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約來生 神殿迷情

作者 ︰ 痴夢人

張遠整個下午都在呆呆的躺在床上,享受著太陽的光芒,從正午一直曬到余暉。雖然年歲已經不小了,但是張遠還是和大多數男孩一樣,有時難免自我的惆悵。

屋子里的暖氣供應似乎是分時段的,下午時的溫度有些刺骨,而他也懶得往身上加衣服了。由此可見,男人無論在什麼時候都需要能有個女人在身旁忙碌著,嘮叨著,否則生活便一點情趣都沒有。

「哎,這是什麼狗屁感覺,難不成我自己快駕鶴西去了。三年,呵呵,怕是三年之後又三年。我估計等到回北京的時候,我所有的牙齒都會被香煙燻黑了吧。算了,不無趣了,王曉華也是,早上就不見人影,一直到現在都不出現,早知道我留他個電話了。」

下午一點,按道理來說已經錯過了逛布達拉宮的最好時間,可是張遠還是坐著車駛往市區的西北方。來的這一路上踫到的大部分司機似乎都不是藏民,大多是四川的,雲南的,還有新jiang的,藏民都在干什麼呢?

到了布達拉宮,這一切似乎都有答案了。

雄壯的建築張遠自然是見過不少,他所在的北京不就是一個偉大的古建築聚集群嗎?在最初的想法中,張遠認為既是宮殿肯定是跟天AN門故宮什麼的沒有太大區別,撐死就是一個掛著開國領袖的照片,而另一個的領袖已經跑到國外了。

當自己孤身一人暴露在這座如山峰般聳立的宮殿前,才發現一切跟想象中的都太不一樣了。

沖擊感,這是張遠第一個反應。紅白相間的樓閣並不顯得那麼富麗堂皇,但是就是這種樸素中卻蘊藏著無法內抑的雄渾,這才是名副其實的霸氣外露啊。

張遠只是一個普通的漢民,在多年來無神論和物質決定一切的現實生活里,從未想過為自己披上什麼宗教的面紗,撐死就是信奉一句孔子的敬鬼神而遠之。

而這一刻,張遠似乎真的感受到了那種凌駕于生命之上的力量,這種感受怕是一生都無法在安逸的平原里觸踫到的。

當他前去買票準備攀登時,卻被告知票已售光。原來布達拉宮的游覽是要限時限人得。

「麻煩您通融一下,我只能在拉薩呆幾天,就再給我張票吧。」

「你這個同志怎麼回事啊,給你說過沒有了,就是沒有了。」售票員操著濃重的川音,但語氣卻一點都不婉約。

「那,那些人不要票怎麼也可以上去。」張遠手指著那些三步一跪,五步一叩的藏民心里滿是不悅。

「他們是僧侶信徒,你又不是?」

「哎,這不是歧視漢族人嗎,還說民族平等呢。恩,可遠觀不可褻玩也啊。」

「明天再來吧,早點來就行了,學學他們,他們有的凌晨就趕來了,從宮殿前一直這樣跪上去。」

「昂,全程跪拜啊,那身體受得了嗎?」

「小伙子,多學點吧,你還太年輕,這就叫做信仰。」

信仰,看著那些藏袍上已滿是灰塵的藏族婦女,有的甚至肩上還背著嗷嗷待哺的嬰兒。她們的動作很謙卑,仿佛真神就在眼前。搖著手里的法器轉經筒,沒有絲毫的緊迫,沒有絲毫的表情。就那樣不快不慢的,恭恭敬敬的從第一層一直跪拜道最高一層。

在這里,漢民和藏民似乎生活在兩個不同的世界。不同的文化,不同的生活習俗,不同的信仰。不求志同道合,只願互不攪擾罷了。

婉婷的短信又來了,張遠起初並不願意打開手機,因為他覺得在這種聖潔的地方使用現代化儀器,似乎是對神靈的褻瀆。但連著幾次響聲,還是讓他暫時隔絕了精神上與神的呼應。

「喂,豬,也不想著主動給我打個電話。真沒良心,今天是人家的生日啦。」

「哎,我的天哪,這就是世俗吧,永遠都在阻止著你清心寡欲,六根清淨。」

張遠退出了聖光普照的殿圈,從新回到了屬于自己的世界。些許的精神淨化,確實讓自己輕松了不少。難怪有那麼多人希望在有生之年可以來西藏游歷呢!自己現在倒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肚子有些餓了,一邊尋找著餐館,一遍撥通著打往首都的電話。

