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逼問雲翠
秦允明忽然想出了一個好主意,他慢慢的退到了一邊,對那典獄宋平忠示意了一下。宋平忠不認識秦允明,但是見秦允明是跟著端王爺一起來的,而且還是同坐在一輛馬車上,可見這個少年的身份還是不一般的。當即他就也跟著退到了一邊。
「公子有什麼吩咐嗎?」宋平忠壓低聲音問了道。
「宋大人,在下有一個辦法,說不定能讓雲翠開口,不過需要您幫個忙。」秦允明小聲說道,他故意還背過了身,免得讓雲翠看到自己這邊正在搞什麼陰謀詭計。
「哦,是嗎?」宋平忠有些將信將疑,不過不管怎麼說,于情于理都要先問下去,要事真的有什麼好辦法的話,只怕自己也能立上一功。縱然這個辦法不管用,反正也無傷大雅。「還請公子示下,究竟是什麼好辦法呢?」
秦允明于是說了道︰「剛才我看到端王爺提到要將雲翠家人一同連坐正法的時候,雲翠好像有反應。」
宋平忠呵呵笑了笑,說道︰「父母親戚乃生你養你的血親,擔心親戚也是人之常情的嘛,這又有什麼好的奇怪的呢?只可惜我們現在還沒抓到犯婦的父母和妹妹,雖然有了線索,但只怕還需要等上一段時間了。」
他听到了秦允明提及雲翠的父母,立刻就猜出了秦允明的意思。要說利用犯人的父母親人來威脅犯人,這個手段他們這些專業的拷問人士,豈能會不知道呢?所以他現在覺得秦允明的辦法未必是什麼好辦法,臉上的笑容都不禁露出了幾分輕蔑之色。
秦允明卻沒有在乎宋平忠對自己的看法,他接著說道︰「有時候,未必一定要抓到人再來威脅犯人的呀。宋大人,您看,現在雲翠都被打成這樣了,神志不清,眼神不好,就連眼前的人都辨認不了,更何況還是遠在他方的人?」
他是故意抽象的說了道,希望宋平忠不是一個傻子,能夠明白自己的意思。
宋平忠怔了怔,似乎是有所感悟,不過還是問了道︰「公子,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呢?難道,你是要耍詐?」
秦允明呵呵笑了笑,看來對方總算沒有讓自己失望,一下子就悟了出來。他立刻點了點頭,說道︰「沒錯。趁著這個時候,我們只需要略施陰謀,說不定能出點效果。就算沒有效果也無所謂,反正她是將死之人了。」
宋平忠微微的點了點頭,若所有思了一陣,然後問道︰「公子,難道你打算放一個假消息進來?可是現在會不會太倉促了一些,這雲翠一看就不是一個尋常的女子,說不定很快就能被識破的。」
秦允明依然笑道︰「那也可以直接找兩個女人來裝扮一下就好。去雲翠家里把她母親和妹妹的衣服拿幾件了,她看的眼熟就知道。然後假裝讓這兩個女人受過嚴刑拷打,披頭散發,衣衫不整,這樣雲翠也未必能認出來呢。」
宋平忠眼前一亮,立刻笑道︰「是呀,我怎麼沒想到。或者我們還可以直接讓她們假裝昏迷,一動不動的趴伏在地上,雲翠肯定看不出來。」
秦允明點了點頭,看來這宋平忠果然還是有兩下子的,竟然還懂得舉一反三。他當即就贊嘆的會所到︰「宋大人果然英明呀。不知宋大人現在可否就去安排這件事呢?我們就是要趁著雲翠神志不清的時候,才有更多的機會來迷惑她呢。」宋平忠想了想,他當然知道現在是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他馬上說道︰「請公子稍後片刻。待我先去請示一下端王爺。」
秦允明很明白端王爺身為王爺,出現在這里那肯定是端王爺最大了。
宋平忠走到了端王爺那邊,附耳小聲的說了一句話。端王爺雖然沒听得太明白是什麼意思,不過還是跟著宋平忠走出了牢房去了,應該是具體討論怎麼設計誘騙雲翠了吧。這個時候就只剩下秦允明還有兩個大漢留在牢房里面了。秦允明一個人站在雲翠面前,總覺得心里有些怪怪的感覺,其實他一直覺得雲翠毒殺端王爺的案子與自己根本沒有任何關系,如果自己不是在巧合的時間出現在巧合的地點的話,那自己還真是一點關系都扯不上了。
不過換句話說,假如他那天沒有離開太學院,端王爺真的讓雲翠給毒死了的話,那這段歷史到底該怎麼發展下去呢?
他在心中暗暗盤算了一下,距離宋哲宗駕崩也沒多久了,最多只有三個月的時間。宋朝皇族有不是像清朝、明朝那樣,經過一百多年之後,子子孫孫都成千上萬了。現在能繼承皇位的人只有端王爺,如果他死了,那秦允明現在還屁顛屁顛的巴結未來的皇上豈不是白費了?
