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年關將至,考試也接近了尾聲。楊冰依然是那麼強勢,成績出奇的穩定,沒有下過第一名的寶座。而冉欣的成績也在持續升高,不是第二名,就是第三名,雖然總是會被楊冰拉上個幾十分,但是兩人的距離總算還是拉近著。
而常亮經過不斷的努力,也終于在文普站穩了腳,隨著數學和文綜的提升,成績越來越靠近文普的上游水準了。
這一切還要多多感謝楊冰這個暗戀的對象,每次見到她就好像吃了槍藥,不停地向前沖著。和林雪分手後,兩個人的關系明顯淡了很多。從朋友變成戀人,再想變成朋友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下課後,常亮走出教室,由于海哥還在講台上和幾個後進同學喋喋不休,常亮就像條小黃魚一樣溜著邊走,唯恐海哥再染指自己。
「喂,常亮。」
「昂,昂,老師,您什麼事兒啊?」
「恩,先別急著走,幫我把卷子抱到辦公室去。」
「好的,好的。」常亮嚇得有些失去邏輯了,就像是個電腦程序,呆呆的響應著操作指令。
幾個月來隨著海哥懷柔政策的實施,整個班里的學習氛圍幾乎已經沒什麼波瀾可言了。大家要麼是在學習,要麼是在睡覺,沒有人胡鬧。作為普通班而言這樣的氣氛顯得很難得。有的時候,學會做一個乖孩子,要比學會做一個好孩子重要得多。好孩子會發表自己的意見,乖孩子則是會虛心听著別人發表自己的意見。而對于老師來說,當然不願意听到太多不同的意見。
來到辦公室之後,氣氛顯得要比班里強多了。大概是是因為臨近學期的終點了吧,辛勤了一學期的老師們終于可以緩幾口氣,出兩套試卷就宣告收工了。
元明清同志今天的辦公桌前似乎很冷清,班里的同學大多都在教室里狂做著今天剛發的十幾張卷子。偶爾會有一兩個同學詢問一下概念的漏洞,不過都屬于細枝末節。
可是元明清同志卻是一點都沒有清閑的意思。
早上志哥專門把元同志叫出去商量事情。消息很不錯,是關于楊冰出席高校冬令營的通知。今年學校分來了兩個名額,文科班理科班各一個。
按照教育界多年的傳統,每逢寒假都會把全國優異的高中學子聚集起來。說白了,就是依靠面試,交流,才藝展示而獲得提前鎖定保送的資格。最好的結果是保送,就是提前告別高中生涯,在家里坐等大學開學。再不濟也是簽個合同降幾十分的好事兒。
由于X中常年都能攤上這樣的好事兒,所以省重點的名號一直還算是保持得不錯。雖然整體實力疲軟,但是每年幾個冒尖的天才學生,還是能幫著X中在教育界造造勢。
楊冰由于是X中的嫡系,再加上能力確實超凡的緣故,自打上了高中就被學校領導寄予了厚望。曾經有過傳言,全年級的孩子高考失利都沒事,只要能保證像楊冰這樣的「孩紙」出線就行。所謂一將功成萬骨枯就是這個道理,對于學校來說砸響牌子遠比提高平均分重要得多。大概楊冰就是掛著的那個羊頭吧,只是不知道後廚里賣的到底是什麼肉。
扯遠了,那幾年蛋疼的時光直到現在還記憶猶新,能從高考的泥潭里活著爬出來也實屬不易。
元明清並沒有急于告訴女兒這個好消息,而是在盤算著怎樣把自己的女兒包裝給各大高校的老師。按理說成績好就行了,可這個冬令營看中的恰恰不是成績而是廣博的興趣愛好。這就有些讓人犯難了。自己的女兒從小就特別的特立獨行,讓學什麼都會被殘酷拒絕,不給父母留一點面子,而老楊在這個問題上由于不想讓女兒受罪,也經常跟自己唱反調,現在到了關鍵時候一點興趣愛好都沒有,怎麼在人家高校的老師面前吸引注意力啊。
「老師,卷子給您放到這兒了,那我就先走了。」
「哎,等等。」
「怎麼了老師?還有什麼事兒嗎?」听到海哥那極富女性魅力的海豚音,常亮的膀子都酥了。
「咱們學校過幾周不是有個元旦晚會嗎,听班里幾個班委都夸你吉他彈得不錯,我的意思是你就單獨替咱們班出個節目吧,也省的再耽誤同學的時間去排練節目了。」
