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江寧府來人
秦允明微微的笑了笑,只不過他現在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李觀雪小臉蛋越來越紅,忽然嘆了一口氣,轉身就要走。
秦允明連忙問道︰「觀雪妹妹,你怎麼了?」
李觀雪停了下來,含羞的說了道︰「大郎,剛才,剛才奴家說錯話了,你,你千萬不要放在心里去呀。要不然奴家可沒有顏面了。」
秦允明呵呵的笑了笑,他看到李觀雪還真的對這個口誤如此認真,自己索性就不要再為難人家了。他裝作不知情的樣子,反而問了道︰「觀雪妹妹你剛才說什麼說錯了?我一點也不明白呀。」
李觀雪看著秦允明還在笑的樣子,知道秦允明是故意給自己台階下來。可是不管怎麼說,她心中是知道秦允明听出了剛才自己的口誤了,于是依然有一些不安心。她哀怨的嘆了一口氣,說道︰「大郎,你就不要安慰奴家了,你看你都嘲笑奴家了。」
她說,又是羞又是怯的背過身去,不讓秦允明看自己的臉色。
秦允明立刻不笑了,換上了一副疑惑不解的樣子,說道︰「我笑難道還錯了……既然如此,那我就不笑了。不過觀雪妹妹,你到底怎麼了,突然就一言不發要走,時不時我哪里得罪你了。如果觀雪妹妹不想搬進秦府來,那就繼續住在這里好了,千萬不要生氣才是呢。」
李觀雪听到秦允明這麼想,心中總算稍微好了一些。她略略側過身來,小心翼翼的問了道︰「你,你真的沒听出來嗎?」
秦允明追問道︰「听出來什麼呀?」
李觀雪放心了下來,看來大郎傻的還真是時候呢。她微微笑了笑,臉色上的紅暈漸漸退散,柔聲的說道︰「其實沒什麼啦,大郎你千萬別亂想哦。」
秦允明暗暗發笑,我已經胡思亂想很久了。他露出了一個正經的笑容,說道︰「既然觀雪妹妹你沒事,那我就放心了。我又有什麼好胡思亂想的呢?呵呵。觀雪妹妹,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李觀雪詫異了一下,隨之想到了剛才秦允明要請自己和父親搬入秦府。
她知道這件事一些唐突,不過好歹是秦允明的一種希冀,而且誰也說不準,到底秦府能不能渡過這一劫了。她猶豫了片刻,真誠的說了道︰「大郎,如果這次你和秦伯父都能平安無事,奴家願意答應大郎。」
秦允明心中歡喜不已,不過當然他也知道,一切還得等這件事平息了之後才能算準。他深深的點了點頭,說道︰「觀雪妹妹答應了,我心中就充滿了更多的希望。謝謝觀雪妹妹了。」
李觀雪笑道︰「你謝謝奴家做什麼,奴家謝謝大郎你才是。」
與李觀雪道別之後,秦允明回到了秦府。他找到父母,與父母一起吃了一頓晚飯,雖然這頓晚飯的氣氛多多少少很傷感,頗有一種「最後的晚餐」的感覺。晚飯罷了之後,他與父母攀談了一些,說的也是一些安慰的話,二更過後才回到自己園子了。
兩天後,從江寧府來了一個官員,匆匆的抵達了吳王府。
經過一番通報了之後,這個自稱是江寧夫人府上的幕僚,在榮穆堂上見到了吳王。
吳王一開始在听說是江寧府來人,還以為是京城官員抵達了江寧府,所以路治的官員先派人來支會一聲。通常朝廷派下來的聖旨,傳遞聖旨的官員在進城之前,都必須提前與當地官府打好招呼,這樣當地官府才會以隆重的儀式準備迎接。不過後來才知道,原來是江寧夫人府上的人,頓時覺得詫異了起來。
吳王還很清楚的記得黃潛善的案子當中牽扯到江寧夫人,不過身為皇室宗親,他覺得有必要避免國親的尊嚴受到沖撞。因此,他並沒有深究這件事。可是現在江寧夫人派來到此,究竟是什麼原因呢?
