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醫院的時候冉欣已經躺在床上睡著了。
周暢杰來過了嗎?王東沒有問。
現在這樣很好,王東照顧著冉欣,即使冉欣一句話也不說。
王東知道,冉欣就在自己的身邊。
住了一個多禮拜的院,澤林和鐘寒偶爾也會過來,不過這兩個沒心沒肺的成天光想著到處去轉了。每次來的時候,鐘寒都會拿著自己的單反,向冉欣展示韓澤林拍了一天的杰作。
王東則是跟澤林在外邊抽著煙,聊著有一句沒一句的天。
時間真的好快,轉眼就出院了。
很巧,冉欣出院的時間跟鐘寒他們走的時間一樣。
鐘寒的飛機是晚上十一點的。王東早早的就在風信子餐廳訂好了飯。
前提是王東答應給小影她們做半個月的免費兼職,才終于換回了這次頗有情調的晚餐。
「哎,王東,你小子還蠻有情調的!這麼好的餐廳,太小資了吧。」鐘寒似乎很喜歡風信子的布置,拉著冉欣冒冒失失的就往里走了。
看得出來冉欣也對這家店很喜歡,難得臉上也能露出一絲輕松。
「東子,這兒不便宜吧!你?」到底是兄弟,總會把問題考慮的現實一點。
「恩,哪有白吃的午餐啊!呵呵,不說了,你們就好好吃一頓吧。」
「叉,你小子不會為了這麼一頓飯去賣了吧?」
「去死,一會兒吃飯別瞎說了,咱們也裝逼的吃頓飯,呵呵。」王東無奈的沖著澤林笑了笑。
他們的位置還是那天的飄窗旁邊。
「哎,王東,店里怎麼沒有客人啊,奧,我知道了,你不會是為了我們冉欣把這兒包下來了吧?」鐘寒用胳膊頂了頂冉欣。
冉欣的也有些疑惑,不知道王東在搞什麼鬼。
「你以為我是你啊,就是想這麼做也力不從心啊。這家店還沒正式開業呢,剛好我跟老板認識,所以今天我們就算是提前試吃了。」
「恩,那也不錯啊,你說呢冉欣?」
「奧……」冉欣只是應了一聲,就沒再多說什麼了。
「你小子還跟人家老板熟,老板男的女的啊?」澤林又開始八卦了。
「恩,你咋這麼多話?吃都堵不住你的嘴。」王東白了澤林一眼。
「大家好,歡飲光臨小店品嘗。正餐王東已經訂好了,你們想要什麼甜點和飲料呢?」
小影的出現打破了他們四個的對話。
除了王東,三個人的目光不約而同的都被小影吸引住了。
短短的頭發,冷冷的樣子,涂鴉的運動衫,帶洞的休閑牛仔褲,還有一雙很俏皮的貝殼頭帆布鞋。
那一刻,就好像是長頭發的冉欣在對著短頭發的自己。
冉欣的眼神中劃過了一絲幽光,其他兩個反應更大,幾乎都呆住了。
「恩,王東,你朋友沒事兒吧?」小影也有些疑惑。
「奧,沒事兒,就拿個那天小Q給咱們拿的喝的吧。」
「恩,我知道了,你們等一下,馬上就好了。」
小影很瀟灑的走開了,沒過多久餐廳里放起了很輕柔的音樂。淡淡的清唱,似乎一下把大家都帶回到了高中。
小影的店里平時老放些藍調啥的,王東不太喜歡。既然自己都飯錢肉償了,當然要多要求一些嘍,比如氣氛什麼的。
「喂,澤林,她長的真的好像冉欣啊。」
「是啊,王東,你怎麼認識她的,」澤林看了看冉欣,「她跟冉欣短發時真的好像啊。」
冉欣已經不再糾結這件事兒了,她又開始望著窗外,這是她最近養成的習慣。
沒過多久,桌子上就被擺滿了美味,有中餐也有西餐。王東點的都很清淡,一點也不油膩。
「來,大家踫一下吧,恩,冉欣就拿飲料吧。」王東舉著紅酒杯。
