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沙在四千西涼鐵騎的最前方,並沒有催馬狂奔,只讓狂野天星以中速奔馳,免得把身後的部隊拉得太遠。龐德和閻行也都是相同的意思,二人不遠不近在跟在他的後面,新得來的戰馬輕松自如地向前奔跑著。
蹄聲隆隆,自前方傳來,三千鐵騎如烏雲般出現在天邊,向自己這邊疾馳而來。
在茫茫原野上,兩支強大的鐵騎相對沖鋒,就如兩道滾滾洪流,迅猛無倫地向對方沖去。
在那鐵盔遮蔽下的冷峻面容上,封沙的雙眼閃閃發光,伸手摘過長弓,搭上雕翎箭,「嗖」地向遠方射了出去。
牛輔軍奔在最前面的一個騎兵正全神貫注地盯著前方的敵人,忽見一道白光自對面軍陣中射出,向自己這邊凌空飛來,不由大驚失色,正要躲閃,那利箭已到面前,「噗」地一聲插進了他的胸膛,血光四射。
騎兵大叫一聲,翻身落馬,尸體重重地摔在地上,滾了幾滾,撲在塵埃之中。他手中長槍遠遠扔了出去,在地上滾動不止,發出一陣叮當之聲。
箭囊就掛在狂野天星的頸上,封沙不住地從里面拿出雕翎箭,使出連珠箭法,飛速地向敵軍射去。
高速奔馳的馬隊之中,強健的戰士紛紛中箭落馬,慘叫聲混在戰馬奔馳的喧囂聲中,很快便被淹沒了。
騎兵正中央的戰士們又驚又怒,看著自己的戰友被敵人凌厲的強弓接連射殺,毫無辦法,只得拼命地打馬前沖,要趕在敵人射中自己之前,奔馳到他的身邊,將他一槍刺殺,為慘死箭下的兄弟們報仇!
封沙連珠箭發,一連射殺了數十名敵兵,眼見敵軍已經馳近,咬牙切齒地持槍向自己奔來,便將鐵胎弓掛在馬頸旁,伸手摘下方天畫戟,長嘯一聲,催馬向前飛馳而去。
正對著他的那名騎兵挺起長槍,計算著該在什麼時候使力刺出,將那可惡的敵將穿在矛上,突然看到敵將的戰馬猛然發力奔來,那速度快逾閃電,不由大驚失色,還來不及舉槍抵擋,便見敵將已經奔到面前,那沉重的大戟卷起狂暴的氣流,「呼」地一聲向自己猛砸過來。
騎兵大叫一聲,下意識地舉起左臂抵擋,方天畫戟如狂風般卷過,「 嚓」一聲悶響,戴著戰盔的頭顱與殘臂沖天而起,二馬交錯而過,尸體緩緩地自馬上栽了下去。
封沙一擊得手,立即轉過戟鋒,挺戟刺出。
狂奔中的戰馬跟隨著剛才那匹馬向他奔來,馬上戰士面露驚惶之色,正要抬槍刺向封沙,卻見那長戟一晃,戟尖在自己槍桿前部撞了一下,戰士便覺手中劇震,槍尖向旁一歪,自那敵將身邊劃過。方天畫戟卻立即調整了方向,直刺而來,「噗」的一聲刺中了戰士前胸,將他壯健的身體整個挑飛到空中。
第三名沖來的戰士見戰友接連被殘殺,目眥欲裂,忽見同伴的尸體自空中飛過,猛砸過來。他立即一伏身,只被砸中了肩部,忽然眼角寒光一閃,劇震過後,自己的身子也自馬上飛了出去。
騎兵大聲慘叫著,身子失了平衡,在空中旋轉飛舞。他在人世間的最後一眼,只看到在那鮮血淋灕的巨大戰戟尖端,寒光閃爍。
龐德與閻行見封沙如此神出鬼沒地殺傷敵人,又驚又佩。他們也都是馬戰猛將,不肯在主公面前示弱,刀槍齊出,將自封沙兩側奔過的騎兵擊殺,跟隨著封沙,一路向前殺去。
向西奔馳的洪流仿佛遇到了中流巨礁一般,被從中劈為兩半。三名猛將排成錐形,如刀鋒般撕裂三千鐵騎的陣型,直向當中那桿帥旗殺去。
三人的馬速快捷無比,敵軍士兵往往還沒有來得及舉槍抵擋,便已見敵人飛馬而來,寒光一閃,整個人被擊落馬下。
後面的西涼鐵騎見主將如此勇猛,都興奮莫名,大聲狂呼,挺槍隨主將直殺入敵陣之中。
錐形戰陣直刺入敵軍,將牛輔部下的騎兵沖得四分五裂,無數的戰士被長槍刺中,摔落馬下,廝殺聲震動山野。
突然,一陣戰鼓聲遠遠響起,自側面不遠處的山凹中,一彪人馬沖殺出來,直向奔馳中的西涼鐵騎殺去。
這一支軍馬,為首的正是牛輔的心月復部將胡赤兒。他受了牛輔的命令,在此隱藏多時,見西涼騎兵馳過,便從山中沖殺出來,要將這四千騎兵截為兩段。
他手揮長刀,狂聲嘶喊著揮軍猛沖,部下三千騎兵個個爭雄,打馬如飛,都想著多立戰功,以獲取升官發財的機會。
就在他們快要殺到西涼鐵騎側面時,陡然一陣吶喊聲從遠方響起,一支騎兵自地平線上出現,奮勇狂奔,向他們這邊殺來。
