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之澄和梁之澈,不僅是體格不一樣,連性格也很不一樣。
比如梁之澄很喜歡熱鬧,很喜歡別人抱著,只要把她放在嬰兒床里,她就會哭嚎,非要讓人抱著走動才好,笑的時間也特別多,稍微逗一下就笑,不過認生,陌生人要是抱她的話,必定會嚎哭出聲。
而梁之澈卻正好相反,很乖巧,沒有一點脾氣,就算是不抱著他,他也不會哭,只有在餓了或者想要排泄的時候才會像貓叫一樣哭幾聲,等滿足了他的要求,他就能乖乖地躺著,不過哭得不多,笑得也不多,明明才兩個月的孩子,看上去卻特別老成,也不怕生,誰抱著都行,只要他舒服就好丫。
葉青嬈看著這倆小孩總是會哀嘆出聲,男孩和女孩性格要是相反一下多好,別人都說從小看到大,末末小時候就這樣皮,大了怕是更管不住,她還是個女孩子,至于阿初,也太柔弱安靜了…媲…
梁子越倒是覺得葉青嬈的擔心太早了一些,本來阿初的體格就比較弱,不喜歡哭笑也是有可能的,還說女孩子活潑一些招人喜歡什麼的。
葉青嬈也只能想著在以後的日子里慢慢培養他們的性格了。
兩個月的時候寶寶要打乙肝疫苗,正好那天梁子越也有空,就跟著一起去了,正好陸緩家的葉嘉和也要去打疫苗,于是兩輛車子分別載著一群人浩浩蕩蕩地就往醫院而去。
葉嘉和已經五個月了,看上去比兩個月的末末和阿初大很多,也更白女敕可愛,葉嘉和的脾氣和阿初的差不多,都是極好極柔和的。
葉青嬈每次看到葉嘉和都很憂郁,想著如今自己的女兒也是這種性子,該多好,等看看身邊那個踹著腳大笑的末末時,她忍不住就哀嘆出聲,掩面無力。
陸緩知道葉青嬈的心思,便笑︰「梁大哥說得沒錯,你的確擔心太多,小孩子的性子能持續多久?日後都會變的,女孩子強一些也好,能保護自己。」
葉青嬈便笑。
這天來打疫苗的還有別家的孩子,不大的病房里擠了一群的人,葉青嬈和陸緩她們是後來的,便在一旁等著。
小孩子打疫苗都是哭得挺厲害的,而且一個哭了,另外一個也哭。
這廂末末還沒打呢,光听著別的小朋友哭出聲音來,就已經開始嚎哭了,哭得那叫一個傷心,整張臉都漲得通紅,葉青嬈簡直無語,生怕她吵得阿初和葉嘉和也哭出來,干脆抱著去走廊里繞圈走著。
梁子越也跟著走了出來,看葉青嬈抱著走了一會兒之後末末就不哭了,便湊上去問︰「我來抱一下吧,你累。」
「累什麼?」葉青嬈道,「她也不怎麼重。」
「我來吧。」梁子越伸出手。
葉青嬈也沒辦法,就把抽抽搭搭的末末送到了梁子越懷里,然後抱怨︰「末末性子真不好。」
梁子越動作已經很熟練了,微微將孩子顛了兩下,見著末末臉上露了笑容就說︰「孩子都這樣。」
「阿初和嘉和就不這樣,就她特立獨行。」葉青嬈嘟著嘴說。
梁子越抱著末末,活像一個女乃爸,這會兒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竟然笑了起來,整張臉柔和到不可思議。
葉青嬈不知道他怎麼就笑了起來,便扯了他的袖子問︰「怎麼了?」
「末末哪里特立獨行了?」梁子越說,眉眼間都是笑意,「你小時候也是這樣的,末末是隨了你的性子。」
葉青嬈一怔,臉都紅了,她還老是抱怨末末性格不好,梁子越竟然……「我哪里,我怎麼就那樣了,我那樣了嗎?」
梁子越臉上帶著溫溫的笑︰「怎麼不是這樣?比她還鬧騰得厲害呢,有時候還整晚整晚地哭,那時候我就想以後這孩子可怎麼辦。」
被梁子越這樣揶揄,葉青嬈很是尷尬,也堅決不承認自己有著這樣不堪的過往,番外那些事情也是二十幾年之前的事情了,她又不知道,想怎麼反悔都行,于是她挺直了背脊,壯著膽子說︰「才不是!我一點都不記得。」
她說這話的時候蘇婉剛剛出來叫他們進去給末末打針,蘇婉听到就笑了︰「你當然不記得了,那個時候你比末末大不了多少,你能記得什麼?」
葉青嬈尷尬︰「媽……」
蘇婉接過梁子越手里的末末,她咬著指頭笑得正歡,好像是听得懂大人之間的話一樣,「那個時候子越可照顧了你好一陣呢,他最有發言權了,所以不能嫌棄末末!」
葉青嬈就湊過去嘟囔︰「媽,你有了末末就不疼我了!」
「我說的是事實。」蘇婉笑,「不信問你親媽,肯定也深有感受,看你以後還敢不敢說末末。」
葉青嬈忍不住舌忝了舌忝干燥的嘴唇,難道她小時候真這樣?
