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醒猜的沒錯。楊佳琪故弄玄虛的套間,的確跟嚴言有關。但是,蘇醒走進去看清套間里的一切時,他卻發覺自己又錯的很離譜。
因為,床上的那個物件,竟然就是嚴言。而靠在床的另一頭正叼著煙享受的,卻是楊佳琪。
看見蘇醒站在床尾糾結,楊佳琪不但立刻換了一種飄然的表情,而且還挑釁似的提醒嚴言道「嚴老師,你看誰來了?」
不知出于什麼目的,嚴言還真就听話的左右扭著頭踅模了一遍。可是,她看清楚蘇醒之後,楊佳琪卻又沒給她機會做任何照顧自己臉面的動作……
明顯帶著惡趣味的楊佳琪疊又表演了一陣,直到回過神的蘇醒先受不了似的低下頭坐在屋內的沙發上,他才暴喊了聲舒爽,一腳將口吐白沫的嚴言從床上踹到了蘇醒腳下。
嚴言匍匐在地上,這才像剛想起羞恥似的,頭也不抬的哽咽著哭出聲來。
重新靠上床頭的楊佳琪沖屋子里其他人擺擺手,而後扯了條被子蓋住自己道「三哥,受驚了?」
蘇醒抬頭看了楊佳琪一眼,又把腳從嚴言身邊兒挪開些,沒說話。
「怎麼,我幫你出了氣還不高興?忘了當年你怎麼幫我的?」楊佳琪像很喜歡看蘇醒生氣似的,從床頭模出個鼓囊囊的信封朝蘇醒扔了過去「給你,高一學和嚴言的,高一學、嚴言還有咱們沸點的小玲友情客串的,一共兩卷,每卷32張,張張精彩。都還沒洗過呢,你可千萬別暴了光。」
「剛才這段兒呢?!」
「剛才這段兒可不能給你,萬一這娘們兒想玩兒仙人跳,我還得自保呢!」
「是嗎?你楊大膽還需要靠這個自保?」
「留著欣賞,留著欣賞!」楊佳琪被「楊大膽」這個稱呼弄得有點兒心花怒放,不但主動丟了支煙給蘇醒,還邀功似的把實話全倒出來道「三哥,兄弟們可費了老勁兒了啊。我把嚴言弄出來之後先讓手底下弟兄們辦了她一遍,然後才威脅她把高一學叫到這里來開的個房。完事兒了,我怕不保險。又讓小玲冒充了一把嚴言她妹妹,給高一學又來了個雙飛。要不是時間緊,我還想把你手里的照片兒洗一套出來留著欣賞呢……」
「下作!」蘇醒將照片遞給還沖著地上的嚴言發愣的豬頭,依舊面無表情的起身往門外走道「佳琪,你的誠意我看到了,剩下的,你跟豬頭談……」
「誒,蘇醒。別走啊!一會兒一起宵夜,我請!」楊佳琪見蘇醒真要走,扯開被子就追到了屋外。
蘇醒回頭瞅了一眼他的小蟲,臉上有了點兒笑容「放心,我說今天晚上豬頭跟你談,就一定有結果……」
「我就知道三哥不能虧待我!」得到蘇醒的保證,楊佳琪這才像剛發現自己還沒穿衣裳似的,在門口堪堪停住腳步沒跟出來。
被他手底下的小東西送出樓外樓,蘇醒站在已經沒有一片兒雪花在飄的路上,忽然不知道該往哪里走。想了半天,他才走到遠處正熒熒的路燈底下,將信封里兩盒膠卷全都倒了出來。
蘇醒想這件事就這樣揭過去算了,但因為自己的不檢點而自作自受的嚴言,卻再次表現出了她信仰不堅定的一面。
第二天,依舊是早自習,步履蹣跚的嚴言對蘇醒的態度卻與昨天截然相反。她不但站在講台上含糊的道了歉,還以主動將蘇醒的位置重新調回來的舉動,在所有學生面前扎實的扇了自己一個耳光。
受嚴言豁出去臉皮的影響,原本在整件事當中以攔架者自居的王蒙等人,也從中立者,轉而公開唾棄禹志航的流氓行徑。
秀夠了,王蒙自己還趁著大課間拽著張振華一起找到蘇醒,而見到蘇醒之後他二話不說,直接就表示效忠道「三哥,我跟你混吧。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保證今後學校里一舉一動都逃不過你的眼楮。」
「你,確定是我?」蘇醒沖看了眼根本就不明所以的張振華,扭頭再看眼前這個涮過自己一把的勢利鬼,驀然覺得他比用于追求愛情的禹志航還可恨。
王蒙早料到蘇醒不會輕易答應似的,見蘇醒左顧右盼,立刻壓低聲音鄭重道「三哥,我知道你認識很多學校外頭的人,但是說句不好听的,他們大部分肯定都看重的是你的錢,一旦出了事兒,沒幾個真講義氣的。」
「這麼說你講義氣!?」蘇醒強忍著笑,瞪了眼已經撲哧出聲音的張振華。
王蒙像根本沒張振華在旁邊似的,重重沖蘇醒點了點頭道「三哥,你可能不知道,以前我也是出來混的,你知道我混哪兒嗎?只要你收我當小弟,我就給你當介紹人,介紹你加入六扇門……」
「什麼東西?!」猛的听說六扇門,蘇醒還以為自己出現了幻听呢。
