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就是這樣充滿著未知,疑惑。不過這一次對于王東來說卻是一個積極的信號,至少王東自己是這麼認為的。他想走近冉欣,想了解冉欣的過去,想了解一個真正的冉欣,而不是只對著一攤幻想的空氣!
汽車在下午終于駛入了北城,比預定時間晚到了一小時,那一個小時大概是被王東游了過去吧。進入北城,感受到的是一種不同以往的氛圍,古城的肅穆,消寂的繁華。而在五百多年前這里曾是北方最繁華的貿易陸上港,經過歷史的磨洗,如今早已散盡鉛華,斥充文化了。
這座古城很美,確切的說這最初只是一家人給自己蓋得,主人的生意越做越大,為了避免財產流失,索性就把財產全換成了青磚綠瓦。
「恩,不錯,跟我想象的不太一樣。」王東踩著街道上的青磚,似乎一下穿越到了幾百年前。
「不錯吧,小的時候我爸在這兒出差,帶我來過。」
「繁華散盡終歸真,只道富貴若輕煙。恩,這兒原來的主人還是個文藝青年啊。」鐘寒讀著城中石碑上的銘文,不禁發出了感嘆。
「恩,冉通,這大概是主人的名字吧。‘冉’,呵呵。倒是沒在史書上看到過。」
「喂,你們兩個好學生不至于吧,高考的勁兒還沒有過去啊?咱是來這兒玩兒的,又不是憶苦思甜來了,再說了,人家這兒沒什麼苦,全是甜啊。」韓澤林有些不耐煩了,大概是有些擔心他的車,本來城里人就不多,所以也沒個什麼正兒八經的停車場,停下車以後他一直糾結這兒的治安,畢竟已經好多年沒有來過了。
兩個文藝青年,一個普通青年,就這樣在古城里邊蕩著。
「哎,咱們是要在這兒踩多久的馬路啊,我腳都快腫了。」鐘寒似乎有些抱怨了。
「哎,我這不正找住的地方嗎,我也好幾年沒來過了。哎,王東,你小子往哪兒走啊。寶貝,再堅持一會兒,馬上就到了,呵呵,好吧。」
冉家祠堂,大概是有什麼力量在牽引吧,王東鬼使神差的到了這個堂房。這兒像是個景點,燈光瓦亮卻沒有人收費。指示牌上寫的游覽時間已經過了,但是卻沒有人接待。
大廳中的牆壁上掛著冉家的家譜,還有祖先的牌位和事跡。
「冉通,字明德,弘治十五年舉人,北城商賈,卒于嘉靖21年。」
「你看什麼啊,喂,傻了你?」
「恩,王東在看人家家譜呢,你就不能虛心點。」鐘寒坐在一旁的圓凳上,她太累了,月兌下鞋不停地揉著自己的腳踝。
「弘治十五年,‘弘治中興’。明孝宗年間的人。恩,算是趕上好時候了。」
「好吧,東子,你歷史學的真好,連皇帝年號你也記啊,明朝的皇帝你不會全都記住年號了吧?」
「奧,那倒沒有,只是這個朱佑樘皇帝的人生頗有些傳奇色彩,所以看書的時候特意的關注過。」
「偶,好吧,反正我倆也累了,你講講吧,我對歷史也是個門外漢。」鐘寒倒是來了興趣,想听一听。
「哎,你這丫頭倒還來勁兒了,行,你听王東在這講故事,我去給咱們找旅店。」說完,韓澤林便出去了,他對于歷史向來是不感什麼興趣。
「哎,澤林這小子,提起歷史他就頭大,呵呵。」
「恩,這到是真的,我的歷史要是沒有冉欣的幫忙,估計也夠嗆呵呵,女孩子對歷史可能不太敏感。」
「奧,冉欣歷史學的挺好的。」
王東當然知道了,他也算是見證者。
「恩,明孝宗有什麼傳奇啊?你講講吧,我也溫故知新一下。」鐘寒覺得王東的話怪怪的,不是疑問的口氣,倒像是肯定的口吻,不過沒太多想。
「明孝宗,恩,他應該是被太監和宮女養大的。」
「每個皇帝都是這樣吧,這很傳奇嗎?」
「恩,確切的說,他出生的時候皇帝並不知道。」
「昂,私生子,不會吧?」
「呵呵,你听我說啊。當年他父親玩姐弟戀,喜歡一個貴妃比自己大十幾歲。」
「好吧,挺重口味兒的,呵呵。」
「有點吧,明朝皇帝多怪癖啊。貴妃自己生不出兒子,當然也就不允許別的妃子生出子嗣來。明孝宗的母親是個例外,被皇帝臨幸後該干什麼就干什麼,也不聲張,再加上她待人真摯,頗受後宮下人的推崇,所以她生下孩子後,大家都幫她瞞著,不希望她們母子倆慘遭不幸。」