但是沒過多久,他腦海中忽然又浮現了另外一個想法。
就算端王爺死了,自己還可以去巴結吳王呀。反正端王爺已經不能繼承皇位了,那吳王就算雙目有疾病,那也得硬著頭皮上。總不能讓大宋帝國在哲宗去世之後,皇位一直空置無人,很快國家就進化的就變成共和制、議會制什麼的吧。
秦允明向導這里,自己都忍不住先笑了笑,他覺得自己這個想法雖然很離譜,不過卻還是有點意思的。
等等等等……吳王?
秦允明本打算自己發笑的時候,心頭上忽然有了一些沉重的感覺。
是呀,在二十一世紀很多偵探小說、謀殺電影,甚至《名偵探柯南》里面,都會有一種邏輯逆推的方法。現在雲翠什麼話都不說,大家也根本不知道端王爺到底做過什麼必須死的傷天害理的事情。現在整件事的問題關鍵所在,就是毒殺端王爺的動機了,既然順著思路無法找到答案,那也可以飯著思路來推測呀。
也就是說,端王爺死後究竟誰的利益活得最大!!
秦允明想到了這里,不由的吞了一口口水,他有一種十分不好的預感。
按照歷史的進展,端王爺是未來的國君,如果他死了,那繼承皇位的人就只有吳王了!成為皇帝,這算不算是一個利益呢?這必須是一個利益,而且是一個巨大的,讓人可以拋開所有道德規範、血親友情的利益!!
可是,吳王在秦允明的眼中,根本不是一個能做出這樣事情的人呀。
吳王是迷信神明的人,最忌諱因果報應的事情了。他如果要對端王爺下手,難道就不擔心手足相殘會遭天譴嗎??
秦允明覺得吳王這種深居簡出的人,絕對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而且以吳王的勢力,也根本沒有發展到爭奪王位的地步。吳王在杭州最多只有一些地方上的勢力,除非在京城有人能夠另外的協助他,否則絕對不能謀劃出這麼大的陰謀的。
他心里稍微的平和了一些,也許真的是自己猜錯了。
秦允明抬頭看了一眼雲翠,忽然發現雲翠也正盯著自己。
雲翠披頭散發後面的雙眼是那麼的幽怨,甚至都有幾分《午夜凶鈴》里面貞子的味道了。這讓秦允明心中很是發涼,尤其還是雲翠就這麼盯著自己,一句話又不說。萬一這個時候她從行刑架子上跳出來的話,那一定能把自己嚇得半死。
這時,他忽然又記得了雲翠的話,雲翠剛才只說了一句讓人模不著頭腦的話。听上去她要殺死端王爺並不是因為現在端王爺有什麼深仇大恨,而是日後端王爺會犯下什麼過錯!!這句話讓他不禁再次和吳王掛鉤了起來,吳王如果要殺死端王爺,那只有一個冬季,就是爭奪王位。端王爺的品性很不好,在京城和地方以及上層官僚階級當中都大有不屑。
也許正是因為大家認為端王爺這樣的品性,如果讓他當上了皇上,那大宋的未來將會是如何呢?
又或許,吳王正是因為這個理由,說服了自己並非是謀害兄弟,而是為了大宋的前途,所以才要派人謀殺端王爺!
想到這里,秦允明心中愈發的感到不安。
再加上雲翠總是那麼盯著自己,他這份不安又加深了不少,漸漸的不安又變成了憂慮和憤怒。索性,他快步走上,來到了雲翠面前,大義凌然、正氣十足的盯著雲翠的眼楮,表現出自己沒有任何做賊心虛的地方。
「你為什麼要害端王爺,難道你殺一個人連理由都不要嗎?」他氣沖沖的說道。
一旁那兩個大漢都被秦允明突然變了一個樣子感到詫異,不過他們兩個什麼話都沒說,反正自己只是一個小人物罷了。
雲翠有些意外,她雖然已經遭受了酷刑,精神與身體都疲憊不堪,可是還是能夠清晰的感受到秦允明身上咄咄逼人的氣勢。她呆滯了片刻,隨即露出了一絲譏諷的笑容,充滿興奮意味的說道︰「我最喜歡看到你們………看到你們胡思亂想,理不出頭緒,焦急,發狂,生氣的樣子了……」
秦允明听到這里,心中暗暗鄙夷,說道︰「你心里扭曲了吧。」
雲翠哼了一聲,咬牙切齒的說道︰「我做的不是壞事,我一定不會成為罪人。」
秦允明冷笑道︰「你也不看看你現在在哪里。罪人不是你自己說的算,當很多人要將你判為有罪的時候,你就是一個罪人。歷史上會留下你的罪人記載,你的子子孫孫都會背負你的罵名。」
雲翠不說話了,也不知道是听得不耐煩了,還是一點也不想听進去這些話。
秦允明說道︰「做事都是要有動機的。既然你說端王爺有千千萬萬的罪孽,應該死,那你更應該將端王爺的罪名公諸于眾,這樣才能讓端王爺和天下人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又或者說,如果天下人認為端王爺該死,那端王爺就算不死,也等同于行尸走肉了。」
