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雍擎天宣布要娶宇文飄渺為妻的消息散布開來時,明月來到了飄渺樓,告知她自己要離開雍天堡的事。
「飄渺姐姐。」明月哭著撲進宇文飄渺的懷里。
宇文飄渺不知道該怎麼安慰明月,雖然她不要心機、不玩權謀,但是她明白,明月之所以想離開雍天堡,完全是因為她的關系。
「明月,我很抱歉。」除了道歉,她不知道自己還能為明月做什麼。
她可以拒絕雍擎天的求親,但卻無法強迫雍擎天必須愛誰、娶誰。
「飄渺姐姐千萬別這麼說,只是我有一句忠告要告訴姐姐。」明月擦干淚水。「堡主是個無情的人,相信你也看到了,每一個失寵的侍妾沒有一個有好下場,也許有一天會輪到姐姐。」她之所以這麼做,無非是抱著王石俱焚的心態,她得不到的,宇文飄渺也別想獨佔。
「這個我明白。」就是因為她太清楚愛上薄情男人的下場,所以才會烈性的拒絕雍擎天的求親。
「不,你不明白。即使你不要權位、不要榮華富貴、不爭不奪都不行,因為別人不會放過你,你必須踩在別人的頭上,警告別人不能來惹你。」
明月苦口婆心的說了一大堆,但是宇文飄渺不懂明月有何用意,她不是已經拒絕雍擎天的求親了嗎?
「我不懂你的意思。」
「我說這些話也只是想提醒你,堡主對你好,並非純粹的喜歡你、愛你。」明月一臉嚴肅。
「我從來不敢這麼奢望。」她怎會期待一個冷酷無情的男人對她有愛?這也是她一直不肯接受雍擎天的理由。
「你知道嗎?你的丈夫是堡主害死的!」
明月的話就像一記轟天雷,擊得宇文飄渺瞪大杏眸。
「你怎麼知道?」即使宇文飄渺再單純,此時也不禁懷疑起明月說這些話的居心何在。
「姐姐別不相信,你先想想,你可曾對堡內的人提起任何有關你夫婿死亡的原因?」明月一步一步引導宇文飄渺踏入她的計謀中。
宇文飄渺想了下後搖搖頭,她是不曾說過。
「沒有對不對?可是我卻知道姐姐夫婿的死因和地點。」為了凸顯自己的消息正確,明月可是費盡心機。
「你說說看。」宇文飄渺表情冷靜,心里卻波濤洶涌。
說實話,她非常希望明月說出來的原因和地點是錯的。
「如果依姐姐所知,你的夫婿應該是在采藥的途中,踫上一個被蛇咬傷的病患,為了救人,自己才受蛇毒感染而亡。」
明月果然說得分毫不差。
「快告訴我,你怎麼會知道這件事?」宇文飄渺不得不相信明月所說的話,甚至已經在心中斷定周志洋的死和雍擎天月兌不了關系。
「因為姐姐夫婿所救的人就是堡主。」明月一字一字,肯定有力的說。
「可是……那也不能說是雍擎天殺了我的夫婿。」這樣的指控太嚴厲了。
明月惋惜的搖了搖頭。
「姐姐,你是不是已經愛上堡主了?」
宇文飄渺的心震了一下。明月點出了她一直不想承認的事!
「姐姐愛不愛堡主我管不著,但是我必須把我知道的事情說出來。堡主為了怕自己命喪蛇毒,不肯讓你的夫婿先做緊急治療,硬逼著嘴里有傷口的他為他吸出蛇毒,你說這不是謀殺是什麼?」
「你胡說!」宇文飄渺打從心里不願相信。「雍擎天怎麼可能把這種事告訴你。」他絕對不是個多話的人。
「他原本是不會說的,可是你因為救我也受到蛇毒感染,堡主才會在喝醉酒之後,在我房里說出這件事。」明月站起身。「我言盡于此,相不相信就隨你了。」
雍擎天不知道宇文飄渺為什麼派人找他來。
她不是擺明了不想見他嗎?自從她拒絕婚事之後,整個雍天堡都籠罩在他的怒氣中,唯一例外的地方就是飄渺樓。
「擎天。」宇文飄渺笑意盈盈的走到房門口,用縴縴玉手拉住雍擎天粗糙的大手坐到桌邊。
第一次看見宇文飄渺的笑容,雖然燦爛美麗,但雍擎天心里的訝異多于驚艷。
這是怎麼回事?他做了許多討她歡欣的事,但卻不曾博得她一笑,可今天她為何笑臉迎人,仿佛有什麼天大的喜事今她高興般。
