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大地上萬籟俱寂,只有淅淅瀝瀝的雨聲不絕于耳,暗謐到看不清前方的街路上連一個人影都沒有,一道閃電劃過,若隱若現的,有一棟白色的別墅靜靜地佇立在路的盡頭。
閃電劃過後,四周再次陷入了一片暗謐中,朦朧間,卻有一抹純白的身影朝這邊移動著,雷電再次閃過,終于看清了那是一名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少女。
淅淅瀝瀝的雨越下越大,好像要洗盡這天下間的黑暗一般,將天地間所有的聲音都掩蓋住了,慢慢行走著的少女,她的臉上卻只有茫然一片,臉上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深藏在眸底的,是濃濃的無法散去的絕望……
或者,那只是雨水吧?一個人,絕望到了極致時,就連哭,也會變成了一種奢望的吧?
面上怔怔然一片,垂在身側的手無力的松開,叮咚一聲,一直緊緊握在手心里的戒指滾落在地,微弱的聲響湮滅在這淅淅瀝瀝的雨聲之中。少女低下頭,怔怔地望著掉落在地上的白金戒指,心頭一陣恍惚。
「沒有什麼好在意……」她低聲喃喃著,茫然的視線卻一直一直盯著地上的白金戒指。
——這樣的結果,早就已經知道了,所以,沒有什麼好在意的……
「沒什麼大不了的……」仿佛是在強調著什麼一般,她一遍一遍地重復著這一句話,「沒什麼大不了的……」
——不過就是一切回到從前罷了,她從前,不都是一個人過來的嗎?所以,沒什麼大不了的……
可是,為什麼她胸腔偏左的那個地方,會疼得那樣厲害?就好像,快要奪去了她的呼吸一般的難受?
好疼、好疼……
疼得讓她,寧願在這一秒死去……
月復部忽然一陣緊縮,下一秒,有什麼溫溫熱熱的液體順著她的腿,一路蜿蜒而下,和著冰涼的雨水,那觸覺是那樣的清晰,她怔了一下,本就蒼白的臉霎時變得慘白,卻怎麼也不敢低頭去看,哆嗦著嘴唇,她的臉色如同鬼一樣,慘白一片,
上天,拜托你,不要…。不要對我這樣殘忍……
手緊緊地捂住自己的月復部,像是要阻止著它的離去,緊緊地捂住,她的眼神絕望而瘋狂。
拜托……。不要這樣子對她……拜托……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我的一切,我的所有,全都給你,可是求求你,求求你,不要連它也要從我的身邊帶走……求求你……
她顫抖著,終于低下頭去,天上一道閃電劃過,剎那間照亮了一切,刺眼的艷紅色,染紅了她身上的白色裙子,從她的腿上留下來的血將地上的雨水都染成了淡淡的嫣紅……
啊……
從來不知道,一個人的心,也是可以痛到這個程度的,從來不知道,一個人的心,也是可以絕望到這個程度的,從來不知道……
她揪著自己的衣襟,窒息般的疼痛,痛得讓她恨不得可以立即死去,慘白的一片的臉上只剩下一片空洞。
——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
一陣冷風吹過,單薄的身子打了一個寒顫,她卻無知無覺,怔怔地望著那染成了紅色的裙子……
雨漸漸地轉小了,幾乎听不見雨落下來的聲音,徐徐吹過耳邊的冷風冰涼卻輕柔,仿佛兒時陳嫂在她的耳邊的諄諄教誨,「陳嫂……」萬千委屈,全都化作了了這一生低喊。
「陳嫂,你說過要我學會堅強,學會樂觀,我有听你的話……真的……我很听你的話……」低低的呢喃,被細微的雨聲湮滅了,「可是……我好累……我現在……真的好累……」
「我已經……快要撐不下去了……可不可以就這樣……放棄啊……」
只剩下空洞一片的眼,終于緩緩地閉上了,下一秒,少女單薄的身子軟軟地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