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那小子情況如何?」
軟綿綿的趴在窗台上,看著下面街道上人來人往,元玉儀一臉無聊,要死不活的問。
「回太後,皇上這兩天一直躺在床上睡覺,除非吃飯喝藥,幾乎都不睜開眼楮,就更別提說話了。」
「呵,以為這樣就能裝死躲過一劫了?」元玉儀冷笑,「一會回去,告訴貴妃她們加緊攻勢,一定要抓緊最後的時間給他留下深刻印象,記住了嗎?」
「是,奴婢記住了。」
哎!
簡單吩咐過後,一陣無力感又襲上心頭。元玉儀長嘆口氣,趴伏在窗台上的身子更加軟綿無力了。
這種日子,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她好想包袱款款,找個男人一起私奔了算了!嗷!
「太後……」
「你們都別煩我,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是。」
得得得,得得得
忽然,只听整齊劃一的腳步聲靠近,像是有大部隊在往這方前進。
不由抬起目光往那邊看去,只是一眼!元玉儀便仿佛被注入一針強心劑,所有的萎靡瞬息離她而去。
「哇!」
一聲驚艷的低嘆,她的雙眼猛然睜到最大。推開椅子站起來,上半身幾乎都探出窗子外邊去。
然後——
哧溜,哧溜
吸口水的聲音更是不絕于耳。
「太後小心!」
左右的月兒和紅蓮見狀,無不心驚,連忙便要把她拉回來。
但是,元玉儀趕緊推開她們︰「你們一邊去,別攔著我!」
「太後,您不能這樣,當心從樓上摔下去啊!」這次卻沒有听從她的指令,兩位侍女費力將她給拉了回來。
「你們……哎!」
無力低嘆,眼看著那隊人馬漸漸朝自己這方走來,自己卻不能近距離看個夠本,元玉儀心急如焚。咬咬牙,便再也顧不得其他,一把推開兩個礙事的丫頭,一頭直沖房門那邊而去。
兩個丫頭便是一愣,趕緊尾隨而上——
「太後,您慢點!」
「太後,帽子!別忘了戴上啊!」
蹬蹬蹬,蹬蹬蹬
手忙腳亂的跑出小間,爬下樓梯,直奔茶樓門口而去。終于,運氣很好,在她出門之時,這隊人馬剛還也到了茶樓門口。太好了!心中慶幸,趕緊繼續狂奔。
只不過,在跨出門檻之際,元玉儀猛然發現一點不對勁——跑得太快,沖勁太大,她剎不住了!
那便只能——
「吁——」
眼看著馬匹正沖自己這方而來,馬蹄高揚,眼看就要踩到她的身上,心跳如擂鼓,呼吸一滯,趕緊閉上眼。卻听一聲沉穩有力的男音傳來,直直敲入她的心坎之上。
不知過了多久,身邊忽的安寧下來,只有那個沉穩的男音,在她的耳邊奏響︰「姑娘?姑娘?」
是幻覺嗎?
眨眨眼,元玉儀緩緩睜開雙眼。而一睜開,她就對上了一張古銅色的年輕面龐!
喝!
心頭猛然一震,居然是他!
