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晚自習下,也沒有一點消息,教室里的學生都陸續走了,珞瑾依舊趴著,她在等,尤裴的書包在這,人還在校長室沒有回來,唐莘也是。珞瑾擔心值日生鎖門,他們就沒有辦法拿到書包了。
「你還不走」,有一個人卻是理會她了,珞瑾抬頭看了一眼,是了,她也擔心尤裴呢。
佔婷隨意坐在了珞瑾的對面,倒是鎮定,「我吃完飯回教室後,徐旌已經被送去醫院了,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珞瑾搖了搖頭,她詫異,一向看自己不順眼的人也會來向她打听,珞瑾想,如果無關尤裴,這丫頭只怕早就回家了,哪會管別人的勞什子事。
佔婷見她不知道,也不再問,只安靜的坐了一會便走了。珞瑾等了很久,他們始終沒有回來,眼見時間不早了,珞瑾只好先走,她把門假鎖上,確定他們可以發現,才邁步離開。
第二天一早,徐旌失血略多,被縫十針的消息就在校園里傳播開來,珞瑾想,應該沒什麼大礙,再看尤裴,依然做他的好學生,一大早就開始背英語單詞,珞瑾以為唐莘應該也沒什麼事,可是直到上課鈴響,他也沒有來,奇怪的是,卻沒有一個人問起。
課下,珞瑾問尤裴,他只一句「被學校開除了」。
珞瑾想問,理由呢,可是不用人告訴她,明擺著的,唐莘不是老師眼中的好學生,他成績不好,還老是喜歡打架,老師們早就忍他很久了吧,這次打傷徐旌,傷了老師心里的好學生,還牽扯上尤裴,他們怎麼會輕饒他。
珞瑾明白,唐莘打傷徐旌,錯在他,可是道個歉不就好了,在她的映象里,唐莘不是這種容易沖動的人啊,可是可是,縱有可是,珞瑾也幫不到他。
那事之後,最後一次見到唐莘時,他告訴珞瑾要去當兵,他還問了一句「你和尤裴在一起了嗎」,珞瑾是搖頭的,她想,她不會和尤裴在一起的,因為唐莘不能再和自己坐在同一個教室里了,也不會有人在元旦的時候,想送她東西,卻用丟擲的方式,珞瑾撿起來,他只說「既然你撿到了,就拿著吧」。
那天見面,珞瑾問了她一直想問的問題,可是唐莘的回答,讓她覺得徐旌是活該,尤裴更是混賬。
誰都知道,唐莘的媽媽精神有點不正常,但她所有的動作和語言無不透露著對兒子的愛,她會在每天上課的時候,走遍學校的每一層樓,對每一位老師說一句‘我家唐莘就拜托老師了’,可是她連自己的兒子在哪一個教室都不記得,卻日復一日,從不改變。
唐莘說,那天尤裴追上他,就給了他一拳,這本來就是很正常的,他也很欣賞用男人的方式解決問題,可是尤裴以多欺少,叫來了徐旌,這也就算了,以唐莘的身手,兩個人也是不怕的,可是徐旌卻說了一句讓他忍無可忍的話,「你媽是神經病,兒子的精神也不會正常」。
珞瑾記得唐莘在跟她說著這些的時候,還打趣說,「你不是常說,是可忍,孰不可忍嗎?我那天就是因為這個才對徐旌下狠手的」。
等一切都明白的時候,珞瑾再看唐媽媽依舊來學校向老師問好,心里多得是說不出的悲涼,唐媽媽有時候會拉著老師的手說「我家唐莘去當兵了」,語氣間的開心和驕傲,不知道那些老師听了之後是什麼感覺,難道都沒有羞愧感嗎?
後來,珞瑾就不願意再和尤裴有交集了,而唐莘去當兵之後,經常給她打電話,告訴她,他因為表現良好,留部隊了,珞瑾為他高興,但心里對尤裴等人的怨懟卻一直沒有減少,直至今日。
尤裴的這封來信,是他第一次承認錯誤,珞瑾想想也理解,他說得對,那時都太小,不知道忍耐,真的只知道以牙還牙以眼還眼,有時候唐莘也說,那時實在太沖動了,珞瑾便釋然了,回信中,依舊四個字——「君本無錯」,說不清是誰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