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景剪三秋 過往如一夢

作者 ︰ 鬼秀

大一的孩子稚氣未月兌,一張張笑臉在秋暉的映襯下,言盡了對大學生活的向往。

珞瑾想,他們的快樂就想一年前的自己,懷著滿滿的好奇和激動踏上外出求學的道路,行李箱里,是父母的期盼和自己的珍藏,揮別過往,未來的一切都是未知,我們用過去的種種回憶來歡迎新的開始,往事卻已隨風。

一年之前,珞瑾的心里還沒有住人,與尤裴依舊疏疏淡淡,和著對唐莘的牽掛,身邊尚有金凝的陪伴。世事轉眼滄桑,唐莘遠在西藏,已經近兩年的杳無音訊,在這之前,他都會向珞瑾報平安。

說不定他的手機又被發現了,在部隊里,手機的使用是受限制的,珞瑾最希望的可能便是這個。

而金凝,自從上次見過珞瑾已經好久沒有消息了,孩子的意外荒蕪了她的花期,曾經不可一世,妄自貌美,如今卻變成最最人情味的女人。珞瑾可以想象,明媚小樓的長廊下,紫藤花溪,張莞然挽著肚子漸漸隆起的她,慢慢踱步,感受著即將為人母的喜悅。

一切原本都是想象,很美好,最好的結局就是依著珞瑾的設定進行著,可是夢想與現實的差距,往往讓人措手不及,當金凝被父母關在家里,與外隔絕的時候,所以珞瑾害怕了。

「瑾啊,我的孩子沒了」,這是珞瑾接到金凝電話的時候,她說得唯一一句話,接著就是狠狠的哭泣,或許金凝並沒有多愛孩子的父親,可是對于孩子,她一定很愛很愛,珞瑾從她嘶啞的哭聲中推斷不出事情的經過,手機那端的傷心欲絕卻讓她揪心,她甚至不知道要怎麼安慰,只等金凝哭累了,不哭了,化成一次次短短的抽泣,珞瑾才找回理智,可是那端已經結束通話。

知道張莞然的號碼,珞瑾瘋狂地給他打電話,忙音,卻一直是忙音,心亂的空白,珞瑾一點都不喜歡,她去金凝的學校,猜測著張莞然可能已經去上學了,是了,孩子已經沒有了,他沒有必要再休學,只是珞瑾還是白跑一趟,他並沒有復學,這中間肯定發生了什麼是珞瑾所不知道的,沒有人告訴她。

與對金凝的無知相比,唐莘的消息讓珞瑾幾近心痛死。

唐莘是個好兵,所以意外為祖國的大好河山獻身,這是那邊分隊傳回來的消息,珞瑾不在家鄉,得知消息時要晚很多,本來這東西一個傳一個,傳到珞瑾這里,唐莘死于暴雪迷途,她開始恨雪,再也不要看到,連帶著又開始憎恨把唐莘逼去當兵的那些人,尤裴首當其沖,接著就是徐旌,還有中學時代的那些老師,因果關系里,為什麼唐莘永遠是最苦的那一個。

珞瑾如何也想不到,最後一次見面,在他們很幼稚的年紀,之後唐莘總說女大十八變,退伍後一定要看看曾經的小丫頭現在變成啥樣了,珞瑾也說好,可是現在突然沒有機會了。後來珞瑾才知道,唐莘已經失蹤一年多,那邊硬是把這件事給壓下了,非要找到唐莘,便是活要見人死要見尸了,這麼久才通知,也是瞞不住了。

冷笑的時間比任何時候都長,珞瑾終于明白,唐莘說好的每月一話為什麼沒有遵守,自己對于唐莘,與其說是喜歡的人,不如說是想家的寄托,彼此是對方青澀年華的最好記憶,在彼此的眼中,都是他們的‘小時候’,彌足珍貴,現在只剩下她一個。

那個年代的記憶,與其去記住尤裴他們,珞瑾更喜歡唐莘的灑月兌不羈,而後者也是一樣的,難道還會把過往的懷念寄托在尤裴他們身上嗎?

