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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鄭寶身後的劉勛,冷冷的看著對面那個毀了自己一切的小子。
輕輕的咬了咬發漲的後槽牙,強忍著心頭之火。一直以來他都受左將軍之命,在為揚州軍四處征兵,收集糧草,管理後營,兢兢業業的近十年下來,也算頗有苦勞。
本來此次憑著第一個運送糧草,支援前線有功,趁機花了大價錢買通了長史楊弘。想讓他為自己在左將軍面前美言幾句,可誰能想到,都已經是十拿九穩的廬江太守居然會飛了。
「連陳紀那毫無功績的小子,只是由于是左將軍的同鄉之人。也去九江做了一地的太守,作威作福的享樂去了,他甚至比老子都還小上三歲。
每回看到這混小子在人前的趾高氣揚,真是讓某情何以堪!要說陳紀有左將軍的關照之故也就算了。更可恨這個孫伯符更是連弱冠也未到,居然也學會了暗中圖謀。
你不過小小年紀,為何如此心急要來爭權奪利。就不能再等上兩年,江東地盤那麼大,哪里不能讓你去做太守,非要來搶本將軍的位置。」
自覺資格遠比其他人老的劉勛,被孫策這個弱冠小子的後輩給陰了一次,這讓一向遇事沉穩的老將終于按捺不住爆發起來。
「當真是老虎不發威,當我是病貓嗎?」
可是暴怒的劉勛,原本以為憑著自己的兩萬兵馬,能手到擒來的舒縣。居然真是塊鐵板,不但萬人敵的兄弟戰死,二萬大軍也是接連中計。
被孫策二千鐵騎打了個落花流水,潰不成軍。連唯一的佷兒也落得個下落不明的下場。當時如此混亂的場面,遍地是屠殺與被殺的亂軍。
劉勛也知道,這個自己最心愛的佷兒是十有七八是活不下來了。實在是愧對了自己已故大哥的臨終托付。i
這樣的戰績,讓劉勛在戰後只能哀嘆一聲︰「運糧兵的戰力終究是太弱了哇!打打順風仗還行,一遇敵人的精兵的沖殺,死拼之下,除了逃跑,根本就指揮不動!
連我家武藝過人的劉楷兄弟都那麼快就戰死當場,這江東軍皆是好對付的。
這個只知逞英雄的莽夫鄭熊上去,怎麼會有好果子吃。死了也活該,誰讓你欺侮老子是外來戶,居然敢向老敲詐兵器。」
看著鄭熊手中揮舞著自己花費了大量錢財,從一游俠手中換來的最心愛的寶刀。劉勛心中有一絲報復的快感。當初若不是這種長兵器不適合那游俠,他是死也不會拿出來交換的。
「死了也別怪老子不提醒你,年輕人,你不知道本將這條強龍,不是你這樣的混小子能隨便欺侮的嗎?」
想到這里,劉勛心中近來事事不順,而積郁的酸楚也似乎淡去了幾分。真是喜也江東軍,恨也是江東軍了。
湖匪小頭領鄭熊,揮舞著手中剛到手幾天的寶刀,得意非常。
當初與大哥一見到劉勛時,鄭熊就被劉勛手下扛著的這柄寶刀給吸引了。那厚重的刀身,不知是何種材料打制,呈瓦藍色的刀面,不時閃過藍得耀眼的光芒。
那薄如紙的刀鋒散發著森寒的殺意,一看就知道,那真正是鋒芒畢露的一把寶刀。
在粗豪的鄭熊眼里︰「這個打了這麼多敗仗的劉勛,根本就是個廢物而已,不配用這麼好的刀。這樣的寶刀只應該由我這樣的英豪才配得起。」
軟磨硬的讓新投靠巢縣的劉勛,只能‘心情愉快’的把自己心愛的兵器‘送’給了鄭寶的堂兄弟鄭熊。
雖然心中在滴血,可還要滿臉逗笑的說上一句︰「此實乃寶刀贈英雄!」
初到巢縣的劉勛根本不願,也不敢得罪這個強權的家伙。i如今已是揚州通輯犯的劉勛不知道,自己若是離開了巢縣還能去什麼地方,會落到什麼下場。
欣喜的鄭熊拿到寶刀之後,一試之下果然合手的很。不論是大小輕重還是鋒利程度,他一連斬斷了三條校場上練習用的原木。感覺連著自己馬上的功夫也強了三分。
大喜之下,鄭熊更是對劉勛鄙視三分︰「難怪好的兵器,人人都說是千金難求!早知道一把好刀如此有用,我早就讓大哥給俺找把好刀來了!這個劉子台,有好刀也不會用啊!」
望了一些對面沖來的裴元紹,鄭熊心中暗想︰「不過如今也不算晚,這次就要拿眼前這個叫裴元紹的敵將開刀了!寶刀好借力啊!一定能讓大哥大吃一驚的!」
快馬迅速的沖近,雙方都仗著自己力大,武藝精熟,第一招就是毫無花巧的互斬。
讓裴元紹大吃一驚的是自己的大刀與敵將的大刀交錯時,並不似以往那種震耳的暴響。而是一種厚布被撕裂時的酸倒牙般的鈍響,錯身而過的裴元紹,怒視一眼得意洋洋的鄭熊!