「後宮真的好可怕。」
「呵呵,你能想象嗎,這個小皇子是吃著宮女太監省下的糧食長大的,可以說沒什麼架子,而且特別聰慧。可惜啊,那個貴妃還是知道了這件事,小皇子性命堪憂。最後還是一個太監報告給了皇上,皇上非常高興自己有了兒子,就把他接回了宮中。」
「大團圓結局啊,挺好的。」
「不算好,那個隱瞞真相的太監自殺了,她的母親據說也是自殺了。」
鐘寒望著王東,一種滄桑感油然而生。這個男孩兒很特別,似乎很成熟,不像韓澤林,真想不到澤林還有這樣一個博學的哥們兒。
王東讀著冉家的家譜,一代一代的看著,似乎冉家人都很喜歡起兩個字兒的名字。家譜修到了20多代。真是一個不小的家族啊。
「冉欣,冉欣。」
「什麼啊?昂,這不會吧?」鐘寒拿出了相機趕忙拍下了牆壁上的名字。
「這是你同學嗎,他的父親叫冉成。」
「就是的,就是的,呀,想不到這丫頭還是個商賈之後,大小姐啊。」
「呵呵,是啊,沒準冉欣她家啊,現在還有祖上傳下來的金磚呢,呵呵。」
鐘寒直接把電話撥了過去,冉欣那頭似乎已經睡了。
「喂,懶蟲,這麼早就睡了?」
「恩,都十點了,也該睡了啊,呵呵,你們到北城了。」
「呵呵,到了到了,喂,你猜我在這兒看見了什麼?」
「什麼啊?」
「你的家譜,我看見你的名字了,你的祖先叫冉通,是富甲一方的商賈啊。」
「什麼,你這兒哪兒跟哪兒啊?」
「你等等,我把照片給你發過去。你看看。」
那熟悉的聲音自然是傳到了王東的耳朵里,小沙啞嗓子還是那麼吸引人,只是疲憊的感覺更重了,冉欣也應該是很累了吧,自己都累成了那樣,更別提愛學習的她了。
王東沒有太靠近電話,而是繼續看著牆壁上的文獻。
明德公商路圖,這是牆上的一幅壁畫。風景似乎大多是漠北一帶。因為上邊抗貨的大多是駱駝。圖上顯示,冉家的商路,遍及中亞,沙俄,專門做的是瓷器茶葉貿易,很是恢弘。這些可全都是靠一己之力開拓的啊,不容易啊。
「到底是富商的後裔啊,難怪子孫都這麼不同尋常,我家往上就是數一百代也都是農民啊。呵呵,沒準冉欣應該去考財會什麼的。干干老本行!」
牆壁的最末端記錄了冉家衰敗的始末,這大概要追溯到清代康熙年間了,當時中國和沙俄簽署了中俄《尼布楚條約》,而在此之間兩國爆發了局部戰爭。當時冉家的當家人叫冉方,好像是捐了個官,負責的正是前線的糧草征運。可能是遭人陷害,運往前線的糧草被劫,朝廷勃然大怒,家就這樣敗了。只是寥寥數筆,一代豪門就這樣隕落了。
「那麼大的家業,是明德公從當年一車車土特產販賣中推出來的,也同樣是這麼大的家業,只因子孫的一時疏忽就這樣敗了。哎,哪有我這樣的,追個女孩兒,連人家家的老黃歷都翻出來了。不過看得出來,冉欣不是普通人啊,他體內流淌的應該是高貴的血脈,跟我這個土到掉渣的泥腿子絕對是不能相提並論的。」
「喂,你還看啊,嘴里嘟嘟囔囔的干嘛,走吧,找到住的地方了,鐘寒咱們走吧,你別打電話了。」
韓澤林終于回來了,感覺他這一走就像離開了五百年似的。王東可能是因為肚子餓了,所以也就穿越了回來。
澤林,鐘寒已經不見了人影,而王東正好想了一樁心願。
王東跪在牌坊前的蒲團上,公公正正的磕了三個頭。
「後輩王東拜首,冉家列祖在上,恕小兒惶恐。小兒痴迷冉家後人冉欣已久,但苦于暗戀不得正果。冉欣超凡月兌俗,小兒無比中意。倘若真的有緣,望冉家祖上保佑,促成小兒之願望,如無分,也請冉家祖上保佑後人冉欣事事順意,快快樂樂,幸福美滿。黃頭小兒王東,再次叩謝。」
不知道是天人感應還是什麼,廳堂的門外似乎有股清風刮進,讓人神清氣爽。王東許完願後,頓時精神百倍,似乎壓抑許久的心靈得以釋懷。
「啊切,額,這麼熱的天還打噴嚏。」冉欣坐在床上,看著手機上鐘寒發來的族譜,也感到很驚訝。不過看到了父親的名字,心里還是不禁有些苦楚,好久沒有見過他了,都有些記不清父親的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