許珞瑾所受的打擊,林筱怎麼會知道,他們各自選擇漸離對方,是一種前所未有的默契,珞瑾傷心時,林筱也沒有好過,只是一個傷友,一個傷情;同樣都放不開過去,一個惜友,一個惜情。

林筱去找納蘭,那家她所說的書店。

納蘭看見他時,是開心的,初中和小學,一直是林筱把作業給自己copy,有的時候,納蘭不願意寫,林筱就為她代筆,甚至到最後,他已經把納蘭的字模仿得不出不同。納蘭不知道,就是今天,她的一手小字,林筱還可以寫,很多時候,他就是這樣來想念的。

「林筱,你一個人嗎,小瑾沒來」,納蘭問,讓林筱見到她時的激動頓時化作愧疚,他和許珞瑾都還沒有說好聚好散,只是後者聰明得不需要他說。

「恩恩,剛開學沒什麼事,來看看你」,林筱一邊說一邊四處打量著,用眼前的事物來化解內心對另一個女孩的一絲不忍和心疼。

納蘭沒有說什麼,給林筱搬來一張凳子,讓他坐在自己對面,又給他拿了一杯水,隨後就這樣兩個人面對面坐著,一時都不開口。

「林筱,珞瑾喜歡你」,納蘭猶豫了半天終究說出口,林筱的心思她很清楚,可是一直以來,他都是自己最好的異性朋友,而珞瑾對他的喜歡,卻是明白的寫在臉上的,第一次見面,納蘭就知道,當珞瑾說著林筱是她哥們的時候,一瞬間的落寞,當林筱和自己一起坐出租車離開的時候,後車鏡里自嘲的笑臉,那麼哀傷,都是女孩子,納蘭看得很清楚。

「我知道,那天之前,她已經是我女朋友了」,林筱端起水杯又放下,一口未動。

「那你還~」,納蘭驚呼,她想說,那你還不知道避嫌,可是對上林筱受傷的眼,緘了口。

「你和我一樣,什麼都知道,可是給不了就是給不了」,嘆了口氣,林筱說,想到珞瑾,心里還是會泛起疼痛,他理解為愧疚。

「林筱,你們在一起,很好的」,真的很好,自己的男朋友心里也有一個人,珞瑾的難處納蘭非常明白,那是一種患得患失,珞瑾已經做得很好了,林筱應該珍惜。

「君芳,這對她不公平」,林筱說,他的臉上是掙扎,想到要和珞瑾撇清關系,心里滑過一瞬的失望,「你會給我機會嗎」,還是問了出來。

納蘭也是心思百轉,自己的男朋友,面對自己時就像林筱對待珞瑾一樣,可是偏偏奢求,偏偏等待,「我有男朋友了」,平靜的聲音是對自己的決絕,那種豁出去的堅持愛。

「君芳?!」林筱的表情十分奇怪,竟不是全然的傷痛,惆悵中夾雜著些許的釋然,「那便好,那便好~」喃喃的重復著這句話,眼似悲傷,林筱不知道為何,此時的腦海里都是許珞瑾,快樂的,悲傷的,落寞的,堅強的,欣喜的???

納蘭見他如此,心里的對不起卻說不出來,強求不來的,正如林筱剛說的,給不了的陪伴和心意,倒不如看著他有知心的人相伴。納蘭打定主意,想要幫珞瑾一把,都是心思玲瓏的女孩子,美眷如斯︰

「林筱,你回去吧,和珞瑾好好談談,她那麼聰明」。

「呵,趕我走?」林筱也知道自己呆不下去了,只是听到納蘭開口趕自己,還是有點恍然。

「不是,你們這樣下去,各自都苦」。

「知道了,我會跟她說清楚的,走了」,林筱猛喝了口水,放下杯子後,沖納蘭一個點頭,就走了出去。

納蘭瞧著他的背影,有片刻的失神,卿本佳人,卿本佳人,本應該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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