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雲無痕不願直接告訴自己實情,陸辰倒也不糾結,反正如今戰事平定,一切安好如初,他也不著急回到中州。眼下唯一讓他放不下的就是仇恨,紫衣人李道真殺了他手下太多的兄弟,讓他難以釋懷,在他的內心深處,已經將其視為了必殺之人,不殺難以泄恨。只不過,他現在功夫不到家,遲遲不能了結這段恩怨,只能先擱淺下來,日後再做復仇。
「這幾日你就在這玄夢谷中歇息下來,好好調養子,等過幾日我自會告訴你其中隱情。還請陸公子稍安勿躁,對這山中的山林小獸們多加善待,不要殺生。」雲無痕叮囑道。
「呵呵,這些小獸可是可愛得緊,看樣子仿佛還通了人性,就是膽子太小了,輕輕一下,就全都一哄而散了。」
一想起之前的情形,陸辰就忍不住笑意,這些野獸看似凶猛,可實際上卻十分可愛,讓他大感歡樂。
「喵了個咪的,你才膽小呢!你們全家都膽小!哼!」
就在陸辰剛一說完這句話,就听見一聲嬌滴滴的呵斥聲在耳邊響起,听著聲音與雲無痕相去甚遠,絕非同一人。陸辰猛一愣神,急忙掃視四周,卻並未發現任何的人影蹤跡,也壓根分辨不出聲音的來源,仿佛這句話語像是憑空而來。
「愚蠢的人類!我就在這里,你來抓我啊!喵了個咪。」
就在陸辰以為剛才的聲音是自己的幻听,打算放棄的時候,憑空忽然又傳來一聲嬌喝,這一次,他听得十分清楚,這決計不是什麼幻覺!
「大白天還見鬼了不成?這聲音究竟從何而來?」
雲無痕顯然也听到了這個聲音,皺起了眉頭,呵斥道︰「憐兒!切莫胡鬧,這位是玄夢谷的客人,容不得你這般胡來!」
「嗚嗚嗚……雲姐姐,這家伙太氣人了,剛才還嚇唬人家,喵了個咪的,就連涂弟弟也差點被他抓住呢!」
嬌滴滴的聲音不斷響起,然而周遭卻看不見任何的人影。
陸辰沉下心來,眼中精芒一閃而過,當下毫不猶豫的運轉了神魂,神念四方而出,將周遭的場景收入眼底,立馬就看出了異樣。只見一名正值芳齡的少女就站立在自己眼前的不遠處,正做著古怪的鬼臉,沖自己叫囂,臉上還掛著一絲不服的怨氣,當觸及陸辰的目光時,這女子便訝然一驚,像是老鼠遇到了貓一般,猛的躲到了雲無痕的背後,渾身恐懼的顫抖起來。
「雲姐姐,他……他好像看到我了……」小女孩一邊說著,一邊還伸出手來在陸辰眼前晃了兩下。
「你這痴女子,也不想想姐姐帶回來的人能是什麼尋常的普通人麼?你仗著自己剛剛凝神,就去作弄人家,也休怪人家教訓與你,這次姐姐我也救不了你了。」
「喵了個咪,雲姐姐你不要這樣,憐兒知錯了,再也不敢了……」
任憑小女孩如何祈求,雲無痕也裝作渾然不知,絕不搭理,誰知沒過多久,這小女孩居然跪倒在地,哇的一聲打哭了起來,粉女敕的小手不斷的抹著眼淚,嘴里嗚咽道︰「嗚嗚嗚……我爹娘不要我了,雲姐姐也不管我了,那我還活著干什麼?干脆死了也罷,喵喵……」
女孩哭的昏天黑地,聲音淒楚。雲無痕面露不忍之色,終究還是抬起頭來,難以為情的對陸辰道︰「還望你切莫在意,這孩子還小不懂事……」
不等她說完,陸辰便連連招手道︰「沒事,我又豈會因為這些小事放在心上?」
說罷,陸辰再次收回了神魂,肉眼再看四下時,哪里還有什麼小女孩?只有一只渾身花白的小花貓正伏在雲無痕的肩膀上,渾身光亮的毛發因為恐懼而炸了起來,看樣子似乎是受到了極大地刺激。尤其是在對視上陸辰的目光之後,更是恐慌的難以自已,瑟縮著躲在雲無痕背後,不敢動彈。
這與之前叫囂時的話語反差極大,就在片刻之前這只小貓還是一副渾然不懼的樣子,如今被陸辰看破了真身,立馬畏畏縮縮,再也不敢有任何的挑釁。
「這……難道就是妖麼?」
陸辰忍不住道。
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如此古怪的場景,一只小貓,居然修煉出了神魂精魄,能夠以人的姿態出現在他的眼前,還能夠如此精通人性,表現出喜怒哀樂,著實令他吃了一驚。
「憐兒修煉了三四年才能夠凝聚神魂,原本是一直遭人遺棄的野貓,我把它帶到了谷中,讓它安穩下來。你剛才所見的那些山林百獸,也都是開了靈竅,通了人性的妖靈,只不過他們修為不夠,沒能夠凝聚神魂,但還是有靈性的,只能算得上是妖靈,卻不能算是真正的妖。」
雲無痕緩緩道來,玉手輕輕撫慰著肩上受驚的貓妖「憐兒」,足足過了半刻鐘的時間,小貓才逐漸平復下來,不再那麼惶恐。
「憐兒小時候就遭人遺棄,父母也餓死街頭,所幸被我抱了回來,才沒有慘死街頭,所以它對于除了我之外的人類都沒有好感。還望你多多包涵。」
之前的事情陸辰根本不放在心上,唯一令他感到在乎的是,這里的山林小獸居然都是修煉了神魂,開了靈竅的妖靈!以往,這些所謂的妖精鬼怪只存在于故事傳說之中,而現在短短幾日內,就接連遇到了惡鬼和妖靈,讓他見識到了這片天地間如此玄奇的事物,如同在他面前打開了一扇門,步入了一個新的世界。
一個充滿奇幻,萬般皆有可能的世界。
「正所謂空穴不來風,一切事情有因才會有果,既然故事中流傳了山精鬼怪的傳說,那就說明真的存在過,只是人們未曾真正遇到過罷了。這片天地的神奇,我根本道不盡萬分之一……」
陸辰忽然感到一種卑微感,自己不過是這廣袤世間的一粒沙石而已,任憑在如何掙扎沖破,也始終無法窺探茫然塵世的一切,心中的那顆明珠始終被塵勞困鎖,無法去除塵垢,生出光華。
「我有明珠一顆,久被塵勞困鎖。他日塵盡光生,照破河山萬朵。」
在玄夢谷中遇到這樣的遭遇,反而讓陸辰的心底產生了一絲感悟,心中追求道之巔峰的決意更甚當初。
「就連山精鬼怪都可以修煉化神,我身為萬物靈長,豈有落後之理?今後在修煉的道路上,便要多下心血,決不能輸給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