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那這樣說,楊冰還真是個醋壇子。真有意思,你們這些人。」張遠對冉欣爽朗地笑著。聊著聊著,兩個人的距離感減少了好多。
有太多的事藏在冉欣的心里,她需要和人傾訴,或許一個毫不相識的人才是最好的傾听者。
「你那樣子給王東擦汗,難不成你也。」張遠覺得冉欣肯定是喜歡王東的,只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
「你們三個人的看法,到還挺一致的。不過我當時確實沒這麼想。那天真的很熱,把楊冰背到家,王東的T恤都濕透了。他還喝了一大壺袁老師給楊冰準備的夏日特飲呢。」
「夏日特飲,是什麼啊,冰凍果汁嗎?」
「這都不知道,夏日特飲就是白開水啊。」
「呵呵,好吧,原來你也很有幽默感。被你打敗了。」
冉欣的臉上也難得地露出了笑容。
那個時候,冉欣其實對王東沒有絲毫的感覺,楊冰的受傷只是個小插曲,而這次更增進了三個人的關系。特別是楊冰對于王東的感覺。
「別以為楊冰很強勢,其實她在感情上一直是個小孩,要不然也不會動不動就跟王東吵得不可開交。兩個都是活寶。」
「是啊,越強勢的女孩往往越脆弱,越需要得到呵護。那這件事情之後,他倆就好了?」
「我當時也不知道,只是發現聯系的更頻繁了。有的時候上課幾分鐘就一個短信,楊冰最後都學會用手機盲打了,就是一邊抬頭听講,一邊在底下發短信。楊冰特別厲害。現在,我真想知道他們當時都在短信里聊些什麼,感覺是那麼開心。」
說著說著冉欣的語調又有些憂愁了。
「呵呵,難不成你也像楊冰一樣吃醋了?」
「當時不會,不過現在倒覺得真是有點了,我和王東聊天的時間太少了,那麼多年過去了,現在想想,當時面對面的時候兩個人說的話,可能還沒有他一天給楊冰發的短信內容多。」
「那後來呢。」張遠似乎完全被冉欣的故事打動了,听冉欣講,比日記寫得要生動得多。冉欣說的時候很平靜,就像是在講別人的故事,其實她一直在克制著。張遠可以感覺得到。
「後來……」
「各位旅客,列車已駛入蘭州站,將停留三十分鐘更換車頭。」
已經到蘭州了,這一聊不知不覺就聊到太陽下山了。張遠一點都沒覺得累,冉欣倒是有些疲勞了。
「恩,要不然咱們下去轉轉吧,反正半個小時呢,車廂里的空氣還是有些不流通,你剛好也可以下去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恩,你自己去吧,我就不去了。」
「哎呀,轉轉對你有好處,窩在車廂里太憋屈了,不利于身心健康。我可听說,蘭州的泡饃很不錯,車站里應該有,吃點吧,走嘛!」
冉欣看張遠興致很高,也就沒再推辭。這一點張遠和楊冰蠻像的,出去玩總要拽著冉欣。
相比楊冰,張遠顯得溫和多了。
車站餐廳里,兩個人對面而坐。這算是一家快餐泡饃吧。中式的飲食,西式的桌椅,應該不算正宗。
服務員端上了兩碗羊肉湯,還有三個白饃。冬日里,暖暖的熱氣從湯里不停的往外冒,張遠看著覺得很有食欲。一旁的冉欣聞到香濃的羊湯,似乎也來了食欲,兩個人都拿起了饃掰著往湯里泡。
「冉欣,你把饃塊掰那麼小干嘛啊,這要是放到湯里,估計筷子都夾不到啊。」
「奧,不好意思,習慣了。我的家鄉也有泡饃,只不過是煮饃,跟這里的不太一樣。家鄉的,需要把饃掰的很小塊,要不然制作的廚師會不高興的。」
