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炳基很尷尬,不是因為曾英華的那幾句話,而是因為現在王府井6號地的境遇。TXT電子書下載**
作為一個對內地經濟圈子還算了解的外來戶,陳炳基很清楚,在目前這種情況下,燕京城里能幫王府井6號地項目破冰的人當中,只有最近因為國內證券市場而大火特火的曾淡澤是最優解。因此,他才會主動做出姿態,跟曾淡澤這個圈子里的後生談合作。
當然,這只是陳炳基投資內地固有思路和模式下一廂情願的想法,真正付諸實踐時他才發現,曾淡澤背後的曾英華城府雖然如內地大多數官員一樣深邃,但卻也不是誰的飯局都能ch u時間照顧一下的。
所以,盡管陳炳基用了各種方法去感化包括曾淡澤在內的朋友,但是他和曾英華見面的具體時間,到最後甚至比6號地項目重啟的日子還要遙遙無期。
在此背景之下,當兩天前陳炳基獲悉曾英華忽然決定在百忙之中ch u出了時間跟他吃飯,陳炳基除了驚喜之外,其實更多的還是意外。對曾英華說要介紹朋友給他認識的意外。
換而言之,今天這頓飯曾英華想表達的主題很明確。他對王府井6號地的開發,已經從之前不聞不問的態度變為了支持,但同時,卻又不是如陳炳基希望的那樣同意曾淡澤介入王府井6號地的開發,而是表明了他願意幫陳炳基和唐雅雯牽線搭橋。
人站在高處以後,許多話都不能說,也不用說。
因此,雖然整個飯局的進行過程當中,陳炳基只是依著之前跟內地高官打ji o道的經驗謹慎、謙和著跟唐雅雯談儒家文化以及儒家文化對客家商圈文化的形成與影響,曾英華也依舊端著他身上那股子連蘇醒都受不了的深沉架勢。但最後的結果,卻又是不言而喻的。
至于具體怎麼做,自有曾淡澤、陳楷之、蘇醒他們這些能做得了主的小家伙兒具體談……
熬過這頓沉悶的晚宴之後的放羊時間,曾淡澤真跟多著急掙錢似的,剛和大家目送著老同志們得車尾燈離開停車場,就迫不及待的轉身向陳楷之提議道「陳先生,剛才沒喝過癮吧?找個地方再喝兩杯?」
「悉听尊便。」陳楷之以為解放了的蘇醒會跟著起哄,但扭過頭卻發現,一旁正低著頭ch u煙的蘇醒一點兒摻和的意思都沒有。
見狀,他只好主動奇怪道「蘇先生不一起嗎?」
蘇醒抬頭嘬了口煙,煞有介事「我想地方呢。e^看老陳,你著急今天晚上就把事情定下來嗎?」
「定下來?」
「就是談具體合作的細節。如果你想今天晚上談,咱就找個能過夜的地方,如果你想等明天大家酒醒了之後慢慢談,就隨便找個地方再墊吧點兒,然後散伙。」
陳楷之大概能听懂蘇醒什麼意思,是以有些難以理解「蘇先生,咱們之間的合作,需要談一個晚上嗎?」
「不談怎麼知道?」蘇醒甩了個白眼兒出去,緊接著問曾淡澤道「哥,去你在燕郊的俱樂部怎麼樣?」
「沒問題,我做東。」曾淡澤做了個示意大家都上車的動作,轉身走了幾步,忽然又停下問道「三子,你沒帶司機來吧?坐我車?」
曾淡澤是想跟蘇醒在路上說些什麼,但他話說的這麼明白,蘇醒卻真像喝醉了似的不領情道「哥,我有幾句話跟淡如說,你們前頭走吧。」
「悄悄話?」曾淡澤自嘲的笑笑,轉身又沖陳楷之招手。
看著曾淡澤的車子駛離車庫,剛才一直沒說話的曾淡如忽然來了j ng神似的問蘇醒「你有話對我說?」
「是你有事情想問我吧?你不問,不代表你不好奇。」
「好吧,我承認。」曾淡如故作無謂的聳聳肩,但即便這樣,她引著蘇醒往停車位走的過程中也是一聲不吭。
坐進車里,蘇醒一點兒不客氣的斜倚在座椅上又點了支煙。不管曾淡如是不是真不關心,他都自言自語似的徐徐道「或許沒人跟你說過。93年,我曾經在香港做了件很冒險的事情,從一幫勒索陳炳基的匪徒手里,把被他們當做人質的陳楷之救了出來。」
「我以為自己這麼做,會得到陳炳基的友誼和尊重,但最後的結果,卻是他們因為不相信我有救陳楷之的能力和動機,而把我當成了劫匪的同伙去懷疑……」
「你不喜歡他們。」曾淡如忽然扭頭看了蘇醒一眼,一如既往的保持著自己習慣使用陳述句的習慣。
蘇醒沒想著去反駁她,但的確搖頭道「一開始我以為問題出在他們身上,可是後來我想明白了,一切問題的根源,關鍵還是在于我們是不存在ji o際的兩個圈子。」
「這不像你。」曾淡如撇撇嘴,不知怎的就說出了這麼句有歧義的話。
馬上,蘇醒就當真道「好像你很了解我?那麼你說,怎麼才像我?」