他最近還在為秦府的事情操心不已,到現在還沒有想到完整的解決辦法。不過既然江寧夫人派人來了,自己還是可以先見一見的,最起碼還能打听到江寧府現在是不是已經接到了朝廷有聖旨要來杭州的消息,以便提前做好準備。
榮穆堂上,吳王雖然看不清楚來者的模樣,不過一旁的近侍四喜為他描述了一番。
對方是一個三十來歲的中年文士,看上去很穩重,應該是江寧夫人府上常辦事的角色了。中年文士向吳王行了跪拜禮,然後莊重的說道︰「卑職江寧夫人府內史李廷賢,拜見吳王殿下。」
「起來吧。」吳王不疾不徐的說道。
李廷賢站起身來,欠身說道︰「殿下,卑職主公有要事向吳王殿下傳達。」
吳王「嗯」了一聲,說道︰「什麼事,你說吧。」
李廷賢尷尬了一下,這才想起了吳王雙目不好使,看不清楚自己的臉色。于是他只好進一步又說了道︰「殿下,請恕卑職無禮。卑職主公讓在下所傳達的話頗為重要,還請殿下能夠屏退左右。」
吳王微微愕然,如此神秘到底是什麼要緊的事情?難不成還是黃潛善的案子嗎?他沉了沉氣,揮了揮手對座位的侍女、下人說道︰「你們都退下吧。」
眾侍女、下人立刻都退下了去。
李廷賢又看了看站在吳王身邊的內侍,不由再次提醒了道︰「殿下,請問這位大官………不知可否………」
吳王說道︰「他是本王的心月復,本王若連他都不能相信的話,就沒有其他人可以相信了。你且直言到底是什麼事情吧。」
李廷賢只好說道︰「卑職這次前來一共兩件事要傳達。第一件事,是杭州將罪知州黃潛善在押解前往京城受罪的途中,突然畏罪自殺。不過經過仵作研查,黃潛善極有可能是中毒而死,目前這件事還在調查之中。」
吳王怔了怔,疑惑了起來,道︰「黃潛善死了?」
他暗暗吸了一口氣,黃潛善死了的話這意味著什麼情況呢?更重要的是,為什麼江寧夫人要特意派一個人來告訴自己這個消息,這其中究竟是什麼用意?
他聯想到剛才這個李廷賢神神秘秘的樣子,在說話之前還要屏退左右閑雜人等。也就是說,李廷賢所說的內容是江寧夫人不想讓更多人知道的事情。可是黃潛善死了的事情,早晚都會傳到杭州了,這個事情又有什麼好隱瞞的?
此外,江寧夫人這麼刻意的神神秘秘的告訴這個消息,難道是在暗示著黃潛善的死果然與她是有關聯的?
「這話有什麼用意嗎?」吳王緩緩的問道,語氣中帶著幾分逼問的意味。
「殿下,卑職主公曾經從江寧府刑部司的官員說過,黃潛善的佷子似乎在指認黃潛善的時候,提及到黃倩與卑職主公的關系。卑職主公曾與黃潛善確實有過交情,黃潛善確實向卑職主公贈送過一些字畫,可是絕對沒有黃潛善佷子所舉報的那麼荒誕。」李廷賢正色的說了道。
「是嗎?既然如此,黃潛善死的事情,對于江寧夫人來說應該值得高興才是。怎麼會這般神神秘秘派你來通知本王這件事呢?」吳王冷冷的說了道。
李廷賢似乎對于吳王直言不諱的問話早有預料,顯得十分淡定,他說道︰「殿下。卑職主公正是因為考慮到這件事,所以才派卑職來向殿下解釋一番。因為黃潛善死在進京途中,正好是在路過江寧府不久。如果這件事讓人節外生枝的話,那可就得擔心會有一些好事者故意造謠,說黃潛善的死是卑職主公暗中派人所為。這樣以來,卑職主公的聲譽只怕就會遭到很不好的打擊了。」
吳王呵呵的笑了笑,笑容帶著幾分嘲諷,他說道︰「那麼,你以為你現在主動來向本王通報這個消息,本王就會以為這件事情是與江寧夫人無關的嗎?呵呵呵呵,本王疑心甚重,你們這麼做,反倒讓本王更覺得其中蹊蹺了,是不是欲蓋彌彰、此地無銀三百兩也說不準呢。」