「偶,你也是西北人嗎。看著不像啊,感覺你挺像南方那邊的,雖然普通話很標準,但是挺婉約的。」
「奧,我媽媽是浙江人。」
「恩,難怪呢,蘇杭出美女啊。」
「我算嗎,呵呵。」
「別有一番風味啊。」喝了一大口湯,然後說了這句話。不知道是贊賞蘭州泡饃,還是冉欣?又或者是一語雙關。
其實在現在這個社會,中性美越來越深入女性了。這樣的女孩子身上有不同感覺給男孩。在這一點上,張遠和王東的看法頗為一致。
婉婷是挺不錯的,但是這樣的女孩往往都比較粘人,沒有那些比較獨立的女孩更讓張遠欣賞。
一個短信發來,婉庭的。想到誰,誰就有反應了。
「豬,到哪兒了,也不跟我說說。沒良心,今天好累啊,導師布置了研究生了論文,要用一年去寫啊,我看著都頭大。」
「呵呵。」
「怎麼,女朋友來短信了。」
「嗨,什麼女朋友啊,傻丫頭一個。」
「昂,傻丫頭。」冉欣听到這個詞,心里顫了一下……
「傻丫頭,你在這兒看什麼呢?看得這麼入神的。」
「奧,林辰的新專輯,恩,你怎麼也在這兒?」
「還不是在陪我,你這丫頭,出來玩也不叫老哥?」
夜街,還在高中用功孩子們的小資天堂,集娛樂(電玩廳),音樂(正版音像店),美食(各種韓國拌飯,燒烤,日本料理……)于一身。
周末,三個人就這樣相遇了。
冉欣還是穿著校服,只是褲子換成了牛仔褲,還有一雙貝殼頭的休閑鞋。
「哪玩啊,等同學呢!」
醫院事件之後,楊冰合理的避過了月考,其他人就沒那麼幸運了。常亮倒是無所謂,王東考完了之後,心更重了。差距,難以提及的痛啊。
「等同學,呵呵,男的女的啊。」常亮有些八卦了,這就是哥哥和妹妹住在一起的問題,難免會互相觸及對方的私生活。
「這還用問肯定是帥哥嘍。」王東倒很是爽快,其實心里早就像在打鼓了,剛才從電玩廳出來時目光就直接鎖定到了冉欣的身上,相比常亮其實王東更想知道冉欣在等誰。
「呵呵。」冉欣只是笑了笑,沒多說什麼。她總是這個樣子,總是突然的笑了,很讓人莫名奇妙。
「喂,你們兩個人要死啊,讓我去買飲料,你們倆。」林雪像是個全副武裝的資深購物者,學校之外她是另一個狀態。
「買個飲料還唧唧歪歪的,還不是你非要跟我們出來,一點都不大氣,這頓算你請了。」王東說完便從林雪的手里搶來了一杯女乃茶,直接遞到了冉欣得手里。
「昂,你們喝吧,我不渴。」
「沒事,拿著吧,你不喝可就算是漠視未來表嫂的合法地位啊。」
王東腦子轉的還真快,開出了一個冉欣不得不接受的條件。
「好吧,我懂得,恩。」冉欣接過女乃茶別有意味的沖常亮笑了一下。
「你要死啊,你,別听他瞎說,這家伙剛才玩電玩腦子閃了。」
「呵呵,你好,你是常亮的妹妹吧,我叫林雪,是常亮的好朋友。」林雪本來還對王東這個第三者滿心怨恨呢,听到了未來表嫂這四個字一下就煙消雲散了。
「看,我沒騙你吧,不是我和常亮共同的朋友,而是常亮的好朋友,重音落在好字上偶!」
「你怎麼不跟他們一塊兒走啊?」冉欣看著一旁獨自留下來的王東。
「還不是林雪,說是要幫常亮看一把吉他,就把我一個人留這兒了。常亮這回可算是撈上了。」
「難怪我看林雪和我哥剛才嘀嘀咕咕的,他們倆什麼時候好上的?」提到這兒,冉欣倒是來了興趣。
兩個人走在不算太長的夜街一層,對于王東來說距離卻顯得很長。
「楊冰腿折那天,呵呵,想不到吧,我也是後才知道的,難怪那小子體育課上了一半就不知蹤影了,這潛伏對你這妹妹都算在內了。」
