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你也早已知道,你師父涯無際的身份非同一般。他的修為早已成就元仙業位,乃是人間自在逍遙的仙人,無拘無束,羈旅天下,這世間幾乎再也沒有可以束縛他的東西。當年我登基之前,正逢他雲游四海,方才結下了一番善緣。我登基之後,內憂外患不斷,加之我年幼勢微,大元王朝一片混亂,若非不是你師父出手助我整理山河,內除奸佞,外掃六合,才保住了我的江山和皇位。也正因如此,我和你師父才相交甚歡,更是知道了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什麼秘密?」陸辰迫不及待的問道。
白蒼宇滿目滄桑,長嘆道︰「那是關于這個世界的秘密……」
陸辰疑惑道︰「人界的秘密?」
「不錯,不僅僅是整個人界,而是這偌大的世界!我且問你,修煉一途,所求為何?」
陸辰毫不猶豫的答道︰「無論是武道修煉還是元神修煉,到極致時,只為了成就不死不滅,永生于天地之間。」
「那我再問你,你可听說過有人成就過永生不滅的境界?」
陸辰搖搖頭︰「沒有,可是這與我師父有什麼關系,這一切背後的真相究竟是什麼?」
白蒼宇虛按雙手,示意陸辰稍安勿躁,緊接著說道︰「你也知道,你師父已經成就了元仙的境界,元神可以奪舍轉生投胎,幾乎可以擁有將近千年的壽命。但仙人也終究是人,是人就終究會有腐朽的一天,你師父他一生追求修煉的極致,奈何冥冥之中總是有種隱約的束縛壓制著他的修為,只能停留在元仙之境,不能再有所突破。不過他精通天地算術,發現了天界與地底煉獄的存在,人界居于兩界之中,受到了這兩個世界的壓制。修道者練就元神,必須沖入九重天上,接受天劫洗禮,方能神魂九轉,成就不死。而武者想要成就不朽肉身,則需要打破虛空,凝練真空,才能有大成就。」
「得知這一秘密後,你師父很快就尋找到了九天之上的天劫所在,一舉渡過三道天劫,方才退去。但盡管如此,距離他想要的不朽元神還是差了很遠,然而他的實力已經到達了極限,不論如何也難有所成,為了突破,他冒著極大的風險,修煉了一本無名秘籍,打造出一善一惡雙面元神,想要借此凝聚修為,在有所突破。不過他聰明反被聰明誤,盡管修煉成功,但卻難以抑制住另一狂暴的元神,自己的本性反被桎梏,這才造成了他暴斃的假象。當然,您師父經天緯地,早就猜到會有這麼一天,所以才在完全迷失本性前,讓我在合適的時機告訴你這一切。」
若是以前,陸辰听了這些話,絕對是千萬個不相信,而現在,在見識過了無數超出他認知的事物後,早已對此見怪不怪,變得深沉起來。他一手捏著下巴,心中不斷地思索,這事情來得太過突然,而且也不知道乾帝究竟有何所圖,令陸辰不得不嚴陣以待。
許久,陸辰才緩緩開口道︰「現在就是合適的時機?」
「不錯!如今天下局勢已經開始有所變動,大元王朝在我的統治下蟄伏了足足二十年,已經到了最後一步,若不橫掃六合,一統天下,我又豈能對得起先皇先祖的百年宏願!你師父當年囑咐我,說你來歷非同小可,要我在關鍵時刻保護你、歷練你,讓你足夠獨當一面,如果此事辦成,你師父就會助我橫掃天下。」
乾帝滿臉興奮之色,激動地心情不言而喻。
陸辰想了想,怪異的望著乾帝,道︰「你就如此相信我的師傅?你剛才不還是親口說他受到反噬,已經迷失了本性麼?」
「我很相信涯無際,他一生縱橫天下,算計無數,未曾有一次失手。我想這一次也不會有多大的危機,而且,縱然是沒有他的囑咐,我也會大力栽培你,這次群英會你表現的如此驚艷,堪稱武學奇才,而我又正值用人之際,即便是不拘一格,也要抓住人才為我所用。」
……