宇文飄渺替兩人各斟了一杯酒,含笑帶羞的舉杯。「我知道前些日子惹你不高興了,這杯酒就罰我不識好歹。」宇文飄渺仰頭一口將酒喝盡。
雍擎天傻傻的愣在那兒,完全不知道宇文飄渺為何改變,更不知道她葫蘆里到底在賣什麼藥。
她再替自己斟上第二杯酒。「第二杯求你原諒我。」她再次干杯。
雍擎天更錯愕了!要不是他知道她絕對是宇文飄渺,也許他會以為自己進錯房間、認錯人了。
他看著她又斟上第三杯酒。
「這一杯,求你答應我一件事。」
她拿起酒杯欲一飲而盡,半途卻被雍擎天攔了下來,那杯酒就全數進了他肚子里。
「有什麼事你就說吧!」面對冷絕的宇文飄渺他都無力抗拒了,更何況是眼前這個風情萬種的宇文飄渺。
「不行!你得先答應我,我才說。」月光透過雲層,穿過窗欞照在宇文飄渺羞澀的臉上。
雍擎天的黑眸定在她羞澀的臉上,清楚的看見兩片紅霞。
今晚她所表現的是全然不同的她,一個雍擎天從未看過的她。
看著這樣動人的宇文飄渺,雍擎天怎麼也說不出拒絕的話。「你說。」
「那個……你說要成親的事,還算不算數?」宇文飄渺緩緩抬起頭,瞳眸中耀動著光芒。
她的話驚醒雍擎天沉思的心緒,只見他雙手抱胸、一臉質疑。
「飄渺,你喝醉了嗎?」他從沒見過她沾酒,所以不知道她的酒量如何,以為她三杯黃湯下肚,就開始胡言亂語。
「我沒醉。」
宇文飄渺肯定的搖搖頭,站起身來筆直的走向他,一點搖晃也沒有,證明她是清醒的。
「我像醉了嗎?」她又咬了咬唇,緩緩拉開不怎麼牢靠的衣襟,露出細膩的肩線、微凹的鎖骨……
那畫面令雍擎天血脈憤張、欲念竄燒。
雍擎天努力收回視線。「你到底怎麼了?」不是他不想要她,相反的,宇文飄渺該死的今他無法漠視自己身體的沖動反應。
他硬生生的壓下竄動的欲念,口氣嚴肅的再問一次︰「我知道你沒醉,但是你為什麼——」
「變了對不對?」宇文飄渺干脆一坐在他的大腿上。「這也沒什麼,我只是忽然覺得壓抑自己太痛苦了。」
即使在她玉臀下的蠢蠢欲動,他依然對她的話質疑。
宇文飄渺擺動玉臀,考驗著他沖動的。
「你不知道我心里的掙扎。」她拉起他粗糙的手掌,緩緩覆上她胸前的小花蕾。「我想你一定有些懷疑我,懷疑我是不是天生這樣冷漠?」
灼燒的欲念在她玉臀的磨蹭下漸漸無法克制,僅存的理智在他的大手覆上她胸前的柔軟時消逝。
「其實我不是這樣的女人,我之所以如此封閉,完全是為了懲罰我自己。」她嘆了一口氣。「我從來沒有和你談過我夫婿的事,其實他的死我必須負很大的責任。」
「怎麼說?」為了緩和自己的,他只能專心的听她說話,不斷的發問。
「我的夫婿是個老實的大夫,不但待人、處事老實,就連夫妻之間的魚水之歡都非常保守,偏偏我是一個很強的女人,每次交歡,我總不斷的渴求、挑逗,幾乎到他無法招架的地步。」
老天!她能不能趕快進入主題,听她提起夫妻間的魚水之歡,不但讓他妒意橫生,而且那種折磨勝過感官互相接觸,刺激得讓人受不了。
曙光初露,伴隨著鳥叫聲,喚起沉睡中的人。
雍擎天低吟一聲,由夢中醒來。
他一翻身想抱住身旁的佳人,壯臂一伸卻撲了個空,被褥余溫猶存,卻不見字文飄渺的身影。
走近窗邊,他發現宇文飄渺的身著單衣立在花園中,那縴瘦的身影與寬闊的花園形成強烈且極端的對比,令他心疼。
他拿起一件披風,緩緩來到她身後。
「小心著涼。」
他溫柔的將披風披在她的肩上。
已經是入秋時分,清晨的氣溫極低,由山上吹到半山腰的風,帶著初雪的寒氣,很容易使人著涼。
「你說,我懷個孩子好不好?」宇文飄渺忽然這樣提議。
雍擎天不禁幻想著一家和樂享受天倫的模樣。
「好啊!我們就給他生個十個、八個。」
他樂得笑不攏嘴。
「我又不是母豬,怎麼生得了那麼多!」
他沒想到自己隨口一句話,會讓她除卻冷漠,笑得如此開懷。
「我們可以慢慢生,一年生一個,生到不能生為止。」他認真的說。
