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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住!別往前走了!」
雖然蘇醒在自己選擇的路口苦等了三個多時,中間甚至還差點兒跟出門收賬的倫永強踫了頭,但他可怕的算計,還真就等來了送外賣這件事。
因為元朗在香港所有地區當中是人口密度很的,所以本來就不願意來這里送外賣的伙計一听有人喊他站住,還以為是踫見打劫的呢,下意識將手里的東西背在身後,果真不敢往前再走一步「你干什麼?這是別人訂好的!……」
「外賣就是我叫的,你給我好了!都什麼東西?多少錢?」
蘇醒完這幾句听上去前後根本不搭噶的話,自己都不能相信自己!不過還好,這個送餐的伙計是個典型的香港,看到蘇醒手上晃『蕩』的票子之後,想都沒想眼前這個謊的人想干什麼,直接把手里的東西一股腦遞到蘇醒懷里「叉燒二十二塊,一份十二蚊,總共二百六十四塊;蛋炒飯四份,總共六十蚊,可樂、甜水……」
伙計也不管蘇醒拿不拿的了這些個屬于他和不屬于他的東西,反正把外賣的帳收回來的他一股腦把東西出手後拔腿就跑,看那樣子,好像之前他幾次給肥佬他們送外賣的時候,應該是被嚇的不輕!
「叉燒、蛋炒飯、河粉……」
頗為無奈的蘇醒因為痛恨村屋里幾條惡棍吃的花樣多,手上下『藥』的分量隨心所欲的就加了那麼幾分,等他反應過來時,除了米飯沒被他拿蒙汗『藥』扮成咖喱炒飯之外,甚至就連叉燒都剛才的樣子鮮艷了不少。加上汽水、咖啡等東西,村屋里現在就算藏著的是十來頭大象,只要它張嘴吃東西就覺即沒有一個能不躺下的!
「外賣!」
借著從路口到村屋這段距離調整好呼吸和腳步後,偽裝好一切的蘇醒故意用昨天和肥佬鬼扯的口音開始叫門,沒幾聲,就把傳中的「須人」高坤給喊了出來,他尖嘴猴腮的樣子,讓蘇醒想不認出他都不行。
「歹勢咯!怎麼這麼慢!想餓死我們啊!」濃濃的蒙汗『藥』香混上飯菜的香味,讓高坤的台灣腔里不自覺就泛出了含糊的口水。
抵擋不住誘『惑』的他也沒注意這次送外賣的為什麼和之前不同,打開門匆匆張望了兩遍,就急不可耐的把蘇醒手里的東西搶過去道「你在這里等,一會兒有人跟你算!」
「快點啊老板,一會兒我還要去別家……」蘇醒嘴上喊,心里卻塊鄙視死這幫一點職業素養都沒有的蠢賊了,他還以為這伙人能都跟賊王一個水平呢,沒想到費了半天勁準備,人家根本就不給他表演的機會,白白浪費了他許多事先準備好的設計。
還好,算賬這種事情倫永強和手底下的一幫蠢賊是不會來應付的,蘇醒百無聊賴的蹲在門口等了大約半個鐘頭之後,終于等來了個一定會和他一起表演的瘋子,也就是這伙子蠢賊的二當家肥佬柯振宇。
「細佬,幾蚊?」打著飽嗝的柯振宇一開始並沒有認出蹲在地上畫畫的人是蘇醒,順手將一包垃圾連同一千元一起丟在了地上。
「叉燒二十二塊,一份十二蚊,總共二百六十四塊;蛋炒飯四份,總共六十蚊,可樂、甜水……」蘇醒也不著急讓柯振宇認出自己,算著蒙汗『藥』發作的時間仍舊低著頭慢慢算了半天之後,才不慌不忙的起身、抬頭、掏零錢……
蘇醒的表演目前來,絕對什麼無線、亞視的二流演員要強,他眼神中的那股子希冀與驚喜只稍稍和柯振宇對視了不到兩秒,就讓這個本來就感覺眩暈的家伙忽然因為內心的憐憫而心跳加速道「細佬,怎麼是你啊?不做茶餐廳了?」
「老板,怎麼是你?我們好有緣!沒想到你還記得要光顧我!」蘇醒同樣「激動」的不太敢去順著肥佬的話茬往下走,他之前刻意接近肥佬,為的就是給自己鋪墊出一條沒有生命危險的退路,所以這會兒不管肥佬是真『迷』糊還是假激動,都不能往肥佬領著的路上走。
「狗屁緣分!我看是他們欺負你是新人,讓你送外賣才對!」越來越『迷』糊的肥佬已經不太關心這麼巧能遇見蘇醒是因為他換了工作還是什麼的,只知道面紅耳赤的替蘇醒打抱不平「細佬,努力腳踏實地的工作不錯,但有時候也要學聰明些,像這麼遠的地方一般人是不會願意來的!一定是昨天送外賣的那個伙計在你們店里被人欺負的實在找不到人欺負了,所以才讓你來送,對不對……」