轉眼看到自己被斬開近一半的刀頭,吸了一口冷氣。幸好是用大刀對劈,刀身寬厚才勉強擋住了這一刀。若是別的普通兵器,只怕一招之下自己就得吃大虧。
說不定猝不及防之下,連人帶馬都會被敵將的刀勢劈成兩半。
知道了對手使得是一把寶刀的裴元紹,惱怒之下反而有了幾分驚喜。他這一輩子沒什麼別的愛好,就是喜歡收集些神兵利器,寶馬良駒。
只是以往要四處逃難般的征戰,保命要緊,根本沒有機會去施行自己的愛好。如今終天安定下來,又遇上一柄他看上了眼的寶刀,又怎麼能讓他不見獵心喜。
揮舞著半裂的大刀,裴元紹裝做有些驚慌的叫嚷︰「你個賊將,怎麼拿著寶刀欺人嗎?算什麼英雄好漢!是漢子換把刀來,某與你公平一戰!」
鄭熊听到裴元紹帶著示弱的喊話,心中更加得意。
暗想︰「讓老子將用得如此得心應手的寶刀換掉,除非老子和你一樣吃多了豬油蒙了心了!哈哈!你這個蠢材!換刀,老子看你應該換個腦袋才是!」
害怕裴元紹逃回去換刀,錯失了自己立功的機會。鄭熊根本是二話不說駕馬回沖,誓要將這敵將力斬刀下,成就自己今日的大功。
兩馬相交,鄭熊不再催馬前沖,而裴元紹的刀果然是躲躲閃閃的,不敢再與他的寶刀硬拼。
一時間束手束腳,連招式也施展不開,防守馬上變得混亂起來。
自以為得計的鄭熊刀勢如風,刀刀是直奔裴元紹的頭胸要害。只想要一刀將已經陷入混亂的對手斬首,以顯自己的威風。一把寶刀更是毫不留情的全力出擊。
然而事情永遠是相對的,進攻的勢頭越強,防守的力量就越弱。
就在鄭熊連斬十余刀後,等待已久的裴元紹終于找到一個反擊機會。
雖然沒有硬拼,但裴元紹的刀鋒上也已是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缺口,變得如同一把鋸齒刀一般。裴元紹以猛然發力,以刀身的前半部分硬架上了鄭熊的寶刀。
刺耳的撕裂聲又再響起,鄭熊正為敵將不肯硬拼而著急上火。一楞之下大喜過望,手上立刻加上了一分力氣。誓要用這一招,就讓這個躲閃不停的對手刀毀人亡。
這一刀卻是正斬在先前第一刀時斬出的裂縫上,鄭熊剛一發力,寶刀已經把裴元紹的那截刀頭完全斬斷。而裴元紹卻是借著斷刀的瞬間,用余下的刀身在鄭熊的刀脊上向外一推。
那勢大力沉的刀勢頓時斬向了空處,只斬到了幾根飄蕩在半空中的馬鬃。而裴元紹余下大半的刀身,在蓄力已久的主人掌控之下,如閃電般的暴發起來。
鋸齒般的刀刃,掠過兩人間不遠的空間,重重的掃過鄭熊系著軟甲的腰月復。用力過猛而失控的身體正在全力前傾,根本做不出任何閃避的動作來。
鋸齒撕裂皮甲的聲音傳來,讓鄭熊的心如墜深淵。那‘咯吱咯吱’連續不斷的響聲,仿佛變得無比的緩慢。它象是一只可怕的魔鬼,正緩慢卻堅定的吞噬著鄭熊強壯的生命。
「啊喲!中計了!這他娘的是個狡滑的敵將!」
還沒有想完最後一個念頭,鄭熊眼前一黑,再也沒有了知覺。一顆大頭也是越飛越高,直飛到他此生從未到過高處,離開身體的頭顱卻是再也回不來了。
被壓著砍了半天的裴元紹,心中的怒火早已積滿,如泄憤般的兩刀斬殺了鄭熊。
立即伸手從徹底沒有反抗之力的鄭熊手中,奪過了眼紅已久的寶刀。顧不得別的事情,旁若無人的細細查看起來。
當看到那斬斷了一把精鋼大刀的刀鋒,依舊是藍汪汪的明淨如初,絲毫不見損傷。
知道自己沒有看錯,果然是把削鐵如泥的神兵。
哈哈大笑著︰「寶刀!果然是天下難尋的寶刀!」
笑聲里拿起寶刀呼呼的舞動起來。那得心應手的感覺,讓裴元紹如同飲了一斗五糧醇酒一般,渾身通泰。
不由得慶幸自己此次及時向主公請戰。沒有錯過這把這輩子見過的最好的寶刀。
就在裴元紹的鋸齒大刀,掠過鄭熊的月復與脖頸之時,對面的敵陣傳來兩聲心痛的叫聲。
「啊喲!熊弟!小心!」
「啊呀!我的寶刀!」
得楞楞一陣馬蹄響,卻是鄭寶與劉勛各自心痛自家的損失。不約而同的催馬上陣,一個想要為弟報仇,另一個卻是想要搶回被敵將奪去的寶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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