「哼,你總算舍得來電話了。」

「哎,傻丫頭,這一分鐘誰知到多少錢啊,恩算了,誰讓我們的小公主生氣了呢。」

「我就知道你還是疼我的,就是嘴上不說,不過人家還是很傷心的呢,去了這麼久,除了發短信連個電話都不打,沒良心啊。」

「你這丫頭,咋回事兒,現在變得這麼粘人,變得這麼嗲的。你以前可不是這個樣子,你可以蘿莉,但是不要矯情啊。」

「恩,好吧,恢復活潑開朗的小新,呵呵。怎麼樣,那兒冷嗎。」

「還行吧,對不起,忘了你生日了,以前不會忘啊。」

「嗯,肯定是有了新歡,忘了舊愛。」

「恩,呵呵,婉婷。」

「怎麼了,突然聲音這麼嚴肅的?」

「你,你愛我嗎?」

「……」

婉婷突然沉默了,他沒想到張遠會這麼問。自己肯定是愛的,但是從來都是羞于表達,他以為自己這個聰明的哥哥明白的。以為一切盡在不言中了,沒想到還是拋出了這個問題。

「哼哼,你太傻了,三年,三年之後你就是名副其實的剩女了,怎麼還這麼孩子氣的。我不知道,我三年之後,還能不能。」

「你不喜歡我嗎,張遠?你是不是不喜歡我?」

「那你呢,你又是不是真的愛我?就像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喜歡不喜歡你一樣,你真的知道你愛我嗎?」

婉婷的電話信號終止了,而張遠的手機還靠在耳朵上,天知道自己剛才是怎麼鬼使神差的說出這番話的。

導師的期待與幫助,師母平日的厚愛,還有這個只會粘人的傻丫頭婉婷。這才是自己應當做出的選擇啊,難道真的是因為自己現在天高皇帝遠了嗎?思想完全解月兌禁錮,就像一只無人可控的禿鷹。可自己畢竟不能永遠留在這里啊,心里回北京的念頭難道淡忘了。

「哎,我真是頭豬,完蛋了,我都說了些什麼啊。你到底只是一個來自福陽的鄉巴佬,永遠趕不上都市人的思維。

電話再打到那頭的時候,除了提示忙音,一直沒有人接。張遠一直明白自己跟婉婷缺少的,應該就是一個可有可無的承諾吧,但現在看來,這個承諾真的很有必要。如果沒有他,人也就沒有信念去守候了。這算是信仰嗎?如果算,可能有些狹小吧。

那頭的婉婷,哭成了淚人。導師剛剛回到家,下午開了學年討論會,這本是一年中最繁忙的時候,勤快的師母接過了導師的皮包。兩人相敬如冰,這似乎才是張遠最好的人生範例。

如果婉婷現在把這些話全都告訴導師,那無疑于徹底否定了張遠的未來,三年的支教貢獻或許因此變得一錢不值。

但不得否認的是,在這個現實的時代,還是有女孩兒在做著不現實的夢,婉婷擦干了淚水,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

「呦,小懶蟲,這樣放假,就在家睡懶覺。」導師坐在主人的位兒上,雖然嚴肅,但每句話都透著對女兒最貼心的關懷。

「來來,生日蛋糕,我們的小丫頭都,」

「恩,別說出口。」婉婷恢復的很快,又回到了正常的語言序列。

「不說不說,咱們的女兒啊,永遠十八歲,永遠十八歲。」

「爸,我最近有點累,想請個假出去一趟。」

「你這丫頭還是玩兒心大啊,還說要在學校等張遠三年呢,人家還沒走幾天,你這小鴿子又要到處飛了。」

「老頭子,女兒要出去玩,就出去唄,反正你現在也是她頂頭導師,批個假也不難啊。」

「恩,好吧,你想去哪兒玩啊,要不要你老媽陪你一塊兒去啊。」

「不了,我老媽一走,誰照顧我們老同志的起居啊,我出去一個星期吧,一個星期。」

婉婷在「一個星期」上頓了一下,這就是她的計劃,要用一個星期的時間去找張遠,做出那個在現在看來極有必要的承諾。做出這個決定後,婉婷自己都不敢相信,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成長吧,長久的積累,終于讓自己肯為了真實感受而去奮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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