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達爾起身走向咖啡館一角的網絡區,登錄MSN後給他妻子留下了一條留言然後刪除了自己的操作痕跡。雨還在下,納達爾喊過女招待又點了一杯咖啡,突然,他透過已經有些清晰的玻璃窗看到在對面的店鋪檐下有一個身穿灰色帽衫的人撐著一把雨傘直直的站立著,乍一看好像是在避雨但納達爾卻看出了異常。這個人在天空剛剛下雨的時候就已經在那里了,當時他並沒有打傘所以納達爾只是把他當作避雨的路人沒有注意,但此刻雨勢漸小他又攜帶了雨具為什麼不離開這里呢?還有一個最大的疑點,那就是他的站姿。納達爾非常熟悉這種站姿,因為自己也曾這樣直直的站立過幾個月,軍情六局的特工每年都要對總部負責具體行動的特工進行軍事訓練,其中格斗、射擊項目的訓練是由軍方特種部隊的軍官來擔任教官的,而這種站姿被貫穿在所有項目中。納達爾可以肯定的說這名穿灰色帽衫的男子就是一名從事具體行動的特工!
納達爾很奇怪對方是怎麼發現自己的,電話卡是新的從來沒有使用過,想依靠這個來精確定位是不可能的。自己一直很謹慎沒有再使用過信用卡和護照,所以也不可能是這個。自己的衣服在進入醫院後被更換了即使有他們放置的跟蹤器也不可能發揮作用了,那他們究竟如果找到自己的呢?為什麼在安全屋他們沒有發現自己的位置?為什麼自己在逃離木屋幾個小時後他們才找到這里?
納達爾站起身走到咖啡館門口處掏出硬幣投入自助雨傘借用機取出一把傘走向了咖啡館的後門,他需要盡快離開這里,一名特工的出現就意味著更多特工的出現對方之所以沒有發動攻擊很有可能是因為人員還沒有到位,再帶下去就會非常危險了!
所有的地方都是如此,後門永遠不像前面那樣清潔美觀。咖啡館的後門是一條窄窄的街道,從這里開始很大的一片都是這樣的小巷,這也是為什麼納達爾會選擇這里的原因,至少這里汽車進不來。
皮鞋踩在已經有些積水的石路上濺起一朵朵水花,納達爾一邊走一邊掏出伯萊塔96式手槍快速的安裝了消音器。小路上沒有人,這樣糟糕的天氣能不出來的都選擇了不出來,皮鞋與石路撞擊發出的聲響很快就變得雜亂了,因為有人出現在納達爾身後。
納達爾頭上有冷汗淌下來,他在計算身後的那人距離自己還有多遠。對方不會像電影中鋤奸英雄那樣攔住自己大義凜然的訴說自己的罪證後再開槍射殺自己的,那些不過是電影導演制造的噱頭而已。費加拉肯定已經下了死命令,他只需要自己被殺死這個結果不需要什麼口供,所以只要身後那人有把握射殺自己時就會毫不猶豫的開槍。
眼看前方出現了一個岔口納達爾突然加速沖向了岔口,與此同時他把雨傘擋在了身後。他並不是被嚇傻了認為能夠用雨傘可以擋住子彈,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為雨傘遮擋住自己身體讓身後的特工無法準確判斷自己的身體位置。
這一招很奏效,那名特工還沒有做好射擊的準備就看到納達爾跑了起來,他慌亂中開槍子彈穿過黑色的雨傘擦著納達爾的脖子飛了過去。納達爾沒有給他太多的機會射擊,他閃身進入了岔口,然而筆直的岔路讓他意識到在這里會被身後的特工輕松的擊中。他略一猶豫便一躍攀住一棟房子的圍牆翻了進去。
特工布朗並不是費加拉的親信,但卻必須听從他的指令。這次費加拉召集他來這里並沒有詳細說明內情,只是告訴他除掉納達爾這個反叛特工即可,無需審問無需證詞。布朗知道這不合乎規矩但卻不敢反抗,費加拉掌握著自己販賣情報的證據很多年來這一直是自己心里最大的隱憂,不過費加拉已經答應在這次事了後就將證據還給自己。
布朗知道自己的目標納達爾,這是一個可憐的小伙子,倔強而有些不識時務是自己對他的印象。出身第八特別行動組是納達爾頭上最炫彩的光環,不過此後他就無聲無息了。布朗沒有小瞧納達爾,能夠在第八特別行動組干上一年多的時間證明這個特工不是一個廢物,要知道第八特別行動組可是出過很多有名的人物,現任軍情六局副局長的巴薩就是原第八特別行動組的組長,此外策反科的狡狐詹姆斯也在第八特別行動組干過五年。