「犯了錯,永遠從別人身上找問題。就像剛才,你第一眼見到陳炳基的時候,其實並不高興,只不過因為爸爸在場的關系,你不好發作。」
「我是沒想過要發作!」蘇醒嘴硬著,伸手卻把只ch u到一半的香煙狠狠甩在了車窗外「你說的對,我剛才見到陳炳基的時候的確不怎麼高興。但是,同樣那一瞬間讓我忽然明白,仇恨這種東西真的很奇怪,好多因為你自以為恨著而一直存在于你腦海當中的人,當你真的再見到他們,卻發現讓他們反過來恨你卻並不見得是見多麼愉快的事。尤其,當你之前的仇恨心態,是人家無意之間造成的時候……」
「听不懂。」曾淡如有點兒後悔招惹蘇醒這個話癆似的,忽然委屈的皺了皺鼻翼。
如果蘇醒記得不錯,這是曾淡如第二次對自己做這種憨態。原本酒j ng上腦的他,馬上就飄然道「淡如,你鼻梁上那顆小黑痣,為什麼不點了它?」
「听媽媽說,小時候有個算命的告訴她這是平安痣,不能lu 淡如果然如蘇醒預料的似的伸手m 了m 自己的鼻梁,手放下,她才想起奇怪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
見狀,蘇醒馬上又壞笑道「你信佛?」
「是啊,否則你也沒機會在潭柘寺m n口為人民服務。」
「那叫見義勇為,不叫為人民服務……」蘇醒原本想嘲笑曾淡如幾句,但話說到一半時看見人家極認真的樣子,卻又忍不住改口道「好吧,我承認了,你算是人民群眾的一份子。」
「不好笑。」曾淡如再次皺了皺鼻翼,而後又經過一段長時間的沉默,她才像剛想起似的說道「蘇醒,最近,你見我都很緊張。」
「我緊張?」蘇醒像多難以置信似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尖,連愣神兒的功夫都沒剩下。
但下一秒鐘,曾淡如僅是扭過頭看著蘇醒僵直的身子笑笑,他馬上又泄了氣似的縮回了座椅里。
見狀,曾淡如臉上又滿是無辜道「現在就是。」
「好吧,我也承認。我得努力適應……」
「你忘了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對我說的那些話。」
「你明白?」蘇醒詫異的打量了曾淡如一遍。很顯然,她能忽然把話題扯回很多年前,肯定是知道蘇醒最近在想什麼。
「你在勉強自己。」曾淡如咕噥一聲,轉過頭之後,原本淡然的眼神竟然也變成了蘇醒似曾相識的堅定。
這一次,輪到蘇醒替自己掩飾道「我怕你勉強。」
「我听爸爸的。我只是想說,如果不小心傷害到你,抱歉。」
「不是,你到底什麼意思?」蘇醒覺得自己剛才明明是站在懸崖邊兒的,但曾淡如這句話說出來,好像又不是。
而且蘇醒再次朝曾淡如那雙眸子看去,雖然只是側面,但她眼神中的確找不到一絲責備或是失望。
實在是被看m o了,曾淡如的臉上才閃出一絲嗔怪道「有什麼好看的!」
「有什麼好看的?」正愣發愣的蘇醒重復了一遍曾淡如的問題,忽然,牙齒重重的咬在了舌頭上。
「標點符號害死人!」蘇醒連疼帶氣加可笑的用力拍打了幾下窗欞,不顧曾淡如的詫異,眼淚差點兒沒流出來。
怪不得他剛才覺得曾淡如前言不搭後語!其實人家是對的,只是他自己忽略了曾淡如有只用肯定句的習慣。
所以曾淡如剛才那些話,除了最後那句近乎直白的表達是對蘇醒的默認,之前所有听上去像責備的那些,全部都應該是掛著問號的疑問句……
本來蘇醒之前就被曾英華派了不少酒,現在再被曾淡如「一驚一乍」的這麼一折騰,他下車的時候,眼楮里泛著紅光的那種晶瑩,連夜s 都掩蓋不住。
更好笑,曾淡澤還以為自己妹妹把蘇醒怎麼著了呢,瞎好心的跟著起哄道「三子?你是吐了,還是暈了?」
「你問這有啥不一樣?」蘇醒隨手擰開曾淡如遞上來的礦泉水洗了洗眼楮,確定不流淚了,才重新抬起頭裝正經道「哥,我打電話叫了陳鵬和山子來。他倆是金主,應該讓人家知道知道怎麼回事。」
「你等他們?還是咱們先上去?」曾淡澤抬手指了指身後並不起眼的那幢九層小樓「四樓有個保齡球館,咱們在那兒坐會兒,你發發汗吧?」
「這深更半夜的打保齡球?」蘇醒強忍著自己洗澡的沖動搖搖頭,卻又打心底里卻首先瞧不上曾淡澤這種窮顯擺的德行。請記住的網址,如果您喜歡純潔的雪寫的《警官之救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