也不是活該柯振宇頭懵,他之所以都暈乎成這德行了竟然還敢繞口令,主要是因為大多數送外賣的誰都不願意往這伙蠢賊落腳的農村來,有時候甚至就連訂餐的茶餐廳或是快餐店也推三阻四。
所以整件事就都便宜了蘇醒,如果不是這幫家伙磨磨蹭蹭的一天換好幾個人來送外賣,一直警惕『性』很高的柯振宇不可能下意識的認定二次出現在自己面前的蘇醒能那麼巧就是送外賣的。而且不但如此,最後實在困到不行的柯振宇,竟然一邊不情願的攆蘇醒走,一邊還絮絮叨叨的叮囑他晚飯一定要早點送來。
「一百五十一,一百五十,一百四十九,一百四十八……」
故作不舍的告別了跟自己「依依惜別」的柯振宇後,蘇醒以自己慢吞吞的步伐為計量單位不慌不忙的繞著村屋走了兩圈半,直到趴在門上听了半天確定里面的確沒什麼動靜之後,才走到自己剛才早就踅『模』好的一處牆角翻牆而入。
進了院子,蘇醒也沒有馬上跑到車庫里去撩撥陳楷之的類斯德哥爾摩綜合癥,而是一邊逐個屋子核對倫永強團伙的人數和人員,一邊收拾自己剛剛送進來之後肥佬他們並沒有收拾給自己的一些剩余垃圾。香港警方辦事認真的態度蘇醒是曾經領教過的,他可不想被人家一直追問自己旅游的時候為什麼還要帶那麼一大包蒙汗『藥』。
一切都收拾妥當,倫永強留給蘇醒的時間也就剩下的不多了,這時候,他才不慌不忙的「沖進」蠢賊沒關押陳楷之的車庫「抓緊時間」開始營救人質。
壞壞的蘇醒,仍舊故意沒除去蒙在陳楷之眼楮上的黑布條,他的手剛剛觸踫到陳楷之身上,後者立刻緊張的渾身戰栗起來「你想干什麼?」
「嗯?判斷力不錯?!」蘇醒沒想到已經饑寒交迫的陳楷之在這個時候,還能根據自己剛才開門之後的一系列動作和聲音判斷出些東西,松開之後遲疑了幾秒,才站起身拿掉他的眼罩擺了個俯視的造型。
奈何,乍一見到光明的陳楷之很聰明的沒有馬上睜眼,而是閉著眼楮像是思索似的沉默了半分鐘之後,才有些難以置信的抬頭問向蘇醒「你是什麼人?」
「華夏人!」許多設計再次作廢的蘇醒頗為無奈「陳先生,昨晚綁匪在你家里向你父親勒索了十億港幣,估計他們現在正在周旋中。如果你不想白白損失這麼多錢,請馬上跟我回家!當然,你也可以不相信我,隨時報警……」
「你是父親派來的?你是大陸人?」陳楷之睜開眼後沒有敢去伸手接下蘇醒遞上來的手機,雖然他判斷分析能力強,但想象力還真不怎麼豐富,仰著頭看了蘇醒半天才替蘇醒想起了這麼個不是解釋的解釋。
其實不僅僅是陳楷之這樣在外國呆過的富家公子,甚至就連許多土生土長的香港人,在97之後好長一段時間里也和他有著同樣的想法與情緒,這一點,從蘇醒「記憶里」那些個關于杜琪峰電影便可見一斑。
當然,蘇醒同樣是很看不起電影中那些個灰蒙蒙的調子,在這個時間這個環境被陳楷之這麼一擠兌,本來很興奮地心里登時同樣泛起了一絲陰霾道「往上推三輩兒,你們家不過也是『潮』州趕海的!」
「你也是『潮』州人?」陳楷之沒明白蘇醒什麼意思,仍舊坐在地上等著求證自己的問題。
「我叫蘇醒,是大陸那邊一個普通市民,今天來這里是你幫你父親把你帶回去,如果你不能走我可以扶你或者背著你,如果你沒什麼問題,站起來請跟我走,否則等外面那伙悍匪醒來,我不能保證有能力帶你一起逃命……」有點兒煩了的蘇醒現在十分後悔剛才沒留一兩個清醒的悍匪,至少那樣,屁滾『尿』流的陳楷之可以少很多話。
「我想先跟我父親通個電話……」陳楷之也不知道是真傻還是假傻,蘇醒嘟囔了這麼半天他不但沒有半分動作,反而不慌不忙的想起了蘇醒剛剛因為失望而扔在旁邊的電話。
同樣也有少爺脾氣的蘇醒見狀,終于徹底的火了!不等陳楷之再有動作,怒不可遏的他踹開虛掩著的鐵門徑自走了出去!
反正他的目的也只是在保證陳楷之安全之後,回陳家大宅對付已經沒有籌碼的倫永強。現在陳楷之既然安全了,何必在乎他是打車回家還是步行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