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臨大唐 第一卷 初臨大唐 第十六章 江上相遇

作者 ︰ 神七葉

船隊逆流而上,航行了一日多後,已經出了大運河。

半路在丹陽城停了下來,這是揚州城上游最大的城市,其繁華程度絲毫不遜于後者,是內陸往揚州城再出海的必經之道,重要性僅次于揚州,欠缺的只是貫通南北的大運河罷了。

靠岸時,劍無雙正在房中靜坐,突听聞僕從來敲門,說是宋魯相請。

見得劍無雙走進來,宋魯欣然笑道︰「看小兄弟氣色飽滿,想必是休息得不錯,船隊已經抵達丹陽,宋某正準備進城購些貨物販回嶺南,不知小兄弟是否有興趣下船入城一游?」

劍無雙搖頭示意不隨同他們前去。

宋魯道︰「既然小兄弟不願進城,不如就在船上好好歇息,閑暇時也可上得船頭看看江上美景。」隨即告罪了一聲,帶著宋師道下船,另外幾艘船上也下來幾人,眾人匯合後向丹陽城走去。

等他們入城沒半柱香時間,劍無雙便從船艙中走了出來。

雖說他一路沿著大運河從北至南,但他確實是第一次在船上領略江上美景,另有一派絕美風光,與站在堤岸上時感覺截然不同。

這地方碼頭上人也是絡繹不絕,來來回回搬運貨物的民夫、吆喝聲不少。不過比起揚州來,仍稍顯有些差距。

半日時間悠悠逝去,宋魯二人才回到了船上。不過他們身後卻跟著一身著白衣武士服的女子和兩個少年。

宋魯一馬在前,宋師道緊緊跟在那武士服女子身側,臉上不時露出遮不住的濃濃喜色。

這女子劍無雙也見過,正是在揚州酒樓中翩鴻一現,便飄然遠去的那位。

兩個少年倒是面相極為不凡,至少比劍無雙這平平無奇還帶著些許偏黑的臉要強得多。

宋師道一直在找話題與白衣女子說話,這女子顯然對宋師道並不熱情,態度很冷淡,偶爾才回答幾句。

宋師道仿佛未看在眼里一般,仍是笑容滿面地談吐自如,不時借著時機往白衣女子瞧上一眼,眼中盡是喜愛之色。

便是女子身後跟著的兩個少年,雖然臉上掛著極度不爽的表情,也不得不承認,這青年貴公子確實極有風度。

劍無雙低垂手中長劍,卓立船頭,望眼過來,宋魯與宋師道二人均微笑招呼。

白衣女子眼中精光微閃,盯著劍無雙緊握在右手的劍,數息才移開目光。

不過此時,劍無雙執劍于手,極目四顧,姿態從容,確實令人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目光就不由自主地放在他身上。

兩個少年眼楮咕嚕嚕地不時望將過來。

劍無雙微微一動,對望上這二人望過來的目光。

兩個少年突然一呆,眼神變得迷蒙起來,似乎從其眼中看到了一方深邃幽遠地虛空世界,神秘之極。

心神頓然浸入其中,不可自拔。

然而在旁人看來,這兩個少年只是直愣愣地看著劍無雙,卻未從劍無雙身上發現任何異常。

白衣女子狠狠地瞪了兩個少年一眼,但是二人竟毫無反應。心知有些不對,才使勁揪了下二人的耳朵。

「哎呦,疼死了,娘,你揪我干嘛?」其中那個面相寬闊的少年不停地揉自己的耳朵,驚呼道,另一個長相俊秀的少年也是呼痛出聲。

白衣女子猛瞪了二人一眼,說道︰「誰讓你們兩個剛才傻乎乎地站著。」

兩個少年心中一震,頓時朝劍無雙看去,驚呼道︰「剛才他的眼楮…」

話沒說完就戛然而止,因為他們竟看到劍無雙的眼楮雖仍是深邃幽遠,卻再也沒有在其中看到那方虛空世界。

白衣女子重重地敲了下二人的頭,「他的眼楮怎麼了,我怎麼沒看出來?!