「昂,就這個事兒啊。」
「恩,就這個事兒啊!怎麼,不能表演嗎?」
「可以,可以,絕對沒問題。」天哪,跟海哥的對話,絕對是對心理素質的變態挑戰。不過確實也沒想到,海哥這麼一本正經的把自己叫來只是為了說這個事,虛驚一場。
雖然自己最近確實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兒,但難免還是會習慣性的做賊心虛。想必這也是大多數高中男多年培養出來的心理陰影。但凡听到「老師有請,老師找你……」這類字眼兒的時候,小心肝總是會「砰砰」的跳到嗓子眼兒。
正當常亮準備從辦公室撤退的時候,有一個聲音叫住了自己,今天還真是雙響炮,一樁接著一樁。
「等一下,你叫常亮對吧?」
「是啊,元老師我叫常亮。」這回常亮是徹底的有些心虛了,難不成是自己沒事就在重點班附近瞟楊冰,被年級這個最極品沒有之一的老師發現了。這個時候,頗有些丈母娘檢閱隱女婿的陣勢。
「恩,你會彈吉他是吧?」
「額,昂?」
「我說你會彈吉他對吧?」
「昂,是啊。」
「彈的怎麼樣,能彈出整首曲子嗎?」
「可以啊老師,怎麼了?」
「沒事,你把電話給我留一下吧!」
我去,什麼個情況,彈吉他也有罪嗎?還要留電話。望著元明清同志似笑非笑有些冷的表情,常亮徹底不能淡定了。
而幾乎是在同一時刻,同樣是面對突如其來的消息,王東的反應幾乎跟常亮是一致的。
「什麼,讓我考Z大。老爹,您沒事兒吧,沒發燒吧?」
王老爹很是肯定的點了點頭。
「我就說沒好事,大老遠的你跑過來我已經很意外了,這又把我叫出來吃大餐,您到底是什麼居心啊?」
「什麼什麼居心啊,還不都是為你小子操心。」
「我怎麼了我,我這次成績全年級第一啊!」
「你們全年級就一個班,六十來人,你還給我好意思說第一。」說著王半山從兜里掏出了一根中華輕輕的點燃了。
「呵,鳥槍換炮了,還抽上中華了,趕緊讓我嘗嘗。」說著王東的手就向老爹的點著的中華香煙那兒侵犯,王老爹重重的拍了這小子的手一下。」
「哎,看你那小氣樣子,不給就不給,五塊錢的煙我照抽。」說著拿出了一根七匹狼,王東也優哉游哉的點了起來。氣定神閑的樣子顯得比老王還要成熟大氣。
「給,給你這個整包的。你小子,要不是為了跑你的事兒,老子才舍不得買這好煙呢。」
老王把一包沒開封的中華塞到了王東手里,王東接過煙的時候表情倒變得有些凝重了。
「咋,老爸,你還真想把我往火坑里推啊。Z大,我這一點文藝方面的造詣都沒有啊。再說,我覺得我現在學習勢頭挺好的,沒必要學藝吧。」
「你小子那點花花腸子我還不知道,少在這兒給我裝。你不是挺會唱歌的嗎?前一陣,踫見你李叔叔了。就是我以前當兵時的戰友,人家現在混的挺好的,听說是在Z大管招生的,我把你小子提了一下,人家就建議我讓你去試試。再說了,就是去幾天而已,能耽誤你多少學習。」
「我勒個去,讓我跑到首都去唱歌。你還真是看得起我!恩,得,看在這一桌子好酒好菜的份上,我先答應了吧。恩,什麼時候走?」
「寒假吧,他們幾個學校弄了個冬令營,到時候你跑去參加就行了。來回都是飛機,該滿意了你!」
「冬令營,搞得跟旅游似的。算了,不管了。來,咱爺倆走一個,好久也沒跟您喝兩盅了。」
「恩,跟我兒子走一個,小子,還是你老子我那句話,長點心,給你交的那些學費不容易。」
「不說了,不說了,都在酒里了,走著。」
今天王爸爸確實很大方,專門在成才高中附近找了一家不錯的館子宴請兒子,再加上兒子也是好幾個月沒回家了,當爹的多少都會惦記著,只是嘴上不說而已。
一個手撕包菜,一個魚香肉絲,還有一盤子花生米,一份老碗魚和兩瓶二兩五。對于王東這樣的苦逼學生來說,這已經算是貴族的待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