閣樓忽然陷入了沉默之中,陸辰垂著腦袋,內心在不斷地思索與抉擇。乾帝見狀只是微然一笑,也不逼得太緊,自顧自的坐在一旁,讓陸辰自己安靜起來。事實上,這次的事情太過突兀,換了誰都必定難以置信。陸辰對乾帝的話一直徘徊于半信半疑之間,難以做出決斷。首先是關于天地人三界之秘,自古而來,民間就流傳著相關的傳說,並且陸辰也在古墓之中親眼目睹過地底煉獄的模樣,只不過他畢竟修為太淺,觸踫不到那個層次的秘密,關于三界的傳說也是道听途說,一笑而過,心中始終認為所謂的天界和魔界都是百姓捏造出來的故事。所以,在听聞天界和地底世界真的存在的時候,內心十分震撼。
再來就是涯無際,陸辰早已猜到涯無際身份不一般,修為不淺,所以對此倒是沒有多驚訝。令他感到唏噓的還是自己的身世!乾帝都說自己來歷非同小可,那究竟自己是什麼人?他正想問,乾帝卻搖搖手,說他也不知道,只是听涯無際這般說道,自己做為轉述罷了。
對此陸辰頗感失望,這個問題困惑了他十幾年,但還是沒能解答。
「你的身世總會有一天明了,等你修為到了一定境界,足夠救出你師父,到那時候,你的疑惑自然有人解答。當初你師父也就如此交代與我,布下了一線生機。現在,我給你個選擇,第一,憑借自己修煉尋找答案,第二,听我一言,好好歷練一番,等到時機成熟,救出你的師父,一切就都能揭開。更重要的是,還能一統八方,成為古往今來的第一人。」乾帝循循引導道。
這次,陸辰沒有多加思考,滿口答應下來。眼下最好的選擇當然是听乾帝所說,好生歷練一番,畢竟乾帝知道的隱秘不少,又是一國帝王,听他的指引,肯定會省去不少麻煩。若是讓自己悶頭胡亂模索,定然會有許多麻煩和迷惑。
「好!」見到陸辰答應,乾帝道了一聲好,滿臉喜悅之色,對他的這個選擇十分滿意。
「不過,我現在想先知道我師父的蹤跡,他老人家究竟身在何處?」
「我不知道,即便是知道我也不會告訴你,倘若我現在告訴你,你一定會忍不住去問個究竟。而且,他被佔據軀體自後,惡念元神來無影去無蹤,根本難以捉模。自從你師父被封印之後,我也只見過一次惡念元神的蹤跡,還只是驚鴻一瞥就消失不見。他的修為至少已經是四重天劫的仙人,你去了只是送死而已。」
乾帝搖搖頭道。
「原來如此,那好,既然你不說我也不強求。現在,能告訴我,你究竟想讓我干什麼?你說你想布局,又喝令趙凌武訓練軍隊,究竟為了什麼?」
「我安逸了太久,一直做出一副固守不發的假象,且不說其他國家,光是朝堂之內就有無數的人在覬覦我的皇位。當年凌宇侯就是例子,唉……如今時機即將成熟,是時候我出面重整朝綱的時候了。只不過,我雖然有本事將朝中奸佞剪除,但這麼一來,王朝也將元氣大傷,難保敵國不會趁虛而入,所以,我需要可以信任的人助我成就大事。成,則名垂青史,千載不朽。敗,則身死燈滅,葬身荒野。現在,你還有機會選擇。」乾帝嘆息道。
「哈哈哈,俠之大者,豈能用生死來估量?你貴為九五之尊,乃是王朝至尊,不論如何,我都要助你一臂之力,即便是身死也當仁不讓!」
陸辰回答的如此堅定,到時讓乾帝微微一愣,有些難以置信,不過這一表情在他臉上轉瞬即逝,立刻又換成了滿臉的笑容,拍了拍陸辰的肩膀,道︰「好!有你這麼一說,我也不能辜負你的一番心意。你我表面上君臣相待,私下里你叫我一聲叔父便可,我與你師父也是以兄弟之禮相待,這麼叫也不虧待了你。」
「多謝叔父!」陸辰行了一禮,內心卻暗道︰「老狐狸,想要借此拉攏我為你賣命,休想!」
陸辰當然不傻,表面上雖然坦誠相待,一副肝腦涂地、誓死為主的模樣,實際上心里清楚得很。乾帝這番話說得不清不楚,自己也不知道涯無際究竟跟乾帝有何關系,一切種種都不過是乾帝一家直言,是敵是友都分不清,還想要自己為其賣命,簡直就是妄想。不過陸辰也不拆穿,順著台階下去,裝出這樣,也是為了迷惑乾帝,實則留了個心眼,提防起乾帝來。
「好,你還有什麼疑問麼?有什麼盡管問,等到你問完之後,我就告訴你要做些什麼。」
陸辰稍稍遲疑了一下,道︰「我倒還真有一個問題一直想當面問你。」
「哦?是什麼事情?盡管問,但凡我所知,有問必答!」
陸辰深深地看了乾帝一眼,一字一頓道︰「當年凌宇侯一案,禍及葉家上下十幾口,你究竟為什麼會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