對納達爾了解的多並不會讓布朗對這位對手感到害怕,因為自己同樣卓爾不凡。布朗是一名行動組成員,進入第八特別行動組一直是他的夢想,事實上他曾經有一次機會實現他的夢想可是他在一次行動中負傷不得不在醫院中住了三個多月,出院後就再也沒有人提這件事了,因為他的位置被另一名同樣出色的特工取代了。那一段時間他的情緒很低落並因此染上了酗酒和賭博的惡習,在接連輸掉自己的積蓄後他不得不鋌而走險將軍情局準備采取的一次緝毒行動的資料賣給了黑幫,就在他慶幸自己成功的還清賭債還小有結余的時候費加拉出現在他的面前,于是多年來這個把柄成為他的隱憂。他不得不替費加拉工作以換取自己所期待的自由和青白。費加拉需要勞動布朗出手的事情並不多,或許他知道布朗與自己的關系並不默契,而且他也不想讓太多有關自己的事情被布朗知道,但這一次他沒有其他選擇了,納達爾在馬古塔斯公園、安全屋的表現讓費加拉明白了只有動用了布朗這件事才算有了把握,因為布朗的強悍在他的手下里是首屈一指的。
布朗是第一個趕到咖啡館的特工,如果不是費加拉一定要他等待援兵到達後再行動他早就進入咖啡館除掉納達爾了,事實的確如此,那時候納達爾正陷入回憶中他的成功可能接近百分之百。然而事情突變,從回憶中驚醒的納達爾無意中發現了自己的存在並開始逃離,布朗只得一邊通知費加拉一邊獨自追了上去。在布朗看來應該再過一會才能開始的追與逃被納達爾提前了,他倉促開槍射擊卻被那黑色的雨傘遮住了視線,于是在與前第八特別行動小組成員納達爾的第一次較量中布朗落到了下風。
布朗來到岔路時納達爾已經飛鴻無蹤了。他並沒有放棄而是靜靜的站立側耳傾听,僅僅十幾秒的時間納達爾不可能逃掉,唯一的可能就是他藏入了周圍的建築物中。布朗希望听到有人發現闖入者發出的驚呼,可是四周靜悄悄的沒有一絲動靜。他耐心的等待,此時此刻時間對于自己來說是越久越有利,因為費加拉說增援的特工已經趕到了。
布朗並不知道納達爾此刻已經離開了這條街。納達爾在躍入那棟建築物的時候就發現了這棟房子後面是一條更窄小的路他毫不猶豫的一躍而出。
因為是夾在兩排建築物中間的小路所以沒有多少人知道,路面已經變得黑漆漆的滿是污垢,雖然剛剛的雨勢挺大但依然沒有將路沖刷干淨。納達爾已經顧不上這些了他快步沿著小路跑了出去。小路的盡頭竟然被一家商店堵住,無奈之下納達爾只得翻入旁邊的一所民宅中然後再從民宅中翻出來。一直下個沒完的雨成了他最好的掩護,以至于他從民宅跳出來時都沒有人看到。納達爾找到了一家有網絡服務的酒吧走進去,由于時間太早酒吧中很冷清沒有幾個人。納達爾走到吧台前點了一杯威士忌,他一邊喝一邊將酒吧中僅有的幾位酒客都掃視了一遍。
酒吧一角坐著一位頭發花白的老者,他雙手扶著桌子上半身和頭一直不停的抖動著,帕金森癥,納達爾只看了一眼就判斷出這位老者不是在偽裝,因為他的眼神都有些呆滯了。距離老者不太遠的一張桌子旁有一男一女兩個人,兩人看上去很親密但這個時候就跑到酒吧的多半不是夫妻。離納達爾最近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他好像在等什麼人一直焦急的看著手表,納達爾看了半天也沒有看出他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于是端起酒杯走向了一旁的電腦區。
熟練的打開MSN後他輸入了一個和上次不相同的帳號,這個號碼中只有一位好友在線,而且這位好友也是聯系人中唯一的一個。
「我的證書放在什麼地方?」納達爾率先提出了一個問題。
「鏡框的後面。」對方簡練的回答道。
「夢佳還好嗎?」納達爾又輸入了另一個問題。
「應該問你」那個好友回答的一如剛才的簡潔。
「親愛的我有麻煩了。」納達爾見到兩個回答完全正確就知道對方一切正常,此時遠在千里外和自己聊天的正是自己的妻子尤麗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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