「常亮總是神神秘秘的,哎,難怪他最近挺高興的。」
「對了,你月考咋樣啊?我是全線崩盤了。」
「昂,不會吧,那天看你不是挺有口才的嗎?」
「哎,嘴上的功夫,紙上談兵啊。我看見數學就像見了仇人,文綜還行,只是不知道考的會不會太差,你呢?」
「奧,哎,不好意思,我同學來了,改天再聊,我先走了。」
「同學,哼哼,我不也是你同學嗎。」望著冉欣離去的身影,王東嘴里默默地念叨了一句。
不遠處,一個女孩結束了這段本來就很短暫的對話,那個女孩兒叫鐘寒,冉欣從小到大最好的朋友,比楊冰還好。
「你可以啊,在這沒多久就釣上帥哥了,厲害啊,小妹妹。」
「少胡說了,一個同學而已。」
「恩,長的還湊活。哎,這一路上可是把我堵死了,街上擠得跟停車場一樣,最後幾站我是走過來的。等著急了吧親愛的?」說完鐘寒便用手指刮了一下冉欣的鼻子。
「昂,不不會吧,難道冉欣是拉拉,我勒個去啊。」遠處的王東看到此番情景實在是不能淡定了……
「大哥你什麼情況,從坐到咖啡館開始你就在這兒翻手機,當我是空氣啊。」
林雪給常亮贊助了一把吉他之後,就接到老爸的電話匆匆忙忙的走了,常亮背著新吉他和一樓的王東坐進了左岸咖啡廳里。
老板達子已經跟這哥倆混的很熟了,有一回店關的太晚了,有伙人過來鬧事兒,本來跟王東沒什麼關系,可這小子非要充硬漢。在和小流氓互相輪了一凳子之後,雙方偃旗息鼓,戰事宣告結束。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每個周末,這里都會有兩個高中生來喝免費咖啡。
其實達子本來也該上高中的,可是學不進去就到他二叔的店里來幫忙了。那天可是把他嚇壞了,不過總算是苦中有甜,結識了王東這個很講義氣的哥們兒。
「嗨,甭理他達子,這彪最近吃錯藥了,酷愛學習,估計又是在百度上查什麼概念呢吧。哎,你今兒這生意不錯啊。比上回強。」常亮見王東還在發呆,就自己先跟達子聊起來了。
「恩,最近還行,就是晚上不太熱鬧,現在那幫大人來都點不了啥東西,光是說話。跟咱同齡的又閑這兒太無聊了,人均消費還高,我二叔最近都愁壞了。」
「你丫笨啊,這都什麼時代了,你看看那些迪廳,夜店,都是K粉、冰毒,咖啡店已經是夕陽工業了,市場在淘汰你們啊。再墨守成規,咖啡店都快成殯儀館了。」王東突然插了一句,倒是把達子嚇了跳。
「哎呦,您老人家終于喘氣兒了,不容易啊。」常亮上一口咖啡都快噴出來了。好在這里給客人拿的咖啡大多都是速溶的值不了幾個錢,也難怪達子會這麼大方,這行水分太大,美登高的品質五糧液的價。
「昂,東子,你不會是讓我在店里賣搖頭丸吧,我可就一個腦袋,你這是幫兄弟呢還是毀兄弟呢?」達子是被東子的狂言給雷倒了。
東子耳朵的信號又開始不靈光了,對旁邊人得話語全面屏蔽,兩個眼楮直勾勾的望著手機屏幕。沉默了片刻,突然一本正經且若有所思的說到。
「哎,你們說女同要是後天的能掰直不?」
達子和常亮不約而同的都把咖啡噴出來了。
「天哪,屋里還有水災啊,我還以為到了左岸就算是上岸了呢!」王東捋著頭上的白色液體感嘆著,像是黑格爾,尼采之類的哲學家,總之不像是個正常人。
沒錯,我們的王東小同學剛才一直在百度上查閱女同xing戀的百科定義,以至于忘乎所以,不說人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