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官之救贖 第百六十三章 洶涌

作者 ︰ 純潔的雪

因為手帕壓在枕頭底下,蘇醒一晚上都睡得不是太踏實。天剛亮了沒多久,他就拽著豬頭湊在了文工團家屬院兒門口。

可是,不踏實的只有蘇醒一個人。豬頭打著呼嚕在車上睡了一覺,仍舊一臉雲淡風輕的薄荷也才不急不緩的走出家屬院大門往車子停靠的方向走來。

招呼薄荷坐進車里,蘇醒當即忍不住擔心道「昨天你爸回家了嗎?」

「謝謝!」薄荷像知道蘇醒擔心什麼似的,小臉兒扭向蘇醒,忽然綻放出一陣他從未見到過的燦爛。

「謝謝?也不知是好是壞!」蘇醒放松下來後打了個哈欠,伸手拍了拍正撒 癥的豬頭。

同時,薄荷也輕輕?了?蘇醒的袖口「還沒吃早飯呢!」

「沒說坐汽車就不能吃餛飩了!」蘇醒耷拉著眼皮跟豬頭講了他和薄荷早上習慣去吃早點的地方,無所謂的眯在了座位上。

他不認為坐轎車吃餛飩有什麼不妥,但這年頭,卻並沒有幾個人接受的了買籠包子還要司機代勞的。

就像薄荷擔心的那樣,蘇醒和她往熟悉的餛飩攤兒上一坐,頓時成了整個餛飩攤兒的焦點。

「去,幫我再買張油餅!」被別人艷羨連帶嫌惡的眼光刺的難受,蘇醒一股腦的把氣兒撒在豬頭這個罪魁禍首身上。

「三哥,人家都吃包子?!」

「德行,讓你去你就去!我吃包子吃不飽,不行啊?」蘇醒罵跑了豬頭後仍覺得被人盯得難受,隨手又掏了支煙拈在手上。

蘇醒正要點煙,薄荷卻乖巧的把自己那份包子往前推了推「你眼楮好紅……」

「昨天晚上我家樓上有人打麻將,沒睡好!」

「哦?」薄荷听蘇醒提到昨天晚上,干脆連自己的小碗兒也一並推到了蘇醒面前。

「你不吃了?」蘇醒有點兒餓糊涂的意思,舉著個勺子快放到自己嘴里的時候才發現薄荷面前什麼都沒有了,可當他下意識的把手中的勺子遞在薄荷嘴邊時,又發現兩人現在的舉動實在太過曖昧。

「我的都給你吃光了!」薄荷低頭舌忝舐著蘇醒遞過來的湯勺,眼中盡是迷離的魅惑。

愛因斯坦說人吃多了腦子就會不好使,蘇醒現在就是這樣。昨天晚上冷靜的薄荷和今天早上粘人的薄荷,都不是蘇醒所熟悉的。平時總一副小刺蝟模樣的她,現在不但敢直視蘇醒,而且時不時還會露出一絲恬淡的微笑……

蘇醒跟薄荷前後腳走進學校,正巧踫上李麗從車棚出來。平時,蘇醒也就遠遠跟她打個招呼開兩句玩笑。但今天看見她,心里一動,腳下的步子不自覺地就沖她飄了過去。

李麗其實老遠就看見蘇醒跟薄荷了,見薄荷走遠後蘇醒一個人過來,她當即不滿道「怎麼,升高中就忘了老班了?走那麼急干什麼?」

「誰啊?我這不是大老遠就跑過來跟你打招呼嗎?」

「你說我說誰呢?」李麗似笑非笑的打量了一遍蘇醒,令人不解的搖了搖頭。

看她一臉欠揍的表情,蘇醒牙根兒癢癢道「姐,什麼啊?」

「你有事兒求我!」李麗言之鑿鑿的換上一副嚴肅的神色道「蘇醒,如果是跟我咨詢感情問題,免談。老師不能教學生這個……」

「你還是知道你是老師不是娛樂記者啊?虧你想的出來,我能跟你問什麼感情問題?我要問,也是問家庭暴力……」

「你說薄荷?」李麗像根本沒听見蘇醒刺打自己,又像真什麼都知道似的,一句話就點中了要害。

蘇醒正思索該怎麼回答這問題,驀然發現李麗竟然把他帶到了當年他發現豬頭被欺負的那個角落。

緊接著,李麗再次問道「薄荷跟你說過她家里的情況嗎?」

「沒有。」蘇醒因為不老實的想法,老實的搖了搖頭。

「我就知道沒有!像你這種只知道欺負女孩兒的小混蛋,她能告訴你才怪!你知道薄荷以前和你坐一桌的時候為什麼總哭嗎?」

「你說的,我欺負她唄!」蘇醒倒是大言不慚。

「你想的倒簡單!你就沒想想為什麼就模人家‘那兒’一次,人家怎麼就天天哭?!」臉色微紅的李麗又氣又羞道「你還欺負秦嵐呢,她怎麼不哭?!你以為每次有人到我這兒來打你小報告,我都好意思幫你兜著啊!」

「她們不一樣!」蘇醒老實的撓了撓頭,不爭氣的模樣惹得李麗掄起巴掌就扇了下去。

薄荷不僅和秦嵐不同,她跟蘇醒身邊任何一個女生都不是一國!