王蒙早料到蘇醒會吃驚似的,得意洋洋道「三哥,看來你也听說過六扇門?鐵西慶子知道吧,那是我以前老大的大哥,現在六扇門的大當家。」
「鐵西慶子就是曾慶栓吧?在六扇門,他應該還有個稱呼?」
「六哥唄!誰不知道啊!六扇門六大掌櫃可是十來歲的時候就結拜了出來混的!」王蒙像說書的似的,想用最短的時間把同齡人都無法抗拒的「灰色故事」全部灌輸給蘇醒,以求達到徹底俘獲他的目地。
「那你知道為什麼別人叫我三哥嗎?!」蘇醒也不想傷小孩子的心,但他實在沒那時間。
「六哥……,三哥……」王蒙按蘇醒的提示念了遍數字,又想想自己從未謀面的「鐵西慶子」,本來想把蘇醒當「靠兒」的他終于明白,原來自己才是大家眼中的傻X。
「我覺得還是我介紹你進六扇門吧?如果,你暫時沒有當六扇門大掌櫃的計劃……」蘇醒放肆的笑了兩聲,看都沒再看王蒙一眼。
「沒有,絕對沒有!」已經滿頭大汗的王蒙除了一個勁兒跟蘇醒賠笑,跟一旁的張振華使眼色求援,木訥的腦子已經想不出更好的方式收場了。
最後,還是蘇醒口袋里忽然想起的手機鈴聲,給了他個台階……
打電話過來的是藍山。一上來,他什麼都不說就直接跟蘇醒抱怨道「三子,你是不是該找個算卦的給批一掛,這兩天怎麼總在女人這事兒上有麻煩?」
「有事說事兒!」蘇醒听到藍山說女人,腦子里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秦嵐。
果然,藍山接下來道「三子,跟我去三亞吧,你的那個秦芩有點兒麻煩。」
「什麼麻煩?」蘇醒緊緊的跟了一句,雖然藍山的語氣夠輕松,但他的心尖卻還是有點兒發沉。
那頭,藍山更是一副後悔的口吻道「三子,秦芩身上有紋身,你知道嗎?」
「她有沒有紋身我怎麼知道?」蘇醒仔細回憶了一遍電視上演過的那些所有有關秦嵐穿泳裝的鏡頭,確實沒記得見過她有紋身。
「你真不知道?」藍山疑惑了一句,隨即釋然道「三子,別想了,秦芩之前穿過的所有泳裝,都是連體的。一開始,我們還以為她保守呢,現在看來,她其實是想蓋住自己後腰上的那片紋身……」
「後腰?哪邊兒?」不知道為什麼,蘇醒听到後腰兩個字,手不自覺的也捂在了自己身後。
「左邊兒,挺漂亮一朵紅薔薇……」藍山像是看見了蘇醒的動作似的,言之鑿鑿。
猛的呼了口濁氣,蘇醒有些失神道「山子,你剛才說秦嵐的麻煩,是指這個紋身?」
「嗯,最近不是該拍外景嗎?大賽的藝術總監斯賓塞特,就是我跟你說過的那個法國娘娘腔。他不知道抽什麼瘋,非要所有模特都統一穿分體泳裝出鏡,所以秦芩就露餡了。現在,老斯就鬧著要組委會清退她呢。」
「你們當初海選的時候那麼多到關卡,就沒發現?」
「選個屁,她還不是拿著你那張臉一路混進決賽的,誰為難她了?」
「那現在誰又為難她?誰規定有紋身就不能當模特?你不都說那朵紅薔薇漂亮了?」
「可我他媽不是藝術總監啊!就算我是藝術總監,遇上秦芩這樣的,我也得清退了她!」
「什麼意思?一氣兒把話說清楚,別說一半藏一半!」
「我本來的意思是想秦芩這次先回去,明年再來。」藍山頓了頓見蘇醒沒什麼反應,繼續道「我是昨天下午收到老斯要清退秦芩的消息,我當時讓人跟他談了,但是效果不理想。所以我就又讓人跟秦芩談,然後告訴你……」
「為什麼不讓那個娘娘腔滾蛋!」蘇醒忽然插了句嘴,話頭里明顯已經帶上了火氣。
馬上,藍山火氣更大道「他走了你當娘娘腔啊?現在馬上決賽,誰都能換,就他不能,懂嗎?」
「我不懂!」蘇醒一字一頓的沖電話那頭道「山子,我就一句話。要麼,那個法國娘娘腔讓秦嵐繼續比賽,要麼,現在立刻拆了台子讓所有人都滾蛋!」
「你這是拆我的台!」藍山吼了一聲,兩人同時陷入了沉默。
許久,火氣下去了的蘇醒才緩了緩道「山子,你讓我去三亞什麼意思?想讓秦嵐退出,直接開了她不就完了?」
「我早想這麼干了,你以為我看你面子呢!是秦秦芩!媽的,人還沒怎麼樣呢,倒先學會歪門兒邪道了!我跟她保證明年,你猜她怎麼說?她說要是老斯敢不讓她比賽,她就把桌子掀了,讓大家都看看底下的黑幕!」
藍山說道黑幕兩個字,忽然控制不住情緒沖蘇醒吼道「當初是我瞎了眼?還是現在她腦子壞了?揭黑幕?媽的,她就是最大的黑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