梁子越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那去接近他的人,是不是我這張臉,又有什麼關系?」
那個時候,江彥就是走近她,輕輕地扶著她還貼著紗布的臉,只說了一句︰「你不懂男人。」
葉青嬈承認她從來就沒理解過那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她是女人,的確不懂男人的心思,也不懂諸如梁子越,江彥心里究竟在想些什麼。諛
可如今看著梁子越對她的細心關照,她卻似乎有了些微的想法,縱然他以為她不是葉青嬈,可依舊會對她百般妥協。
這和她的面容必定月兌不了關系。
也或者,葉青嬈心想,他是心存愧疚,便對有著與葉青嬈相似臉龐的人就狠不下心來了。
葉青嬈告知梁子越的住址不再是之前她所住的江彥的公寓。
江彥在計劃這件事情的時候便給她另外找了一個地方,就在華靖和蘇漸漸所在的小區,她提早去布置過,也住過幾個晚上。
梁子越在得知葉青嬈住在那個小區的時候不免有些側目,可見她沒有表露出任何別的情緒來,便只能告訴自己,是他想錯了。
因為葉青嬈不想和華靖或者蘇漸漸有過多的牽連,所以她的那套房子離他們並不近,幾個人基本是不可能踫到的,當然排除意外。
葉青嬈由著梁子越扶她進了電梯,然後一路往上。
開門進入房間,梁子越便感覺到了一股似曾相識的感覺。
起初他還沒反應過來,等到他扶著她坐下,環顧四周的時候才反應過來,房子里的裝飾和葉青嬈曾經住過的華靖隔壁的房間,可不是極其相似?
梁子越心里存了極大的疑問,卻又覺得不該問出口的,反倒是有些坐立不安了。
葉青嬈看著他的模樣,便也沒多留他。
只是等他出門的時候,她又叫住了他,見他回頭,她頗為可憐地輕聲道︰「你還會來看我嗎?」
梁子越頓了一下,點了點頭後便轉身離開了。
等坐到了車里,梁子越依舊有些恍惚,他閉著眼楮緩了一下,這才開車離開。
葉青嬈站在窗口,看著他坐進了車里之後又過了一會兒才駛離,面無表情地回過身來,右手輕輕地撫上紗布包扎好的傷口。
她這次花了大代價,不知道會不會有大收獲。
葉青嬈的傷並沒有白受,梁子越果然來看過她幾次,雖然依舊不冷不淡,但是她能看得出來他並不是無心。
不是沒有心,那就好辦。
葉青嬈知道欲速則不達,所以與他一直是淡淡的相處,偶爾略微會透露一些信息,也是戛然而止,不會讓他覺得難受。
梁子越有心與她劃清界限,可一來他對她有著疑惑,二來她為他受傷,于情于理他都不能放下她不管,只能這樣一拖再拖。
俞瑋珊首先發現了他的不對勁,雖則她已然不敢再興風作浪,可對梁子越的事情還是關注得很,最近一段時間她早就察覺到了他不大對勁,便有心查探。
一查才讓她發現,他最近居然總往一個小區里去。
她承認自己已經輸給了葉青嬈,可卻不想輸給別的女人。
她忍不住心頭的煩悶,還是找了個時間尋了過去。
俞瑋珊按了門鈴之後,腦海中便浮現出了一個身影來,她愣了一下還沒回過神來,門已然被打開,一個只著簡單家居服的女人開了門,見到俞瑋珊之後怔了怔,隨即就凜了面容。
「你來干什麼?」葉青嬈把著門框,沒有讓她進去的意思。
俞瑋珊看到了她手臂上的紗布,也看到了她冷淡的面容下是慘白的臉色︰「真的是你?」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葉青嬈挑了挑眉眼,看著她。
「你是故意接近梁子越的。」俞瑋珊說這句話的時候用的是陳述語氣。
「你憑什麼這樣說?你有理由?或者是證據?」葉青嬈不屑地看她。
俞瑋珊不敢說出江彥的名字來,如今她步步驚心,兩面不討好,對于江彥她幾乎沒了利用價值,誰知道他下一步會把她怎麼樣,對于部里,她又心驚膽戰,縱然知道梁子越不會出賣她,但是她曾經做過
的事情,不代表只有梁子越知道。
如果她只有自己,那並沒有關系,可她還有俞珧,她不能讓俞珧跟著她一起受苦。
俞瑋珊只是瞪著她。
葉青嬈卻是沒看她,低頭理了理自己的衣衫︰「本來是想請你進來坐一下,可惜我受著傷,家里又沒什麼東西,我們也不是太熟,就沒這個必要了,是吧。當然了,如果你認識James,那就另當別論。」
俞瑋珊緊咬著唇,恨恨地看她。
「你別這樣看我。」葉青嬈擺擺手,「搞清楚,我並沒有欠你什麼。還有,請你看清楚自己的身份,你以為還是從前?現在的你兩頭不是人,別以為還能掀起什麼風浪來,我如果是你,就該安安分分的過日子,別總是躥出來叫人生生地去想弄你。」
俞瑋珊的臉色煞白,想說些什麼辯駁,可又很清楚在她面前,她說什麼都是徒勞,只能大口喘氣,胸口不停地起伏著。
「你氣什麼?」葉青嬈冷哼一聲,「無非都是自作自受而已。」
「自作自受?是啊,自作自受,自作自受。」俞瑋珊喃喃了幾句,可她是怎麼走到今天這一步的,如果有別的可能,她會這樣嗎?她還會心驚膽顫,日日惶惶不安嗎?她也是被逼無奈,她也是走投無路,她也不過是一顆被人隨便一捏就能捏碎的棋子而已。
她忽然就笑了起來︰「你和我又有什麼區別?你說我自作自受,難道你就不是了?雖然我不知道你和葉青嬈,和岑月有什麼關系,但你也不過是一顆棋子,用完就被丟掉的棋子。不,或許你比我還不如,至少我的付出得到了一定的回報,你呢?江彥能回報你什麼?」她仿佛是破罐破摔,什麼話都說的出來了。
葉青嬈怔了一下,移開了眼神,抿了抿唇之後道︰「那就是各取所需。」
話剛說完,她的眼楮便定格在遠處的一個身影上,無端端地便往後退了一步,似是有些受不住一樣身子搖晃了幾下,滿是可憐地看著俞瑋珊。
俞瑋珊不明所以,皺起了眉心︰「你干什麼?」
葉青嬈的唇角不著痕跡地微微一勾,聲音輕到只有她們兩個能听見︰「不是只有你會做戲的,你看,我也會。」說罷她便腿腳一軟,癱坐在了地上,手緊抓著衣襟不停地喘氣。
俞瑋珊意識到了什麼,猛地轉身看去。
梁子越果然就站在不遠處。
回過身來看著似乎快要暈厥的葉青嬈,俞瑋珊差點笑出聲音來,可她到底還是沒笑,只是同樣壓低了聲音說了一句︰「你以為你又能這樣裝多久?他的心,只在葉青嬈身上。」說著轉身就走。
越過梁子越的時候,她自嘲地笑了笑,雖然知道他過後必定會同自己說起這件事,可這會兒卻是什麼話都不想解釋,直直地就離開了。
梁子越看著掙扎著要站起身來的葉青嬈,疾步過去扶住了她︰「小心點。」他說。
「謝謝,我沒什麼事,只是忽然犯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