造成這種結果的原因,得從十七年前江川市青年影劇院演出的芭蕾舞《紅色娘子軍》說起,當時薄荷的媽媽廖喜梅是台上的芭蕾舞演員之一,而昨天晚上剛被蘇醒收拾過的薄荷那個流氓老爹的爸爸薄則則是台下眾多混混之一。

混混怎麼可能和芭蕾舞演員結合?

原因自然不是混混和芭蕾舞演員有共同的精神追求,江川的混混在十幾年前還不具備欣賞芭蕾舞的水平,像薄則這種人能娶到廖喜梅回家,自然是用了些見不得人的手段。

當年《紅色娘子軍》公演的時候,坐在台下琢磨演員身段和臉蛋的薄則從廖喜梅一出場就被她迷住了。然後,他連人家名字都不知道,就揚言一定要把她娶回家。

可是,正處在人生黃金期的廖喜梅怎麼肯把自己的後半生交給三無青年?于是薄則幾次向廖喜梅獻殷勤無果後,臉面無光的他終于動起了歪心思,瞅著一個廖喜梅晚上演出後單獨回家的機會,把她了。

當時那個年代的女人對貞操還是很看重的,所以在薄則獸欲得逞之後,廖雪梅也就認命似的嫁給了這個混混,並在生下薄荷後徹底告別舞台做起了家庭主婦,想用一種看似幸福的不幸去拯救自己作為女人的那種悲哀。

只是一廂情願的她卻沒想到,自己在錯誤的年頭做出的這個錯誤決定後不僅沒有得到救贖,反而再次被所謂的命運強暴。

之所以會這樣,全都是因為本不該來到這個世界的薄荷是個女孩兒,在生男生女還不一樣的時候,她的到來無疑是壓倒廖雪梅本來就十分不幸的婚姻的最後一刻稻草。而這種轟然崩塌的結果,就是新鮮感已過的薄則開始頻頻以酗酒為手段對廖雪梅使用暴力,並最終將這種陰影烙在了薄荷的整個成長過程中……

「倒是和我小姨他們一家挺像的,只不過我小姨是家庭暴力的實施者,而且她也不酗酒!」蘇醒听了李麗的故事,故作輕松的開了個玩笑,心里卻著實酸酸的。

「你就渾吧!」李麗本來是想先感化蘇醒再做其它打算,但看這小子油鹽不進的樣子只好改變策略道「你明不明白什麼叫‘問題兒童出于問題家庭’?你知道什麼自閉癥嗎?」

「薄荷有自閉癥?」蘇醒忽然想起,薄荷無論什麼時候總要攥一塊橡皮或者一塊手絹。

「你倒又聰明了?!」

具李麗從廖喜梅那里了解的情況來看,薄荷的確有自閉癥,而且還很嚴重。她之所以會換上這種精神性疾病除了和其自身的家庭情況有關外,主要原因還是來自于廖雪梅。

長久以來,自我暗示自己很不幸的廖雪梅從薄荷懂事開始就一直對她灌輸強烈的貞操觀,她這種不希望女兒重蹈覆轍的想法,讓從心理上對「性」這種東西產生了恐懼的薄荷從青春期開始,就因為擔心自己可能會像母親那樣生活下去而患上了輕度抑郁,並且隨著薄則家庭暴力的升級,這種輕度抑郁也最終發展成了自閉癥。

「恐懼?」蘇醒把自己從李麗那兒摟到的信息匯總了下後忽然發現,事情好像大條了!

「你知不知道你第一次欺負人家的時候,薄荷跟我報告時問了什麼?人家問我她自己是不是不干淨了,是不是必須嫁給你……」青春期的孩子對「性」無知和恐懼容易理解,但如果這種無知的恐懼如薄荷那般畸形,那李麗的這後一句話就值得揣摩了。

「我說她怎麼後來一踫就哭呢!」

想想這個現代版「小龍女」以前哭鼻子的情形,蘇醒很不情願的承認了自己的猜測。他以前只是以為這小妮子是個黛玉般的妙人呢,卻沒想到敢情人家流的那些眼淚根本不是因為他,而是從根本上恐懼自己也會像母親似的嫁個流氓這件事。

「明白了?明白了就該懂事兒點兒,別做讓自己後悔也讓別人後悔的事。」李麗到底還是蘇醒的姐姐,她今天這麼費勁口舌的和蘇醒將薄荷的故事,就是希望蘇醒能從這件和他有點兒關系的事情上汲取教訓,別因為血氣方剛而做出什麼害人害己的事情。

「明白倒是明白了。可是,姐,你跟我說這些干什麼?」蘇醒想著今天早上薄荷跟自己說謝謝時的樣子,一走神兒嘴上就沒了章程。

听見蘇醒不喊自己老板,李麗跟著也嚴肅起來「星星,我是過來人。當一個男人努力想了解一個女人的時候,絕不僅僅是出于關心。你們雖然不是男人女人的關系,但青春期的情感問題,有時候來得比人生任何一個階段都要洶涌。如果你當我是你姐姐,听我的,克制下自己。別辜負了你媽的期望,也別再去給薄荷他們家找不必要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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