雲翠還是沉默不語,她耿直的目光有些發軟了。從這個時候看來,她已經不再像是什麼《午夜凶鈴》的貞子,僅僅是一個普通無奇甚至帶著幾分可憐的女孩子罷了。
「你別想引我說出任何話來。」她冷冷的說了道。
站在一旁的那兩個大漢覺得秦允明剛才說話用詞好像很不當呀,為什麼一口一個端王爺該死,一口一個應該把端王爺的罪名公諸于眾。這樣也太大逆不道了吧。他們正在尋思著,等下要不要去向端王爺打小報告去。
「那好吧,你可以問一問,現在有多少人認為端王爺是壞人。最起碼我認為端王爺不是一個壞人,甚至還覺得你是一個罪有應得的人。你無目的的要毒害端王爺,這就是大逆不道,是要誅九族的。」秦允明氣勢洶洶的說道。
不等雲翠再做出什麼回答,秦允明轉過身來向那兩個大漢問道︰「我問你們,你們認為端王爺是壞人嗎?」
這兩個大漢蒙了一會兒,他們當然不敢說端王爺的壞話呢。當即連連的都說端王爺好,端王爺不是壞人,還說雲翠該千刀萬剮。
這時,端王爺和宋平忠又回到了地牢里來了。
宋平忠故意很大聲音的說道︰「王爺,那就先對她們去用大刑吧,我就不新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婦人能夠撐得住。更何況這次行刺端王爺您的事情,說不定就是雲翠一個人干的,與她的家人無關。她的家人肯定不願意牽扯其中呢,一會兒就會全部都找出來的!!!」
端王爺煞有其事的點了點頭,背負著雙手,大模大樣的邊走邊說道︰「很好,不管怎麼會說,一定要好好的逼問出線索來。哪怕采取任何手段都可以。不過……我還是有一些擔心呀,萬一她的家人什麼都不知道,那該如何是好?」
宋平忠沉思了片刻,然後說道︰「端王爺,她的家人肯定多多少知道一點的,如果沒有任何線索,我們也會很快查出來。不過,我相信最起碼她的家人應該知道最近這段時間里,雲翠她都見過哪些人,到時候只要把這些人抓起來再拷問一番,一定能夠得到進一步的線索了。」
端王爺點了點頭,說道︰「你說的有道理。」
很快,他們兩個人走到了雲翠面前。宋平忠對著雲翠冷冷的笑了笑,威脅的說道︰「雲翠,你現在就算嘴硬也沒關系,昨天你的家人已經在應天府被抓獲了。你的母親,你的妹妹,不過你的父親好像早年就去世了。昨天晚上快馬加鞭已經把人送到了這里,剛剛我們交接了下來。」
雲翠臉上一片慘白,不過她之前的臉色就已經很難堪了,所以這個時候看不出有什麼明顯的差異出來。她閉嘴嘴巴,什麼話都沒說,只是用一種憤怒和仇恨的目光,狠狠的盯著宋平忠。
「哼,你是一個腌潑婦,反正你已經被人糟蹋幾千次了。但是你可是要想清楚,你的老母親還是你的妹妹,她們如果用你經過的刑法再來折磨一番,那會是什麼樣子呢?你已經親身經歷了我們的手段,這其中的滋味就不用多說了吧。」宋平忠臉上露出了陰險的樣子,語氣充滿了邪惡和得意。
雲翠全身有些顫抖了,她這個一個月來遭受的痛苦,那豈能是常人所受的?她好幾次都想咬舌自盡,可是卻一直沒有這個勇氣。哪怕有勇氣的時候,那些獄卒們也會用麻繩綁住自己的嘴巴,不讓自己有這個機會。就這樣反反復復的折磨,心理、生理、精神甚至還有更多,都已經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她雖然是抱著磐石之心,可是現在要讓自己的母親和妹妹遭受自己所受過的刑法,這是多麼殘忍的事情。
「你們要問我為什麼毒殺趙佶,對嗎?」她緩緩的開口說了道,聲音冰冷卻有帶著鋒利,就好像覺悟之人的覺悟之言一樣。
「那很好,如果你從實招來,對你母親和妹妹的用刑,我看也就可以免了。」宋平忠臉上不動聲色的說道,不過在他的內心之中卻很是高興,看來這個計謀很快就能實現了。
端王爺和秦允明也都凝神起來,等待著這件毒酒案幕後的真相。
不過秦允明心中還是有幾分放心不一下,因為他總覺得雲翠似乎太容易的就妥協了,要知道前面一個月的時間雲翠忍受了多麼巨大的痛苦呀。可是今天卻僅僅听到母親和妹妹被抓到的消息,就這麼認輸了,說來誰會相信呢?
這時,雲翠冷冷的笑了起來,她的嗓音已經破了,笑聲都是嘶啞的。
「就是因為你們這樣無恥下流,為了一個人的安危,可以把所有人的性命當草芥。我母親和妹妹都與這件事無關,可是你們卻還要折磨她們,你們是人嗎?我一定要殺死你們這群禽獸。哪怕做鬼了,我也一定要每天糾纏著你們,讓你們不得安寧,不得好死。」雲翠激烈的叫喊了道,單單听到這嘶啞的嗓門,都讓人耳朵感到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