李廷選嘆了一口氣,依然保持著從容不迫的樣子,說道︰「吳王殿下明鑒,卑職主公正是擔心會鬧出這樣誤會了,所以才來解釋。如果連吳王殿下都不相信的話,那卑職的主公真的是無地自容了。不過卑職主公還特意讓卑職向吳王帶一句額外的話。」
吳王問道︰「什麼話。」
李廷賢說道︰「卑職主公說,如果吳王殿下懷疑了卑職主公,就讓卑職代其在吳王殿下發下誓言。卑職可以以人頭擔保,這番誓言是卑職主公親口在卑職面前發下過的。卑職只是代傳。」
吳王冷冷笑了笑,說道︰「還有代傳誓言之說嗎?江寧夫人難道就不敢親自來見本王,當著本王的面許下誓言嗎?」
李廷賢說道︰「卑職主公之所以不能親自前來,是因為第二件事。不過卑職在說第二件事之前,還請吳王殿下先听一听卑職主公的誓言。卑職主公發誓說,如果黃潛善的死與卑職主公有半點瓜葛,卑職主公將萬劫不復、永世不得超生,卑職主公願意為這件事每日吟誦經文三千句,求佛祖應驗這個誓言。」
吳王倒是有些詫異,江寧夫人願意每日吟誦經文三千句來擔保這個誓言,這個做法還真是亙古未有之事了。他沉了沉氣,其實自己身為皇族,也不願意相信這件事與江寧夫人有瓜葛,不管世事如何,現在江寧夫人都發毒誓了,那麼就有蒼天來代為應證吧。如果江寧夫人真的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蒼天一定不會看不見的!
當即,他緩緩的嘆了一口氣,說道︰「好吧。本王姑且相信了。不過這件事也與本王關系不大。你再來說說第二件事吧。」
李廷賢松了一口氣,心中暗道︰看來主母還真了解吳王,吳王對神鬼之事果然是極為相信的。他收斂了一下心緒,然後欠身說道︰「卑職多謝吳王。至于第二件事,是與最近杭州發生的一件事有關聯。」
吳王說道︰「最近杭州發生最大的事情就是黃潛善的事件。」
李廷賢呵呵笑了笑,進一步說道︰「這件事也是吳王殿下最近一直擔憂的事情。」
吳王怔了怔,他最近擔憂的事情就是秦允明的事情了,難道李廷賢所說的就是這件事?
李廷賢接著說道︰「卑職的主公之所以不能親自來杭州拜見吳王殿下,正是因為京城來了許多貴客,卑職主公暫且將他們拖延在了江寧府。」
吳王倒吸了一口冷氣,立刻問道︰「你是說秦家皇陵綱失約的事情嗎?」
李廷賢點了點頭,說道︰「正是這件事。卑職主公也是因為朝廷派下來的人抵達了江寧府,才踫巧知道這件事的。當然,與朝廷派來的天使一同前來的,還有前不久剛從杭州返回京城的永和郡主。恰恰是永和郡主央求卑職主公,希望能從沖幫秦家解圍。」
吳王臉色微微有些凝重,永和郡主怎麼又跑回來了?難道她是專程因為秦府的事情所以特意趕回來的?雖然這其中的情況他還弄清楚,這個問題倒是可以等永和郡主來杭州之後再問。
他眼下倒覺得江寧夫人出手幫助,對自己倒是有一些益處,畢竟自己目前還沒有想到解決秦府困難的具體辦法。他初步打算就是朝廷派下來的官員來到杭州之後,將官員先穩住,盡量拖延一些時間,然後再想進一步對策。當然,這肯定是有些冒險的。
「江寧夫人為什麼要幫忙秦府,她與秦府毫無半點瓜葛呢?皇陵綱這件事可是大事,就像滾燙的山芋,誰敢硬著來接,一定誰傷的手。你別告訴本王,就因為永和郡主那丫頭央求了江寧夫人,江寧夫人就決定幫忙了吧?」吳王緩緩問了道。
「江寧夫人與永和郡主情同母女,江寧夫人一直都很疼愛永和郡主,永和郡主從小經常到江寧府玩,為了永和郡主而出手幫忙這也並不為過的呀。」李廷賢不吭不卑的說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