她實在是沒法想象!
打針的時候又鬧了一場,只要枕頭一踫到末末的皮膚,她就扭動,就哭,哭了還不算還伸手蹬腳的,怎麼也不讓人動手,之前打針的時候也出現過這種事情,都是大人狠狠心按住了她才做的。
葉嘉和雖然乖巧,但到底是女孩子,打針的時候還是哭了幾下的,至于阿初本來就是個奇葩,像是沒事人一樣就打完了針,就單單只有末末一個,怎麼都搞不定了。
最後還是葉青嬈抱著她又哄了一下,等她不哭沒反應的時候制住她的手腳,讓醫生迅速地就給她扎了一針。
末末當場就大哭起來,哭得跟全世界都拋棄她了一樣。
打完針之後就再也不肯窩在葉青嬈懷里,非要鑽蘇婉身上去,好像葉青嬈是個壞人一樣。
葉青嬈也無奈了,她什麼時候就成了壞人?
回去了之後一家人坐在客廳里聊天,便又說起了葉青嬈小時候,羅映說葉青嬈那時候也是不肯打針的,每次都哭得跟斷氣了一樣,怎麼哄都不听話。
葉青嬈听到這話就臉紅,忍不住去推羅映︰「媽,都多少年的事情了,還記著呢。」
羅映呵呵地笑︰「哪里能忘記呢。」說著仿佛是想到了什麼,神色一黯。
葉青嬈大概猜到她想到了什麼,她本來也有話問她,便拉了她到一邊,說︰「媽,你是不是記著岑月呢?」
羅映黯然點頭︰「這孩子後來就沒了消息,也不知道過得好不好,這輩子最對不住的,就是她了。」
「媽,」葉青嬈握了她的手,「她很好,她說她很好,只是不能回來。」
「真的?」
葉青嬈點點頭。
羅映松了一口氣︰「這樣就好,這樣就好……」她只是重復著這句,後來忍不住滲出了眼淚,「她肯定是恨我們沒有認她,可她身份特殊,想認也沒法認,我心里哪里就舍得了……」
「媽媽,她會知道的,會知道你們的苦衷的。」
「哎,那個時候她身份不明,如果貿貿然認了也不知道會是什麼情況,只是我沒法想她這些年究竟受了多少苦,你們都是我生出來的孩子,末末和阿初在你的心里是一樣的地位,你們也是啊……」
「我知道……」葉青嬈有些哽咽,生了末末和阿初之後才知道身為母親的心,羅映怕是也很艱難,「媽,當初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岑月會……」
「事情都過去了還提什麼?」羅映顯然不想再說這件事情。
「媽啊,」葉青嬈說,「我想知道啊,我是你的女兒,也是岑月的雙胞胎妹妹,我們是血親,為什麼我不能知道?你也說事情都過去了,那為什麼我不能知道?」
羅映有些為難,畢竟事情過了那麼多年了,而且她現在活得很好很幸福,要不要再將那麼久之前的事情拿出來說……
「媽,你告訴我吧……」
羅映滿含猶疑地看她。
「媽媽啊……」葉青嬈說。
「其實事情也沒有那麼復雜。」羅映伸手拭了拭臉上的淚,眼中有些回憶的色彩,「只是事情過得太久了,原本不怎麼痛了,現在再挖出來,有些難受。」
「媽……」
「當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