「王東,你小子真是讓我刮目相看,這也太浪漫了吧。澤林,你好好學學,人家多用心的。」鐘寒也舉起了杯子。
「砰……」伴隨著四個人的踫杯,一張照片也被拍了下來。
即拍即洗,小影的立拍得很快就把照片洗了出來。身旁的小Q搶先拿過了照片看,她剛才可是在廚房里忙壞了。
王東低下了頭,伴著音樂,所有的記憶都在紅酒的柔細中鮮活了起來。
原來那一年自己真的錯過了好多……
機場里,不同的方向的人朝著不同方向的地方分流著。
「前往廈門的乘客……」
離別時,女孩子總會充滿著不舍。鐘寒緊緊地抱著冉欣,淚水不停的流著。
王東和澤林就比較簡單,只是輕輕地擊了個掌。
「東子,看好未來的路吧。做兄弟的祝你幸福。」
「你也是。」
機場外,王東和冉欣在等著回城的出租,偶爾會有飛機從天邊劃過,比流星慢,但卻比星辰明亮好多。
天氣有些涼,王東把衣服輕輕地披在了冉欣的背上,她的身子還是有些弱。
腳下放著一個粉紅色的小包,里邊裝著冉欣的日用品。
回去的路上,兩個人沒有話,只是沉默著。
出租車上放著林辰的曲子,叫什麼,王東不知道。只是覺得冉欣並沒有太關注。
披在冉欣身上的衣服顯得好大。
開到了一半,冉欣就睡著了,頭輕輕地靠在了王東的肩上。
那種感覺很安逸,冉欣很安靜,王東的心情也難得的歸于平靜。
最後兩個人都睡著了,不知道過了多久,車子停下的時候,才察覺到已經到了目的地。
走在空蕩的小道上,總算是趕在關門前回到了學校。
冉欣的步子很輕,輕到听不到聲響。
兩個人的距離不近也不遠,不像情侶,也不像朋友。
「雪花,下雪了,冉欣。」
听到王東聲音,冉欣也抬頭看了看。
真的有雪花從路燈的光影下飄過,零零星星的。
「是啊,下雪了,冬天終于到了。」
「那你的心呢?還是一片寒冬嗎?」
「到我宿舍了,我該走了。」
「冉欣。」
王東緊緊地把冉欣抱在了懷里。
「別再這樣對我了,我的心被掏空好久了。」王東輕輕地在冉欣耳邊說著。
「那天小影差點被車蹭到,是我把她拉了回來,就像現在一樣。你還是我的短發姑娘,永遠都不會變的。」
「王東,我做不到,我不想再欠你了。」
「我喜歡你,喜歡了四年,沒有什麼欠不欠的。你非要說欠我的話,那就是你欠了我一個永遠像現在一樣抱著你的承諾。我一直在等待著這個承諾。」
「我真的好難受。」冉欣緊緊地抱著王東的腰,「上了大學,什麼都變了。我以為連你也會變的,為什麼你還要對我這麼好呢?」
「因為,你是那個讓我想考進文重的理由啊。」
「從高二的時候,我就想考到文重和你在一個班了,哪怕是坐在教室的最後一排也好,哪怕是只能看著你,不能跟你說話也好。」
兩個人緊緊相擁,伴著飄零的雪花。
那晚冉欣沒有回宿舍,王東也沒有。
招待所的房子里不太暖和,王東就緊緊地把冉欣抱在懷里。
冉欣在王東的懷里睡的很香。
王東那晚一宿都沒有合眼,借著台燈微弱的光,他望著冉欣整整一夜。
清晨,冉欣睜開了眼楮,才發現自己還是在王東的懷里,而王東的眼楮中沒有一絲疲憊,就像冉欣睡著前望著自己的眼神一樣。
王東輕輕地在冉欣額頭上吻了一下,「恩,小懶豬,你醒了。」
「你怎麼沒睡啊?」
「我怕睡著了,醒來就看不見你了啊。」
「傻瓜,大傻瓜,我也好怕,也怕睡醒了就看不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