胡赤兒大驚,扭頭四顧,忽然發現身側也出現了一支騎兵,正向自己身後馳去,似是要截斷自己的歸路。
胡赤兒大驚失色,知道自己的行動已被敵人落中,派了這兩軍來對付自己,自己這支奇兵已經是很難收到什麼效用了。
正在彷徨之際,遠處那支騎兵已經馳近,縱馬奔跑在最前面的,正是從前董卓軍中的越騎校尉楊奉和他部下的徐晃,听說已經投了反賊,想不到卻在戰場上相見。
胡赤兒面如土色,渾身戰栗不止。那楊奉倒也還罷了,徐晃自己卻和他交過手,知道他勇武無敵,要是真刀真槍地對殺,恐怕自己撐不過三招便要讓他一斧劈翻,想到此處,也顧不得主公牛輔,大叫一聲,率軍落荒而走。
陝西騎兵此時已被四千西涼鐵騎沖得七零八落,只得把希望寄托在胡赤兒這支伏兵上面。此時見他率軍逃走,失望至極,兵無戰心,一些騎兵也忍不住撥馬落荒逃走。
胡赤兒打馬狂奔,正快要逃進山凹時,忽听一陣馬蹄疾響,一匹馬斜刺里沖來,擋住他的去路。馬上一員小將,面如冠玉,眼若流星,虎體猿臂,彪月復狼腰,手執長槍,望著胡赤兒大喝道︰「馬超在此,賊將哪里逃!」
那人正是小將馬超,見敵將逃竄,心中一急,催戰馬如飛趕來,及時攔住了胡赤兒。部下的戰馬速度遠不及他,都遠遠地落在了後面。
胡赤兒正在心驚膽戰之時,被他一聲斷喝,嚇得幾乎跌下馬來。定楮一看,卻是一個少年,旁邊再無別人,心中大喜,欺他年幼,躍馬迎戰。
那馬超自幼學武,早已是西涼猛將,近來又得十八般武藝俱精的封沙指點槍法,比以前更強了許多,胡赤兒戰不到數合,早被馬超一槍刺在大腿上,摔落馬下。
馬超勒馬回來,長槍直指胡赤兒的咽喉。此時馬超部下騎兵也都打馬趕到,攔住了陝西騎兵逃竄的去路。楊奉、徐晃也率軍趕來,將這支孤軍團團圍住。
胡赤兒倒在地上,看著眼前鮮血淋灕的槍尖,心膽俱裂,知此戰已是一敗涂地,只怕命也保不住,忙哀告道︰「將軍饒命,小人願降!」
馬超哼了一聲,收回長槍,心道︰「若不是軍師吩咐留你性命,殺你就如同殺狗一般!」
西涼軍士圍上來,將胡赤兒捆得結結實實。眾陝西騎兵見主將被縛,又連聲叫嚷要他們投降,誰還肯去硬拼,白丟了性命?也都丟下兵器,下馬讓西涼兵捆了。
此時牛輔在戰陣之中,見胡赤兒兵敗如山倒,又急又氣,索性丟下正在浴血奮戰的部下,撥馬便向後方逃去。
楊奉眼尖,見狀大吼道︰「牛輔逃了,快追啊!」
他部下的軍兵也跟著一同呼喊,僅剩的千余陝西騎兵聞聲大驚,回頭一看,只見到中郎將大人打馬飛奔的背影,都是又恨又怕,再無戰意。隔得遠的撥馬便逃,正在交戰中的陝西騎兵一邊抵擋著西涼騎兵猛虎般的攻勢,一邊大聲叫嚷,口稱願降。
六千陝西鐵騎,不過剎那功夫,便如湯潑雪般,死的死,逃的逃,降的降。剩下幾個強硬的都被亂槍刺殺,此後再無人敢于抵抗。
牛輔打馬如飛,帶著幾名親兵向東奔逃。忽听身後馬蹄聲如暴雨般響起,心中大恐,回頭一看,一名猛將手執方天畫戟,縱馬狂奔而來,渾身散發出的殺氣令人魂飛膽裂。
牛輔瞪大眼楮,見那馬速快得令人不敢置信,心知逃不過,忙撥馬轉身,挺槊便刺。
沉重的方天畫戟迎風劈來, 嚓一聲,棗陽槊被從中劈斷,震得牛輔雙手虎口開裂,血流滿袖。
封沙冷哼一聲,挺戟便要將他刺殺,卻見一名親兵拼著命舉槍刺來,便將戟鋒一轉,撥開槍尖,順勢刺進了那親兵的胸膛。
見同伴滿身是血地摔下馬去,剩下幾名親兵勇氣頓失,打馬掉頭狂奔,不大會功夫,便逃得不見人影了。
牛輔滿臉恐懼之色,失聲叫道︰「不要殺我,我岳父是當朝太師,你留下我,岳父一定會厚待你!要不然,讓他拿錢來贖我也成!實在不行,我就投降你,你叫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封沙面籠冰霜,寒聲道︰「在戰場上拋棄部下獨自逃走,這樣的將領,要來何用!」
他強健的手臂用力揮動,只見空中一道寒光劃過,牛輔慘叫一聲,整個人被方天畫戟從馬上劈飛出去,鮮血四濺,飛散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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