那面相寬闊少年模著自己的頭,忍不住辯道︰「剛才明明…」

俊秀少年拉了拉他的衣服,示意不要跟白衣女子爭論,不然還得被訓,他才悻悻地停了下來。

宋魯面帶異色地瞧了劍無雙一眼,他自然知道適才這兩個少年的異樣應該與劍無雙有關,微笑著看著眼前一幕,開口道︰「我們還是先行進艙內稍作休息吧!」

宋師道卻是沉迷在白衣女子那瞪一眼的風情中,臉現沉醉之狀。

劍無雙嘴角微翹,他自然知道剛才是怎麼一回事,二人也未說謊。

適才那兩個少年朝他望來的時候,他以精神力量將二人的心神拉入了自己的精神世界中,雖然二人在其中感覺過了許久,但是在外面人看來只不過是短短一兩息之間罷了。

他之所以費心思做這些,只是因為這兩個少年資質奇特,若非年齡大了些,錯過了修行的最佳起步時間,日後說不定有機會達到自己這個級數。

不過世事無常,錯過了年齡就並非日後再無機會踏上巔峰,若能得些機緣排出體內沉積的濁氣,倒也可彌補這方面的遺憾。

只是可惜這種機緣太過難得,實可遇而不可求。

眾人于船艙內坐定下來。

兩個少年仍不時向劍無雙眼楮看去,他們剛才分明在其眼內看到一方天地,而且感覺在其中待了非常久,但顯然旁人卻絲毫未看出來,實在詭異之極。

二人想破了腦子也想不明白,故而交換了個眼色,不時仍朝劍無雙看過來,希望能夠發現其中緣由。

宋魯吩咐僕從擺下酒席,眾人均入座。這銀須中年身邊依坐著一位長相頗妖媚的年輕女子,年紀約在二十五六間,宋魯介紹,卻是他新納的小妾,名為柳菁。

昨日剛上船已介紹過了,劍無雙自是識得。

白衣女子自稱傅君婥,兩個少年,面相寬闊的名為寇仲,長得俊秀的叫徐子陵。

宋魯眼見宋師道沉迷在傅君婥身上,卻是故意挑起話題,以傅君婥身上不同于中土人士的風格,不停試探其來歷,甚至有些明指出其來自中土之外,希望能夠打消宋師道對她的愛慕之心,畢竟宋閥閥主是絕對不會同意他兒子娶一個異族女子的。

宋師道卻是神情緊張,臉色不時變化。

眼見局面有些僵,寇仲開始對著眾人的話題表達起自己的見解來。

這寇仲倒是生性爽朗,口中生花,其別具一格的見解,教眾人笑破了肚皮,席間頓時熱鬧了起來。

連不時在試探傅君婥來歷的宋魯也不禁一時忘了自己的目的。

酒飽飯足,眾人均回房歇息,夜漸漸深去。

時至三更,大船忽地緩慢下來,岸旁隱隱傳來急劇的啼聲。

傅君婥與寇仲徐子陵二人盤坐在房中,聞聲均是變色。

卻突有一道雄渾的聲音傳來由右方江岸傳過來道︰「不知宋閥宋魯兄可否靠岸停船,讓宇文化及上船問好。」

而後宋魯的聲音響起︰「宇文大人別來無恙,宋魯有禮了。」

宇文化及言明是為追查欽犯而來。

宋魯自是不可能停船,一方面是宋閥的臉面問題,一方面是宇文化及口中的欽犯顯然便是傅君婥三人,一旦讓對方上船,就不好辦了。

隨後二人口中交鋒幾次,均是不肯相讓。

宇文化及看著站立在船頭上的宋魯幾人,心中暗怒,若非那人在此,自己便要下令強攻了。

宇文化及雖然忌憚宋家,但是天下皆知,宋缺不會輕易出山城,所以自問還得罪得起,無須憂慮會遭來宋缺的追殺。

但是這少年也在在此,事情就很棘手了。

宇文化及眼神忌憚地看著站立在船艙口的劍無雙,心中自然清楚這少年的可怕,且不說自己沒有在對方手下討得便宜的把握,便是有,也是不能輕易得罪對方。

宇文化及這一刻只覺得頭痛無比。

細思之下,心中終是下定主意,這次機會放過了也無妨,那三人不可能一直待在宋家船上,遠遠跟著,等三人下船,自然還有機會。

宇文化及朗聲說道︰「既然今日這位公子在此,宇文化及自然不敢冒犯,若是此前有得罪之處,還請公子見諒。」

說完,宇文化及語態恭敬地朝劍無雙一拱手,竟欲就此帶著眾手下離去。

船中眾人中清楚宇文化及是何等人物的幾人,皆是神情駭然地看著劍無雙,不知道這少年究竟是何方高人,竟讓宇文化及也要退避三舍,只有宋魯臉上閃過一絲恍然。

宋魯吁了一口氣,這少年果然是個大高手!

今日不發一言,即令宇文閥的第二高手退讓,只怕立時便要震驚天下。

劍無雙走回船艙內,傅君婥三人已經來到于此。

傅君婥臉露驚訝地看著劍無雙,雖然無法從他身上看出其修為,但顯然肯定是個高手,不然實力更勝自己的宇文化及怎麼會選擇退卻,自己三人本是打算趁機離去的,沒想到突然發生了這事。

不清楚個中內情的雙龍也是滿臉不解,不過他們兩人倒也看得出宇文化及是因為眼前這少年才如此輕易就退卻的。顯然宇文化及知道這少年的不好惹,不願意冒犯對方。

寇仲嘻嘻一笑,毫不畏懼地欲要摟住劍無雙的肩膀,卻听得宋魯干咳了一聲,猶豫了一下,悻悻地放下手,仍是嘻嘻笑道︰「這位大哥,不若我兄弟二人拜你為師吧,」胸膛一挺,嬉笑道︰「你看我兄弟二人天資超絕,定然能練成大哥的絕世神功。」

徐子陵也是眼含期待地看著劍無雙。

劍無雙微微掃視了二人一眼,淡淡道︰「你二人不適合學劍。」

寇仲正欲繼續開口,要說服劍無雙,卻听得傅君婥冷哼一聲,「你們兩個小鬼,跟我回去!」

苦著臉的二人頓時乖乖地跟在傅君婥身後。

不過寇仲仍是回過臉來,擠眉弄眼地朝劍無雙不停示意著,令人看了發笑。

傅君婥卻是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冷哼一聲,霍然道︰「我傅君婥已經受夠漢人之恩,我們走!」

說完未等宋家幾人反應過來,竟是抓住寇仲二人,破窗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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