「你不怕我的身體受不了?」她埋怨的瞪他一眼,不滿他為了子嗣忽略她的身體。
「不怕,因為我的妻子是神醫。」他眼底現出邪邪的光芒。「那我們是不是該從現在開始努力?」
「昨晚才……」
宇文飄渺感覺到他的氣息在耳畔縈繞。
「你太不了解我的實力了。」雍擎天含住她嬌小柔軟的耳垂輕輕嗤咬、吸吮,引起她全身一陣陣戰栗。
靶受到他舌尖的挑逗,宇文飄渺漾出媚人的笑容。
「你光是這樣替我洗耳朵是生不出小孩的。」
「洗耳朵?」雍擎天失笑出聲。「你是我有生以來第一個錯看的女人。」
宇文飄渺不但有著烈性子,而且風趣、熱情……
老天!他竟然覺得詞窮,無法將宇文飄渺形容得更貼切,更無法淋灕盡致的說出她的好。
「那我們就進房去做一些生得出小孩的事吧!」
看見夕陽的最後一抹余暉躲進山後,夜幕漸漸爬上天際,掛上滿天的星斗,字文飄渺窩在太師椅上,將身體蜷縮成一團,有如一只小貓般的窩著。
在雍擎天面前,她用盡心機表現出最完美的一面,但在他背後,她幾乎都是在恍惚與迷思中度過。
她不得不承認,雍擎天對她用情至深。
而她呢?她就像是個生了重病的人,成天長吁短嘆,變得多愁善感。
連她自己都搞不清楚,那個在雍擎天面前提得起、放得下的宇文飄渺怎麼會變得敏感、膽小起來了?
有幾次她都想開口詢問雍擎天開于周志洋的事,但是她沒有勇氣。
她怕自己已經心向雍擎天,會被他隨便幾句搪塞之詞給騙了。
如果她再不采取報復的行動,恐怕自己越陷越深的心會無法收回。
若是心收不回來,她該怎麼辦?
疲倦漸漸侵襲向她,眼簾漸漸垂下,一股倦意讓宇文飄渺將身子縮得更緊,然後眼皮沉重得再也睜不開。
恍惚間,她听見房門咿呀一聲被打開,熟悉的腳步聲傳來,接著一雙強而有力的臂膀抱起了她。
宇文飄渺揉揉惺忪的眼楮由睡夢中醒來。
「吵醒你了?」雍擎天將她放在床上,撫著她尖瘦的下巴,掌溫傳遞著無限柔情。
「你怎麼越吃越瘦?」
望著他溫柔的眸光、深情的關愛,讓她報復的心更加動搖。
他不應該改變的,他應該對她像對其他侍妾一樣的無情,別讓她越來越眷戀、依賴他的存在。
「這些天堡里不太平靜,你乖乖的待在房里,別再四處亂跑。」
雖然他的口氣輕松自若,但是宇文飄渺听得出事態嚴重。
「發生什麼事了?」她問得緊張且唐突。
她無法否認,這一場她自己計劃的復仇記已經月兌了序、出了軌,她刻意壓抑心里對他的眷戀,一直用復仇掩飾自己淪陷在他身上的心。
「沒什麼,只是有消息傳來,官府可能打算圍剿雍天堡。」他的語調仍然是一派冷靜。
宇文飄渺這才想起他的魔頭身份。
「你真的搶了官銀?」這一直是她心中的疑問。
所謂無風不起浪,官府會懷疑他上定有他的道理。
「官銀並沒有丟,只不過是一些不肖的官員監守自盜,為了找一個合理的解釋和替死鬼,不得不將罪名安在我身上。」
宇文飄渺毫不懷疑的相信了他。
「那為什麼你不出面解釋?」
「一個大家公認的魔頭,誰會相信他的話?」他的眼神是那麼的無奈。「況且到頭來這些官銀一樣落入我手中,就更沒有人肯相信我了。」
「官銀在你手里?」宇文飄渺驚愕不已。「官銀為什麼會在你手里?」
他微挑眉。「私吞官銀的官員必須將黃金融化再鑄,所以便將黃金交由鑄金商人再鑄,而我就由鑄金商人手上奪回官銀,準備送回,但是那些不肖官員竟然放出風聲,說官銀將會運往京城,要各州縣踫上運官銀的人就殺無赦。」
宇文飄渺沒想到這其中還牽涉這麼廣。
「你的意思是說,官府圍剿雍天堡就是想搶回官銀?」宇文飄渺推測。
「沒錯!但是即使消滅了雍天堡,他們依然搶不回官銀。」雍擎天得意的笑道。
「為什麼?」
「因為官銀根本不在雍天堡內——」
宇文飄渺看見刀光閃過,不假思索的撲向雍擎天,用縴弱的身子保護他,劍光不偏不倚的劃在她背上。
宇文飄渺悶哼一聲,炙烈的疼痛伴著熱辣的血液流出,緊接著一片黑暗襲來,她眼前一黑,頓時失去了知覺。