睜大眼楮瞧瞧︰嘖嘖,劍眉飛揚,鼻梁高挺,薄唇緊抿,一雙明眸漆黑深邃,臉部輪廓明朗簡單,看起來好有生氣!再看看下面︰身材高大挺拔,足足比她高出至少一個頭去;身體結實,一身銀色鎧甲也遮擋不住他胸口以及胳膊上奮起的肌肉。還有他的大掌,緊緊握著她的臂膀,很粗獷,很有力。雖然渾身上下都散發出凌厲如虎豹般的氣勢,但是他的眼神里卻並不見多少冷酷,反而有著幾許柔情關切。
正是這幾許柔情,很溫柔、很溫暖,就像春日和煦的微風迎面拂來,幾乎要滲到內心深處,讓她感覺到仿佛有一片柔軟的羽毛輕輕刷過她的心尖,讓她微微一顫,不由自主的便沉入了纏綿的溫柔鄉中……
「姑娘?姑娘?你沒事吧?」
男人的聲音還在繼續。低沉,有力,是典型的男中音,听在耳中不啻為一種莫大的享受。
「夫人!」
但是,偏偏有人像是看不得她享受。很快,便有幾道凌亂的腳步聲靠了過來,月兒紅蓮追過來了,一把將她拉到一邊,著急問答︰「夫人,你怎麼樣?有沒有被嚇到?」
紅蓮更是雙眼一瞪,上前便道︰「大膽!你們是誰,竟敢在京城街頭縱馬?驚嚇到我們夫人,該當何罪?」
如此盛氣凌人的問話,還有那高高在上的氣勢,霎時便令好大一批人不由自主想要臣服,也將元玉儀心頭一堆粉紅色的泡泡悉數戳破。
年輕男子略一頓,連忙拱手低頭︰「這位姑娘,實在是對不住,我等魯莽,差點傷到貴夫人,是我們的錯,不知如何才能贖罪?」
「公子!」立即,後面一個一樣穿著鎧甲的小卒上前來,憤憤不平的道,「明明是她們不看路,非得跑到大路中央,您及時勒馬已經夠不錯了,為何還要向她們道歉?」
馬上回頭,年輕男子冷冷說道︰「思誠,你閉嘴。」
小卒一愣。「公子!」
「此乃京城之道,我等縱馬已是不對,現在傷到了人,本就是我們的錯。若不道歉,難道你還指望向她們興師問罪不成?」
「可是……」
「閉嘴。」
「……是。」
「呵呵,公子果然好品性。」慢慢的,理智回籠,又听到他的這番話,元玉儀開心的笑了,便上前福身,「多謝公子不與我等計較,小女感激不盡。」
年輕男子趕緊拱手回禮︰「夫人過獎了,此事本就是我等有錯在先。夫人不與我們計較,這是我們的福祉才是。」
「那是自然!我家夫人不與你們計較,可免了你們多少麻煩呢!」月兒冷笑,將手中紗帽遞到元玉儀手上,「夫人,戴上帽子吧!」
「哦。」
雖然很不情願,但元玉儀還是低頭,讓她將帽子給自己戴上了。
再抬頭,隔著一層紗簾,她清楚看到年輕男子的臉上掠上一抹失望落寞。于是,她的嘴角翹起了一抹淺淺的笑。
隨後,紅蓮也扶上她的胳膊小聲道︰「好了,夫人,我們已經出來很久了,該回去了。」
啊?要回去了嗎?可是,她不想回去啊!眼前這個男人她還沒看夠呢!
「夫人,你們要走了麼?」也听到了紅蓮的話,年輕男子眉頭微皺,連忙便道,「今日事出緊急,我們也還有要事要辦,實在沒空在此多做逗留。這樣吧,這里有一塊玉佩,夫人你們拿著,若是因為今日之事有何不妥,你們便拿著它去城南柏府,說找二公子柏銘卓即可。」
說著,取下腰帶上佩戴的一方玉佩交給身邊的小廝,小廝轉而送到月兒跟前。
玉佩送到眼前,月兒卻是冷哼一聲︰「就憑一方玉佩,你們能做什麼?若是我家夫人真有個三長兩短,你們賠得起嗎?」
「月兒!」
立即,元玉儀輕輕開口,打斷了她。
趕緊閉嘴,月兒回頭低叫︰「夫人。」
「不要廢話,把玉佩收下。」
「是。」
再從月兒手中接過玉佩,放在手心掂量一下,元玉儀笑了︰「多謝公子,如若有事,我們會派人前去尋你的。」
「嗯。」臉上現出一抹釋然,眼底似乎還有幾分敬佩,年輕男子頷首,「既然如此,我們還有要事在身,就不在此多做逗留。我們先行一步了,夫人,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元玉儀也便笑著,對他點一點頭。
而後,再對她拱手施禮,年輕男子翻身上馬,策動馬鞭揚長而去。
背影依舊挺拔高大,在燦爛陽光的照耀下,如此動人心魄。元玉儀的哈喇子又開始往下流。
「夫人,你這是做什麼啊?我們都還沒開始教訓呢,為什麼要放了他?」
隨後,月兒不解,皺著眉頭低叫。
元玉儀輕笑︰「有什麼好教訓的?你們忘了,現在我們是什麼身份嗎?」便正正帽子,轉身抬腳,「好了,在外面也是逛夠了,我們回去吧!」
「夫人……是。」
柏銘卓,柏銘卓……
一路往回走著,心里一路反復默念著這個名字。越念,在心底泛起一陣甜蜜激動之時,元玉儀也越覺得有一種熟悉之感直奔心頭而來。
這個名字,她好像听說過。
但是,是在哪里呢?
走著,走著,她想起來了!
我擦!這這這……可不就是她家小混蛋那位從小一起長大的小伙伴的名諱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